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迷茫

    早晨，机械闹钟的刺耳闹铃声将我激醒。我不爽地关了闹钟，抱着我的哈奇熊差点入眠。起身，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恍惚中以为是在做梦。去拿闹钟看时间的时候，赫然看见闹钟边上的3个小袋子，也就是所谓的锦囊。锦囊外观没什么稀奇的，关键是里面的东西。我摸过，似乎是纸条，是李老师把自己预知到的事情写在纸条上了。但是，李老师为什么要把这个交给我呢？比起交给我这种连玛丽圆环都没有正常启动的人，交给其他所信任的参赛者不是更好？难不成，我有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潜力，能够力挽狂澜？若真如此，我希望能早点知道我的“贰”是什么；我已经幻想好久了。

    在葛生家有葛生叫床，现在又回到自己一个人整理房间，一个人刷牙洗脸，一个人吃速食早餐的境地，不免有些落魄感。吃早餐的时候，我再度拨弄起锦囊，摸索摸索，里面是张叠起来的纸条，除此之外我实在摸不出什么东西。李良老师给的锦囊有3个，其中一个上面写有油笔字，是日期和具体时间，本周周六的上午十时，意思是让我这个时间打开第一个锦囊。既然是要打开锦囊了，二合一竞赛也会在这时开始，或者已经开始。

    “嚓，周末又要过得不自在了。”抱怨着，我吃完口味有点重的速食拉面。

    周一上学日，我乘公交车到学校，碰巧遇见徐福老师。

    “早上好，徐老师。”

    徐福看见我，笑容满面打招呼：“早上好，朱明。”本来徐福想凑过来，但是四下里有学生不约而同向徐福打招呼，于是徐福只好一一回应。

    待他打完招呼，我靠近徐福，轻声问他：“徐老师，您知道葛生的情况吗？”

    “啊，葛生昨天向我请假了。他的妈妈身体不好住院，他要照顾妈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可是吃了一惊葛生，他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我回忆起昨天葛生板着脸驱逐我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说：“那家伙，总想着自己。我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你可不能这么想，朱明同学。”

    相同的话语，相同的口吻，我把眼前的这个人和昨天我遇到的人联系在一起。徐福老师知道李良老师已经回到时新街道来了吗？

    “葛生虽然傻里傻气，但是他是个善良的好学生，很听老师的话。”

    我心里想着葛生在学校里的傻样，以及他哪里听老师话了，不觉眉开眼笑。

    “开心就好。新的一周开始了，要加油啊。”徐福举起右手为我打气，露出了他的老式手表。

    “老师，您是左撇子吗？”我早就想问，常人不都把手表戴在左手手腕上的吗，而徐老师是戴在右手手腕上的。

    “啊，不，”徐福看看自己右腕上的手表，笑笑说道，“只是老师习惯这么看时间。”

    我“哦”一声点点头，向徐福老师暂时告别，来到教室中。教室里有学生接二连三进来，我来得不早不迟，像叶长青c潘飞之类的班干部，已经整顿好准备起早读了。我走到我的座位上坐下，取出书本，瞥了眼葛生的座位，叹了口气。

    “朱明，我听说葛生的妈妈住院了，病情很不好。”没想到平常为人正直的叶长青竟然这么八卦。

    “我不太清楚。你怎么知道的？”我没好气地问。

    叶长青凑过来轻声说：“昨天我来学校帮徐老师整理教学书籍，无意间听到葛生打给徐老师的电话葛生他的妈妈，情况怎么样了？”听叶长青的语气好像没有八卦的意思。

    “不太好我说了我不太清楚啦。你问这个干什么？”

    叶长青一脸沉重，叹了口气说了句“世事无常啊”便转过身去。

    由于我的那起事件在学校里几乎无人不知，久而久之，没有人来八卦我的事情了。同样因为那起事件，我成了徐福老师的“重点保护对象”。他没有再安排让我领读c让我做诸如擦黑板c擦窗户本来是由一个人负责的卫生打扫。自从我死里逃生返校，班级里的同学们和我的关系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其实我们班级里的同学虽然偶尔有点坏心眼，会捉弄人c嘲笑人，平时还是挺仗义的。上次包着石膏没拿稳餐盘遭到别班同学的嗤笑，我们班那位“不良青少年”挺身而出为我打抱不平——尽管他调侃我一番——最终还让他的死党协助“白痴”葛生帮我又买了一回午餐。

    早自修点名的时候，徐老师向同学们说了葛生请假的事。同学们并不意外葛生请假，没有深究原因。看样子，叶长青没有和班里的同学说出葛生发生了什么事；当然，徐老师也没有。

    上午过得很艰难。课程枯燥乏味，书本上的内容我都过了一遍，除了数学有点犯难，其他不难理解。以往上英语课很无聊吗？好像没有。大概是，每看一回葛生的睡脸，总会捂住嘴怕大笑起来，于是将注意力集中到ppt上，连ppt上的内容都觉得很有趣。现在葛生不在， ppt一如既往，颇有些无聊。

