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大婚

    小白躺在床上，我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他醒来便捡着重点写下了这几句话，然后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我回头看了看后面默然而立的人群，抱歉地说：“能让我们单独说几句话吗？”

    墨雨先走一步回去复命，哥哥临走时拍拍我肩膀，什么话也没说。小六领着小铃也出了房门。

    “小白，你不必为我挡这一掌的。”

    “当初小鸾说要回去处理事情的时候，我便猜到，一直未能言明，这是我欠你们的。”

    “是我们为难你了。”我想起小白的身世，难怪他幼时经常被欺侮。

    “我没想到，他以那种方式被召唤出来他的灵魂和身体都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小白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这一定是十分血腥和痛苦的过程，“小鸾，你觉得呢？”

    那只立在妆台上的金翅鸟开了口：“狐族禁锢的那一半附在梁将军身上，已经被处理了。”它也歪了歪脑袋看着小白。

    事情回到几日前。

    金翅带着一封信回来，讲述了狐族的叛乱。

    族长带领守备军一直防着他们攻入禁地，梁将军得了火将军附身，又有一些野心昭昭的妖族符合，倒是成了一些气候。

    尤其是此时，小鸾回去后才知道，父母替她承受了大部分的天罚，功力受损，苦苦支撑。

    她从禁地出来时，见外面只剩下几个妖族的守卫，散落满地的兵器。

    妖族不似人类，死后没有尸首，只化为尘齑，消弭于三界。

    梁将军被父母以最后全部的灵力封印，化为一颗灵石。

    妖族大战，震惊仙界，但以协议为先，他们并未过多干涉，不过在最后派了些仙道帮忙收拾和整理。

    叛乱既定，小鸾自然是成为了新一届妖族的族长。

    其中种种艰难自是没有详细说明，但是字里行间，都可以想象出那副凋敝凄零的场景。

    而人间，向来是不受影响的，自顾自的，没心没肺的活着。

    小鸾捻出一丝灵力附在流火身上，这样我们可以随时交流情况，但在除了我和小白的其他人面前并不露相。

    为了不影响小六和小铃的婚礼，我们什么都没说。

    刘嬷嬷和陈婶都过来帮手，别苑里应该是布置的十分喜气，我本不爱这大红大绿的俗，如今双眼一抹黑，倒觉得可惜。

    小铃是个合格的害羞的新娘子，整天陪我缩在屋子里不出门，牢牢守着婚前不见面的旧礼。我也没敢烦扰小六，借着练功的时间和执明小鸾商量着阵法战术。

    婚礼当日，只有我c小白c阿媛c哥哥，一切从简，但该有的条条框框一件不少，大家暂时放下大战前的紧迫感，真情实感地为他们祝福。

    在我眼中的一切黑白皆是不可说，看着两人眉目间尽是情谊满满，随着刘嬷嬷的声音向我们跪拜，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看了看旁边的哥哥，一时间恍如隔世，竟不记得自己也是拜堂成亲过的人了。

    院子里摆上了酒席，烛光摇曳，灯火灿然，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我看着小六牵着小铃走入临时布置的新房，又念着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再买间宅子，最好是在城东，不不不，最好是远离长安城。

    回头一瞥，流火立在房梁上，盯着眼前的一幕幕。

    随着她的目光瞧向端坐着的哥哥，再过三个月便是他的生辰，他发现我在偷瞄，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

    我的胸膛立刻被欢喜填得满满，就像小时候我不管怎么闹回头总能见到这个宠溺的笑容。

    不远处樱花林中似乎有人影闪过，大家似乎都没发觉异常。我心中一动，起身走向林中。

    花期已过，树上都是绿油油的叶子，如今这林子对我而言已不是什么神秘之处，随意出入不成问题。

    眼前的人立在树下，手在树干上轻轻抚摸，如同抚摸一匹上好的锦缎，一树一人，长身玉立，眼中再容不下其他风景。我走上前去，将头靠在他背上，双手绕过去环在他腰间。

    “这般吵闹，扰着你了？”我轻声开口问道，王爷这几日会偶尔来别苑书房，大部分时间还是来回宫中之事。

    “这些树都是多年前我一株株移过来栽下的。当时只想着樱花清绝美艳，”

    “年少的事不提也罢，那时的烦恼都是细细碎碎的，做什么都只凭着一腔热血，简单直接，如同草原上的烈马，不知疲倦地奔跑，现在的我们，早已配不上当时的心境。”若不是我的身体，只怕是大江南北也容不下我的好奇。靠在他背后，听见的声音都是在空荡荡回响着的，一字一句砸在我的心里，十分熨帖。

    “他们的婚礼简陋了些。”一双手从树上移到我的手上，在手背处轻轻摩挲，心头也像是被羽毛挠着，酥麻酥麻的。

    “确实，但我也只有这点能力了。”要说委屈也有点吧，只要他们二人相爱相互扶持，婚礼稍微简陋些罢了，以后的日子过好了才是正理。

    “你也委屈了，”他将我拉入怀中，抵在树上，低下头，嘴唇便贴了上来，从我的额头到嘴唇，一点点亲下来。我心慌意乱，双手攀住他脖子，贴紧他，感受着热烈跳动着的胸膛内的那颗心。

    他的手向下移动，捏住我的胸，略一用力，我的唇边溢出一声低吟，转过脸去，身体却更加迎向他，更是下意识地抬起腿来贴着他的腰，他向前一挺，哑着嗓子咬我的耳朵：“真教人忍不住，你是什么样的妖女啊。”

    我身体一僵，推开了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远处的人还在嬉闹，也有人发现我走到了树林里，我向外两步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转过头，王爷眼中还未完全恢复清明，轻声喘着气。他心中耿耿于怀，巫术这条恐怕是终生难以越过的坎了。我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这身子，从内到外从头到脚都是黑的，所以看这世间全是黑色，哪怕还有一点点干净的地方，也是都留给你的。只盼着下辈子能有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世，再能遇到你。”他将我打横抱起，走向林中深处，枝叶漫盛，院中的喜庆被远远抛在脑后，只在这片小小的天地，迎接着一次又一次的欢愉之情。

    再次回到喜宴上，他们都已经好心地放过了小六，不耽误他的洞房花烛，就等着敬我一杯酒了。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庞，心虚地不敢再对上大家的脸，幸好哥哥没久留已经离开。我还真是放肆c浪荡，居然在众人旁边，野外做出那种事情。

    多喝了几杯酒，脸上的灼热感好歹有了个借口，和大家又闹了一阵，才拉着阿媛回房休息了。

    “准备得怎样？”一进屋，我们便开始商量起来，这婚事一毕，便是正事了。

    “我觉得不要在寺内行动，不如就在山上的树林内，辟出一块地方，提前安排妥当。”她又提出了数项建议，我们一一对过。

    “咱们还没在一处过夜呢，不如再聊一阵？”她提议，并不知道我可以不用睡觉的。

    “别了，还是好好休息吧，这几日都该养足了精神。”我是怕她思虑过重。

    于是，她便翻身睡去了。我也安心地下地开始练气。

    窗外，灯火闪闪，星光熠熠，一只孤独的鸟儿掠过，惊起一片飞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