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白诸毓看着自己的小外孙女，就有些发愁了。月牙儿来言家已经两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坐的端端正正的，走路的时候也是抬头挺胸的。小小的年纪又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清冷气质。从小外孙女儿的行为举止来看，白诸毓只觉这小小孩童，在这般年纪，做事就已经这般牢靠，滴水不露了。虽然月牙儿还小，但白诸毓看得出来，此女长大定非凡人。对此月牙儿的早慧表现，白诸毓既骄傲又担忧。自古以来能力非凡又有才情的人，一生大多跌宕且不寿。

    白诸毓还发现自己的小外孙女儿，还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望着窗外的月亮，一幅伤神忧愁之态。

    见此，白诸毓就忍不住问道：“月牙儿，告诉外婆，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月亮看？”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外婆，我正在思考一个问题，想了好久都想不通。”这个小女孩用着幼嫩的童音说着一个深沉又耐人寻味的话。

    “什么问题啊？”白诸毓很好奇这个小姑娘脑子都在想着什么啊。

    “站到苍穹之上，看到的风景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月牙儿抬起手，支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原来你是想妈妈了啊。月牙儿，是不是想坐飞机去看妈妈啊？”白诸毓终于理解这孩子闷闷不乐的原因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妈妈把她留在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不哭也不闹，总是呆在角落里，一个人静静地发呆。

    月牙儿并没有回应白诸毓，只是望着那轮皎洁的月，露出真诚一笑。

    “对了，外婆。外公去那里了？他前日还跟我说，要带我去考古呢。”月牙儿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有点冲撞了本就心烦憋屈的白诸毓。

    “你外公他去新疆考古去了，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你还小，他是没胆子带你去那么远的。不过他走了倒也好。我才不稀罕他呢。”退休后的言雍檀捡起了年少时的梦想，去探寻古人的秘密了。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原因，另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是他受不了白诸毓的坏脾气了，也看够了白诸毓和路缘缘之间那不见硝烟的冷战了。他还想多活两年，不想因为家庭琐事闹得心神不宁。婆媳关系应该是儿子调和的，但是言越经常不着家，言雍檀干脆也撂挑子不干了。女人之间的事情爱咋地咋地，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做都无所适从。

    路缘缘现在仍处于休假之中，但她此时并没有回娘家。家里的男人都走了，她不能留着白诸毓这个退休老人和月牙儿这个小外甥女在冷冷清清的屋子里，孤苦伶仃，茕茕孑立。这样有点不厚道，路缘缘的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更何况，月牙儿还是她好闺蜜言格格的女儿。那些年，言格格因为不想和娘家联系，也和她断了联系。近三年来，因为月牙儿的出生，言格格时不时还会回娘家一趟。只是文轩对言家人芥蒂太深了，甚少进言家门。言格格最近还找她逛过街，还为小御和小宏买了一大堆礼物。她们也算是冰释前嫌了。

    路缘缘悄无声息进入了言格格未嫁时住的房间。月牙儿现在睡在这里。白诸毓念月牙儿还小，就陪着月牙儿一起睡在女儿言格格的闺房里。

    路缘缘走进屋子看到的情景时，一个幼小的女童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笔，在纸上一字一画地写着《郑风·子衿》的内容。桌子的一角，赫然放着《诗经》一书。这本书是言格格最喜欢的书，一直存放在书架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月牙儿，你是怎么把书从书架上拿下来的？”路缘缘很好奇个子矮小的月牙儿是如何将书从书架上拿下来的。

    “舅妈，是外婆帮我拿下来的。我告诉她，我想背诗。她还帮我拿了纸笔，还特意帮我把椅子调高了。”月牙儿回了回头看了路缘缘一眼。

    路缘缘看着月牙儿写的字，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这绝对不应该是一个三岁女童能写出的字。但却又是她真真切切看着月牙儿写的。白纸之上，清秀隽永的字像一个个灵动的音符。看着这字，路缘缘仿佛能听到耳边有悦耳的音乐响起。

    路缘缘本是打算叫月牙儿一起去游乐园的，顷刻之间，她再也没了心思。她感觉如果她再对言轲御和言轲宏如此放纵下去，她的孩子们长大后，会不及月牙儿百分之一的。优秀孩子的存在，会让周围平凡的孩子过上地狱般的生活。家长们都会有攀比之心的。

    路缘缘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被月牙儿的光芒覆盖住。虽然她嘴上也说着，要让孩子们自由快乐的成长。然，大多数家长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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