    中午我来到凤凰湖边的草坪上休息。屈膝坐下放眼望去，凤凰湖在太阳的光芒下波光粼粼。一只白鹭点水，换作平时我会兴奋地站起跑到栏杆边上，一脸欣喜地看着它掠过。今天，完全没有这个兴致。躺到草坪上，我叹了口气仰望被柳条遮挡的太阳，心想任凭世界怎样变化，太阳依旧将光芒普照大地。

    下午的课结束到了放学时，我给葛生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一个电话挂掉，另一个电话打来，是马正义。马正义说，现场取证完毕，我的东西会给我送过来。

    “你不介意的话，我送到你家去。你家在哪里？”

    “黎和苑马正义大哥，东西放在你那里吧，周末我来取我不是担心你帮我拿来麻烦不说这个，你知不知道葛生现在怎么样了？”

    “葛生啊，他今天上午来我们派出所做了笔录，然后说要回到医院里去照顾他妈妈。问他具体情况，他也没理我。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结束和马正义之间的对话，我的内心十分纠结：我要不要去医院里看望葛生妈妈？虽然葛生的态度这么差，但躺在医院里的毕竟是悉心照顾我那么多天的阿姨啊。可是，万一我去之后碰见葛生被他又赶出来怎么办？不，我得去看望阿姨。然而

    围绕“要不要去医院看望葛生妈妈”这个问题，我纠结了两天，直到周三我终于打定主意一定得去看望她。周二周三，我给葛生打了不下数十个电话，大部分电话语音说明手机关机。我恨恨地想，如果这次葛生要撵我走，我就和他拼命。

    事与愿违，乘坐公交车好不容易到门靖街道葛生妈妈入住的医院，我却得知，葛生妈妈转院了。

    “原来你不是病人家属啊黄女士的病情没有好转，越发严重，我们这里的设备无法治好她，经过她儿子的同意，已经将她转移到沙连市肿瘤医院去。”上次来时有过一面之缘的护士姐姐见我忧虑不安告诉我实情。

    我向护士姐姐道谢，怅然失落回到家中，扑到我的床上抱紧哈奇熊。

    “葛生妈妈转移到沙连市肿瘤医院去了她能不能撑过去啊哈奇，你说，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坏人一生平安呢”自言自语，泪水止不住溢了出来。

    时间如流沙，一去不返。沉浸其中感受不到它的珍贵，等到它逝去又茫然失措，伸手渴望捕捉到过去的光影，心想即便是那微小的一粒流沙能返回亦可。然而，自然规律不容更改，命运或许真的无法阻止。

    明天，命中注定的日子就来到了。十一人的生死对决，孰生孰死，李良老师恐怕在圣域展开时就能预知。我也想有能够预知未来的能力，但是葛生说过，二合一竞赛参赛者的能力是各不相同的。这么一想，曹柯c毛一风c田壮和蒙石c胡茫c陈雄他们的“贰”为什么会相同呢？

    思绪展开，我就停不下来；可能我潜意识想要忘却明天即将来临的不安。

    “哈奇，我和你说说葛生在二合一竞赛中和我相遇的事情吧。”这时陪伴在我身边的只有我的哈奇熊了，“我在圣域中遇见葛生，真的是吓了一跳。那时候的葛生超级帅——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平时的葛生和二合一竞赛时的葛生反差太大了。我的第一次二合一竞赛，和葛生协力击败蒙石他们。虽然是我们间接灭了他们的，可那也是迫不得已啊。这么说来，哈奇，我好像除了那次意外，还没有作为战斗的参赛者加入过二合一竞赛哎。”

    我仔细回忆；我的记性差，很容易忘记细节。想了好一会儿，我确定除了那场二合一竞赛，我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参加的。

    先是遇见了艾丽莎珀西，以旁观者的身份加入她与王芳芳的生死对决中。那场二合一竞赛，艾丽莎险象迭生，在最后发动“二合一”召唤出无头死亡骑士，战胜王芳芳赢得胜利。但是，艾丽莎因发动“二合一”付出的代价绝不小。艾丽莎和我说过，发动“二合一”达成的条件十分苛刻，正因如此，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发动“二合一”了。

    参与艾丽莎的二合一竞赛后不久，我邂逅百里华晨。这个总是眯着眼睛的家伙脑子有点不对劲，比学校模式下的葛生还不对劲。他那沙连市学术比赛的优胜是怎么得来的？暗箱操作？虽然我偶尔会有百里华晨心机重重的感觉，但是每当他露出和葛生有的一拼的傻脸，我就觉得他骨子里一定是个二货。希望下次我和他一起在圣域中的时候能拍下他被自己的“贰”，小白，所扇巴掌的照片。

    因为百里华晨，我被曹柯他们绑架，多亏我急中生智或许是天赐大运，让我在神志不清下到了艾丽莎所在的圣月女子高校，被艾丽莎所救。由此，我认识了马正义这位门靖派出所的警察。哎，这么说我是因为百里华晨才认识这么多人的？不不不不，百里华晨只会给我带来麻烦。在商惠医院中我再度遭袭击，惊讶于曹柯他们有着和蒙石他们相同的“贰”。作为旁观者，我亲眼目睹葛生击败曹柯他们，然后曹柯他们三人因玛丽圆环爆炸而粉身碎骨。

