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7

    最近正是由暮夏转为初秋的季节，天气渐凉，尤其是夜晚，温差极大，李府用饭的地点也由庭院的一隅转向屋内。

    青芽看着外面只剩黑漆漆的一团影子，想象了下屋外冷飕飕的风，抖了抖身子说道：“再过些时候等天气更冷些，咱们可以吃涮锅子了。”

    吴涯手上还举着筷子，在空中比划了下说道：“到时候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热气从中间往上扑腾，手上再端着点醉夕楼的小酒儿，那滋味······啧啧，回味无穷啊。”

    青芽毫不在意对方那点同门师兄的身份，拿筷子敲了下他的手背惹得吴涯倏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翻了个白眼说道：“想得美，还醉夕楼呢，酒都没有！”

    吴涯可怜巴巴地看着青芽，像只垂头耷耳的大狗：“青芽，师妹，芽芽~别这么无情嘛。想想你师兄我，在师父的恶爪之下，喝酒的机会寥寥无几，肚子里的酒虫都闹得我痛死了，你忍心吗？”说着还眨巴眨巴眼睛，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青芽实在是没眼看。

    “歌城，你看看师兄······歌城，歌城？”青芽伸手在李歌城面前晃了晃：“怎么感觉你今天回来后就怪怪的，心不在焉的。”

    吴涯夹了块葱爆鸡块丢进嘴里，意味深长地说道：“准确地说是自秦御史走了之后。”当时他正双手枕在头下，翘着二郎腿在屋顶上晒太阳。秦御史急匆匆拉着自家师妹来到院内，正打算离开，便听到了那一番令人心惊肉跳的对话。虽然最终秦大人被拒绝之后阴沉着脸离去了，但在他看来，师妹未必对秦衍没有情意。若是无意，何必在人走了之后那么久还呆呆地站着，直直地看着人离去的方向。

    回过神，李歌城轻声问道：“怎么了？”

    青芽和吴涯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夜晚完全被墨色笼罩，一丝光亮也无。李歌城回到自己的房间点上灯，看着橙黄的烛火颤颤巍巍地摇曳着，良久才从桌上拿起一本《奇异怪谈》翻看起来。

    突然，烛火微微颤动了一下。

    “没想到堂堂大理寺卿也看这种杂书啊。”一道磁性的嗓音自李歌城背后传来。

    李歌城立刻将书扣下，回过头惊疑地看着来人：“秦衍，你怎么······”

    秦衍已然换了一副装束，苍蓝色的宽大衣袍松散地穿着，只腰间锦带上系着一块常戴的玉佩。头发也是颇有魏晋名士风范的虚绑着一根丝带。此时，他正俯着身，双手拢在袖子里专注地看着李歌城手上那本在烛火下显得略微泛黄的杂书。

    李歌城怔怔地看着秦衍的侧脸，昏黄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深邃的五官，羽睫下是一片细碎的暗影。“你怎么来了？”李歌城看着秦衍全然一副淡然得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心里无端端生出一口气来，错过眼不再看他。倒像是赌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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