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滔滔大河

    大姜武德四年十二月。

    正值寒冬腊月，有一件大事却是牵动着整个江州上下的心。江州各国方经大战，姜国一路向西灭了华国，雄霸江州北部，占据了将近四郡之多；而南方越国覆亡，仅留金陈争雄。

    就在这形势明朗，战事缓解之时，与江州相连的吴州却来挑事，吴国妄想尽收江州之国为附属。杨靖适时号令一出，会聚群雄，联军组成江州精锐，挥师北上。

    因为姜国获得大军总指挥权，杨靖便命楚少夫为征北大都督，调遣虞子文、张廷玉为左右军师参要。虞子文随军出征，替楚少夫出谋划策，而张廷玉兼任通政院大臣，留驻兴平，总揽战前诸事！

    此次联军攻势强大，军队众多。姜国出五万神策军，另加曲风二国的各一万附属兵，合七万人齐出兴平；金国如会盟当日所讲出兵十万，陈国有陈少检率军五万，故联军共计二十二万人马，浩浩荡荡来往吴州。

    姜国，泰和殿。

    联军出发三日后。

    “陛下，这是通政院大臣张廷玉的军报！”军正司右侍郎躬身呈道。

    这回杨靖没有前往前线指挥，甚至连兴平都没去。一来皇后才刚诞下太子，杨靖不便又离开；二来他也想锻炼下楚少夫，让其指挥数十万大军，使其明白在大军面前不用谋略，光凭武力只是莽夫行径。

    至于军事战况则由通政院汇集统一传回京师。

    “直接陈事，朕听着！”

    “诺！张通政言各路大军现今已顺利在渭河南岸会师。但据前线楚大都督送往通政院的军报所说，吴国已有准备，在北岸修筑要塞、行营，更是断了大桥，使我军不得通过。而且渭河水势汹涌，滔滔不绝，搭建浮桥也甚是困难，大都督和将军们正在设法解决。”

    按理说现在正是冬季，河面应该是结冰的。可江州处在大陆最南之处，即使是冬季也不至于让河水冰封，而且渭河乃天下东南第一大水，流量之大，怎会轻易结冰。

    杨靖对此不足为奇，淡淡问道：“吴军出兵多少？是攻势还是守势？”

    “回陛下，其精细数字不得而知，不过据探子勘察，吴军不少于十万，这只是眼前之人，还有后续有无增援不好把握。至于军队态势呈守势，只见其修筑无数瞭望塔、水寨连营，就是防止我军渡河，并无主动出击之意！”

    “十万大军把守渭河北岸已然绰绰有余，更何况敌军还是以河为界，固守不出，少夫恐怕不易破之！”杨靖轻轻说道。

    虞信见皇帝犯难，建言道：“陛下，既然敌军大营水寨连成一片，那么可否半夜派出小队潜水避开敌军的瞭望台，渡过渭河，再用火攻之计。其营寨相连，只要火势一起，其必溃矣！”

    杨靖闻言确实摇摇头，说道：“不可！冬季河水冰冷刺骨，将士如何受的住长时间潜水。就算强行过去了，但身体被冻得僵硬、四肢麻木，如何再起作用，再被敌军发现，只会徒增损失。”

    “这……”既然如此，虞信也没了办法。

    大臣们一时间也不吭声，不知如何解决。

    突然，杨靖似是想到什么，吩咐道：“朕退朝后，会写一道金书密旨，军正司便以六百里加急送到通政院张廷玉手中。命其秘密送至虞子文那里，途中不得打开，唯张廷玉、虞子文可拆。包括楚少夫也不能，朕不想让他觉得朕对他有所钳制，也好让其指挥自若，切记！”

    “臣遵旨！”

    ……

    联军大营。

    三国重要将领齐聚大帐，商议破敌之策。

    姜国自是楚少夫、虞子文，陈国是陈少检，而金国领兵之人正是之前与楚少夫比试的郑元龙。

    “楚都督，我军已经和吴军耗了一天，联军军队众多，粮草供应太大。我们不能拖太久，必须设法干了对岸那群龟孙！”

    楚少夫言道：“正如郑将军所说，敌人龟缩不出，严防死守。本都督一时之间也拿他没办法，只是不知诸位可还有良策？”

    须臾，陈少检出言说道：“本王倒是想到一计！”

    随后他将计策和盘托出，然而其想法与在泰和殿虞信对杨靖的说法如出一辙，皆是暗渡火攻之计。继而被众人以同样的理由，一同将其否定掉。

    但是听到火攻，虞子文却是灵机一动，对众人说道：“诸位将军且慢否定，修改一下，此计不尝为一上策！”

    众人疑惑地看向他，他又继续说道：“火攻是好计，不过方法需要改一下。我军可挑选数十条小船，置上干柴猪油，沿河往上离敌营不远处点燃柴火。借助水流向下冲力让小船冲锋起来，然后在冬季西北风盛行，风势一起，风助船动，燃着的火船猛地冲向敌营，则大事可成矣！如此既不损耗兵力，也不冒险渡河，敌军自败。”

    虞子文侃侃而谈，但待其说完，却发现众人都一脸怪异地看着他。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子文，既然你都知道风是西北风，自然就是从北往南吹，要是按你说的做，这不是自己放火烧自己嘛！咱们大营在南，敌军在北，难道这风还会给你把船吹到北岸去？”楚少夫终于代众人问道。

    虞子文了然，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西北风自然往南吹，但是你们是否发现在敌营上下皆是险滩激流，在上更是一个凹向南岸的急弯，而唯独敌营所在为缓流之地。”

    “是又如何？”

    这些探马已经探查清楚，还用多说。

    “这是敌军的聪明之处，同时也是其弱点要害。敌军以为只要守住中间易渡之地就行了，却不知上流的急弯会要了它的命。

    请诸位想一下，被风吹着疾驰偏南的火船，遭遇急弯，定然随水流急转，而这是方向已经改变，从南变到北。然后之前未用完的动力猛然爆发，再借助水流冲力，使火船冲出急弯，飞向北岸敌营。届时，其状若鲤鱼跃龙门，敌营防无可防，如此说诸位可理解了？”

    霎时，楚少夫惊叹道：“妙！妙啊！难怪陛下称赞子文为出奇制胜、智计百出，今天本都督是完全服了。这是多少不相干的东西连在一起，居然就成破敌良策，简直化腐朽为神奇！”

    “得了，大都督就别夸张了！”

    虞子文摆摆手笑笑，随后对众人说道：“某观察过这几日每夜至亥时，西北风极盛，阴风怒号、波涛汹涌。故今夜亥时是最佳时机，命人做好准备，待火船冲进敌营，敌军大乱时，我军再趁势搭起浮桥，渡河击之！”

    虞子文说完，楚少夫见无人反对，便令道：“就依子文妙计行事，各位将军去准备吧！”

    “诺！”

    众将应声出了大帐。

    楚少夫也要起身时，却听得。

    “少夫，且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