    说说我想组织的小团体的成员，马正义。马正义大哥的“贰”名为二哈，是一只哈士奇。据马正义大哥所说，二哈很像以前救过他的哈士奇，所以那时我认为，没准参赛者的“贰”就是由我们的思念所形成的。不过我马上自我否决，转念想起王芳芳，她总不可能思念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吧。在随同马正义大哥回门靖派出所处理事务时，一个名叫陈三的人挟持了他。为了不使我和他自己的同事卷入危机，马正义大哥指定了陈三开始了“警察抓小偷”的二合一竞赛。拥有老鹰这个“贰”的陈三一开始占了上风，最后因为马正义大哥的二哈发动机械武装的能力，与其对决失败。

    拜访艾丽莎回到葛生家，我和葛生说了动物“贰”的能力，葛生向我讲述他在和“白夜恶魔”爱德华佩奇战斗幸存后参加的第二场二合一随机竞赛。葛生的回忆录中有一个拥有奇怪“贰”的石先行，还有能以声音操控人的金笛c白天鹅的“壹”谭培c大犀牛的“壹”陈德盛，以及万能钥匙的持有者莫开和千里眼冯遣。我听葛生讲述后，冒出莫开和冯遣的关系绝对不一般的想法，也产生更多和二合一竞赛有关的问题；有些问题也许不亲身经历是无法解惑的。

    学校组织的篮球联谊赛上我和葛生遇见百里华晨，以及百里华晨的同班同学刘赫，一位能制造炸弹的二合一竞赛参赛者。刘赫以爱为名义操纵着能够定时引爆炸弹的黄宜。最后，刘赫背叛黄宜打算让黄宜和葛生他们同归于尽。黄宜不情愿，刘赫便暗中下手杀了黄宜。大白兔对我说，凡是黄宜触摸过的炸弹都会因其能力被打上“定时引爆”的标签，时限最长为黄宜死亡。刘赫自作聪明结果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而黄宜一厢情愿结果被背叛含泪死去。刘赫和黄宜这两个虚伪的恋人在爱与恨之中同归于虚无。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前一天我作为旁观者旁观了葛生c百里华晨对抗黄宜c刘赫的二合一竞赛，后一天我所旁观的是葛生家被强盗弄得一塌糊涂的场景。昨天，周四的时候，我有回到过明月庄。抬头望向404室，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转到后面，无论是厨房，还是葛生的房间，窗户都紧闭着，没有人在屋中的迹象。这是当然的啊，毕竟葛生一定和他的妈妈在一起，现在仍然在沙连市肿瘤医院吧。

    “葛生妈妈会好起来的吧哈奇熊，你也这么想的，是不是？”我摸摸哈奇熊的肚子，躺到它边上，看看床头柜上的三个锦囊。

    “我是不是应该偷偷看一下？偷偷看一下，没事的吧。可是，李良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别在上面写着的时间前拆开锦囊。唉，好想知道里面装的纸条是什么内容。万一，里面是不好的内容我还是不要看了真的好像看看”

    我“啊”大喊一声，抱起哈奇熊站立在床上，仰头望向天花板。我房间里的天花板很干净，不像葛生家的天花板，衣柜上面的角落里有蛛丝。仰头有点累，我蹲下来把哈奇熊放到前面，说：“哈奇熊，明天的二合一竞赛结束，或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是不是应该和我道别一下？”玩具熊当然不会说话，我默认他舍不得我。“我也很舍不得你。”我和哈奇熊深情拥抱。

    夜深。这个时间会有同学躲在被窝里偷偷玩手机游戏吧，可能也会有同学和自己的情侣说着到明天凌晨也不会结束的对话。我的家中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床上只有我和我的哈奇熊。没有人会理解我此刻是多么的不安。我试图将脸埋入哈奇熊的绒毛中，闭上眼入眠，然而再怎么辗转反侧，依然睡不着。人悲伤的时候会流泪，害怕的时候也会；我是因为悲伤而流泪。我因什么悲伤？因为自己一个人？因为葛生妈妈命悬一线？因为明天那场注定的二合一竞赛一定会到来？想着想着，连自己也不清楚了。

    我不断欺骗自己。我想着李良老师的预言是错误的，三个锦囊里装着的不过是白纸而已。我想着我的玛丽圆环明天就会正常启动，我会带着自己强大的“贰”夺得最后的胜利。我想着明天葛生会来到我身边，陪我一起参加二合一随机竞赛。第一个幻想自我回忆起李良老师说的那些不可思议的言语后，我就没了自信。第二个幻想可能不现实，毕竟我的玛丽圆环要启动早启动了。第三个幻想，是最贴合实际的吧，但是，我又由衷希望葛生不要来。

    时间如长河不住流淌，任凭我如何幻想，该来的现实总会来。泪水风干，我紧紧抱着哈奇熊，在不知不觉中入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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