第三卷 战国武道 第七十一章 稻草与疯子

    面对最后的稻草，木虚子涕泪横流，满脸悔色，极尽悔意。他是真的后悔，他从未想过有人能杀神如屠狗一般，砍瓜切菜就把在他看来高高在上的火部神将打落尘埃，踩在脚下动弹不得，如今九州在人族手中，只要有林夕在，即使神魔两族卷土重来又如何？九州终有人族一份，而道家身为人族百家之一，更隐隐被奉为百家之师，他若是没有投靠神族，他还是道家人宗掌门之下的第一长老。只可惜如今晚了，所以他后悔了。但即使如此，他依旧不想死，没有人想死，更何况他这样的小人就更不想死。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如今这般，逍遥子、风林子同样心中不忍，无论木虚子犯了什么错，几十的感情也不能说抛就抛的，更何况二人还是重情重义之人。

    逍遥子挣开风林子的搀扶，缓缓上前几步，对着林夕一揖到底，除了参拜祖师，逍遥子还从未行过如此大礼，而他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求情。“林先生，如今木虚子已有悔意，兼之他并未对人族造成什么损害，不知可否饶他一命。当然，木虚子所犯罪过实在太深，我当废其修为，今后永不出天坛山，参悟天道，还望先生看在老道的面子上可否？”

    林夕听到逍遥子的话，手中的断臂并未掷出去，而是反问道：“人族何来？”

    听到林夕的问话，逍遥子脸现苦色，但依旧答道：“女娲大神抟土造人，人族始出。”

    林夕继续问道：“曾几何？今几何？”

    林夕边问，逍遥子脸色便愈苦，却依旧答道：“先民艰苦，天灾不断，危机四伏，唯抱团之方得生机。神魔无道，人族弱小，生杀予夺，几欲族灭，唯先民自强，众志一心，方苟延残喘。人皇无己、圣人无功、先辈无名，夺天命而立九州。”

    林夕再问：“神魔人如何？”

    虽然苦道极点，但是逍遥子还是答道，更是声音激昂：“魔戮万万先民，神奴吾族千万年，仇永不休，恨永不灭，血不干死不休。”

    听到逍遥子的话，林夕高声回到：“好！神魔该杀，不死不休，那投靠神魔的叛徒又是否该杀？”

    “该杀，千刀万剐，魂飞魄散，永除去其人族之名。”逍遥子听出了林夕的意思，还是坚定的答道。

    “那你还要饶他一命吗？”林夕看着逍遥子说道。

    “唉——”一声长叹，逍遥子似乎瞬间苍老了很多，道：“其罪不可免，但他终究是我的师弟，我们师出同门，还望先生网开一面。”

    “若我说不呢？”林夕说道，虽然逍遥子枉顾私情，但是林夕并没有丝毫看不起的意思，几十年的感情不是说忘就忘，说断就断的，人之所以是人无非人有七情六欲。换了是林夕自己，也难保不会徇私。只是如今犯错的人与林夕并没有关系，而林夕的实力更是在众人之上，所以虽然理解逍遥子，但该杀他依旧会杀。

    逍遥子苦涩的闭上眼睛，反而是其身后的风林子冲了出来，道：“若你一定要杀二——”风林子复杂的看了木虚子一眼，随后改口道：“木虚子，便先杀了我们。”

    林夕看了风林子一眼，冷笑道：“呵，勾结叛徒，我便是杀了你们又如何？”

    听到林夕的话，风林子一愣，随后也是无奈低头道：“确实，你的实力远超我等，你想要杀木虚子我们也拦不住，但是师兄弟几十年，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杀了他，请恕我做不到，还请先生先杀了风林子吧。”说完，风林子同样闭目待死。

