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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5:登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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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末的时候雨总算停了,他们落脚的院子虽然没被风雨侵残,大牛村低势的东南两处,几乎房屋尽毁,满目狼藉。

    流离失所的人悲痛而哭,在雨后的夜里显得格外悲凉。

    何图是四更回到前院的,那时琴夫人等人已经各自回住处歇下,霍青亲自帮何图煮着茶,听他禀报着外面的情形。

    “有十几户的房子塌了,压死了一个腿脚不好的老人,其他人伤处大多无碍来富兄弟过去后,那些商户都挺激动,还抽调了伙计帮乡正安置人乡正害怕雨停了之后还会起势,准备明天召集壮年去山上寻个地方搭些窝棚备着,雨水再来时方便村民们转移”

    “辛苦。”霍青往何图杯子里注起茶汤。

    何图喝了几口额角就浸出了热汗,身上才渐渐热乎起来。

    霍青又问到了一些细节,何图都一一答了。

    当说道“如何说服乡正”的时候,何图忍不住牵了牵嘴角。

    “乡正起初也信不着来富兄弟所谓的‘重建村子’,但那些商人不知怎地,一听说汇锦昌要用市价盘下他们的货,全都沸腾了,来富兄弟就对乡正说‘你若是能达成大小姐的要求,我就把这些货囤到你家里当作抵押,你若是信不着也无所谓,就当我们小姐说的是句空话’,那乡正当时就换了嘴脸,连着声命人去叫村民回来。”

    何图做过校军,对人对己都十分严格。经他口说出的称赞,那便是实打实的赞赏。

    霍青挺意外,展平也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王姑娘身边的一个小伙计都有这般能力。”

    何图接话,“我听那些行商说,汇锦昌有南北两个字号,王姑娘管的是北字号,信誉很有保证,听那些人的意思,只要王姑娘手指头缝给他们漏上一点,就够他们这些小行商赚得盆满锅满的了。”何图一边说,一边拿自己的手指缝在展平面前比划。

    展平笑了,“有信誉的是淮阴沈氏的名头,我也听说过汇锦昌的名号,北字号的大掌宗姓郭,是淮阴沈七爷的徒弟,倒是没想到沈七爷的外孙女也会是个奇女子。”

    提及此不免生出几抹惋惜,展平犹豫了一下,第一次出言问霍青:“三爷可想好将来如何安置王姑娘。”

    虽然临行前都已经商量好,但王姑娘毕竟帮了他们这么多,情理上不该恩将仇报。

    这其实也是何图一直好奇的事。

    只不过还未等霍青出言,阿巳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三爷!”

    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阿巳满头满脸的汗,像撞见鬼了似的,支吾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发生了何事。

    阿巳是被霍青在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一手教养长大,亦师亦父亦主,见阿巳行事如此,霍青忍不住面色沉郁。

    阿巳一见三爷冷脸就肝颤,没办法只得一咬牙,凑上去在三爷耳边低语了几句。

    霍青开始还是沉着脸听着,听到最后脸色也变了,撩起衣摆起身:“我去看看。”他走出去几步,又像是顾忌着什么,回首对展平和何图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先安置吧。”

    说罢提步离去,背影显得有些仓促,也有些愤懑。

    展平和何图面面相觑。

    大雨刚过,一轮明月挂在半空,映着满地水泽,如银屑铺地。

    霍青披着清冷的月光,带着周身的清冷,朝后院儿而来。他前脚刚迈过门槛,人就顿住了。

    不大的小院儿里屋门四开,烛火从窗格里映出来,照在门前方寸的地面上。

    光影一侧有一棵枝叶繁茂的老树,少女坐在老树最粗壮的一根树杈上,臂弯侧抬,玉手转至脸畔,兰指轻绽,正唱道:今夜月明风静,水殿凉生

    霍青眉毛拧了起来。

    阿巳目光心虚的躲闪了两下,刚刚他向三爷求援的时候只说王姑娘“夜半登高”,十分凶险。

    三爷想必是误会王姑娘要寻死吧!

    可这怎么能怪他?

    他年纪小,经历有限,实在难解眼前困局。

    只听树影斑驳间唱声莺莺:“小道亦见月明如洗,夜色新凉,故而操开丝桐,少寄岑寂”每一个尾音都婉转的让人头皮发紧。

    霍青既惊又愕。

    一直觑着三爷脸色的阿巳忍不住叹气,这是他所见到过三爷最剧烈的面部表情了,想必眼前之情形对三爷来说也算是旷古奇闻了。

    许是院门口的气场太强,在树底下急得团团转的拂珠和张来富先后注意到了霍青。两个人哭丧着的脸上立刻现出喜色,一副瞧见了救命大佛一般。

    一个哭,“三爷,我家小姐从没爬过这么高的树,这要是摔下来可怎么好。”

    一个求,“这么高的树,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爬上去的,您老给想想办法吧。”

    阿巳嘴角猛抽,难道重点是爬树?

    霍青冷目盯了树枝掩映间的身影一眼,没有说话,抬脚走到了院中。

    张来富擦着满头满脸的汗,三言两语解释着前因后果:“我家小姐碰不得酒,四岁的时候老太爷拿筷子头沾了那么一丁点,小姐足足醉了两天两夜”他咽了口干沫,没有提两天两夜里淮阴沈府里如何的鸡飞狗跳,“还有一次,小姐去淮阴知府周大人家做客,被一个通判家的小姑娘暗算,用梅子酒兑了酸梅汤,小姐喝了一大碗,结果结果”

    张来富面白如纸,“结果”了半天都没勇气把结果说出来。

    霍青脑仁生疼,他朝张来富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对“结果”不感兴趣,他问:“多久能醒?”

    几片树叶被王芍的“水袖”甩中,堪堪落在霍青的肩头,让站在霍青近前回话的张来富,突然卷了舌头,结巴道:“一夜或或或或或可。”

    “或可?”霍青眯了眯眼睛,他最不喜欢自己的手下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敷衍他,军人讲究一是一二十二,没有“或”字可言。

    感觉到霍青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挑剔,张来富冷汗分泌陡然加剧,更加说不出话了。他求助的去看拂珠,拂珠也吓的腿发软,一副生怕霍三爷把怒火转到她身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