    “快，快，就是这边。”正在此时，林中传来一阵声音，之前炎凌空而立，更是在空中爆发火神力，如此景象，搜索木虚子的道家弟子自然发现，所以众人便纷纷赶来。

    很快所有人来来到这里。原本他们是来搜寻木虚子的，但是来到场中的那一刻起他们便将木虚子忽略了，因为他们看出林夕脚下的人是神族，炎那火红的头发和眉心的神纹无一不告诉众人，他是神族。只是眼前的神族哪有传说中高高在上的模样与威严，他不仅被林夕踩在脚下，更是缺了一只手臂，而那只手臂如今还燃烧着烈焰，被林夕抓在手中。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许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回过神的众人看到了重伤的逍遥子，跪在地上的木虚子，还有站在两人身前的风林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众人看得明白，掌门他们正与林夕对持。一众人宗长老、弟子本就剑在手，见此二话不说便来到三人身前剑指林夕。只余天宗的人站在林夕身后。

    看到这一幕的木虚子，心中庆幸，如今人宗众人来了，如此多人想来那个恶魔不会想着杀他了。没错，如今的林夕在木虚子眼中就是恶魔，不，比恶魔还要恐怖万倍。魔族不过与神族齐名，但是林夕此人却杀神如杀蝼蚁。只是即使如此，在木虚子眼中林夕还是人族，是人族的禁忌，更是人族的保护神，所以在他看来林夕不会大肆屠戮人宗弟子。虽然他难逃人宗囚禁，但是这条命还是保住了。

    “呵呵。”看着人宗众人拿剑指着他，林夕没有愤怒，只是感到这些人有些可爱。“真是一群可爱的人。”

    听到林夕的话，逍遥子复杂的环视了挡在身前的众弟子。叹道：“你们退下吧，此事我等罪孽深重，却与人宗无干，你等无需敌视林先生。”

    听到掌门的话，人宗长老、弟子面面相窥，不知所以，但他们并没有听话的收剑退后，无论什么原因，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他们的掌门。

    林夕没有等逍遥子再次开口，冷哼一声，爆发周身气势，还有杀意。浓烈的气势混杂着杀气，所有人感到太古冰山压在了身上一般，重逾千斤，更冰冷刺骨。逍遥子本就重伤，更是忍不住一口血喷出。只是无论是他，还是众人中弟子，依旧没人退让。

    “你还要坚持吗？为了一个叛徒，用整个人宗，用这些人一起陪他吗？”林夕冷冷的开口道，虽然林夕理解逍遥子，但是看着那些不问缘由，挡在他生前的人宗弟子，林夕也升起了对逍遥子的一丝不满，多么可爱的一群人啊！

    逍遥子摇摇欲坠，眼中更是复杂。“唉——”一声长叹，“你们退开吧。”说完，逍遥子蹒跚的移开了。若是只有他自己，他可以为了木虚子付出生命，但是如今这么多人宗弟子在，他不能那么自私。

    “师兄——”风林子一字一句艰难道。

    “师弟，让开吧。”逍遥子苦涩、无奈的说道，“你们也让开吧。”

    听了逍遥子饱含无奈的声音，风林子同样垂头丧气的让开了。见逍遥子、风林子推开，挡在其身前的人宗弟子、长老虽然如今还是莫名其妙，但同样收剑离开。

    林夕没有为难这些人，见众人退开，早早的便收了气势。

    木虚子见到如此，满是绝望。他没想到林夕杀他之心如此之重，即使是屠灭整个人宗也要杀他。随后破口大骂道：“逍遥子、风林子，你们两个懦夫、小人，你们不是说要杀我便先杀了你们吗？如今怎么躲开了？我看你们就是贪生怕死。”

    听到木虚子的话，所有人终于知道逍遥子二人如何同林夕对持上了，再结合林夕口中的叛徒，和他脚下的神族，没有人是傻子，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所有人看向木虚子的目光变了，恨不得生啖其肉。原本以为他不过是背叛人宗，同门相残，没想到他竟然会投靠神族，背叛人族。

    只是对于众人的目光，木虚子已经不在乎了，马上就要死了，他还怕什么？或者说他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