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三十九章 相爱不相守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手也不由收紧，“可若现在弃了你，我心不安，更会有心魔，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到底没有下手，他虽求道，可心却还是爱着芙蕖，念着芙蕖的。

    他疯癫时，是芙蕖不离不弃守着他，若非如此，他别说求仙问道了，早已饿死家中，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不论是兄妹之情，还是少年慕艾的男女之情，两人是夫妻是除了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他如何能下得了手。

    长叹一声，秋棠走到大石旁坐下深思，他并没有发现，就在他的手离开芙蕖的脖子时，芙蕖的脸上流下了泪珠

    第二日清晨，芙蕖早早的就起来了，她走出窝棚与秋棠对视了一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展开了一个极灿烂的笑容，秋棠看了嘴角不由的弯了弯，“娘子，早安。”

    芙蕖眼眶一红，有多久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他的问候了，“早安。”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饿了吗？我去找些吃的来。”秋棠看得出她心中的激动，心下叹了口气，更加的舍不得了。

    “好。”芙蕖哽咽着回答。

    看着秋棠离去，芙蕖高兴的脸突然变的暗淡起来，她昨天清楚的听到了秋棠的话语，也感觉到了他的动作，以及他的难处，她从来都不觉的自己是他的累赘，可看他如今的样子，与自己已不是一路人了。

    她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下心情，先去河边整理干净自己，她看着这里的青山绿水，突然想着，她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婆母的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恩，相公秋棠的相知相爱之情。

    她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倔强、坚强却又极为脆弱，她希望秋棠一切都好，她并不想做一个绊脚石，“相公，我会成全你的。”

    当秋棠抓着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子回来时，芙蕖已经烧好了火堆，当他将手中的野味交给芙蕖，她愣了许久才惊慌的接了过来，她拿到水边处理野味，心中五味杂陈，她的相公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却极轻松的就打来了这些东西。

    他是真的不一样了，收拾干净后，她寻了大叶阔木的叶子将这野味包裹好，回到火堆前，一些拿来烤制，一些放入火堆下闷烧，而秋棠趁她清理野味的时候砍了根竹子。

    并做了两个可用来煮汤的竹筒，“我去打水。”秋棠见她回来拿着竹筒前往溪水边打水。

    芙蕖站了许久，心中酸楚难过几乎要将她给掩盖住了，她强忍着又要流出的泪水，坐在火堆旁翻转着烤野味，不一会儿秋棠回来了，除了带回来水，还有两条巴掌大的小鱼，和一些野果。

    “我们辛苦了许久，今日也吃些好的，算是庆祝我恢复吧。”秋棠故做轻松的说道。

    “对，是要庆祝的。”芙蕖强颜欢笑道。

    明明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气氛却并不好，他们虽然有说有笑的，可其中却蕴藏着一丝丝的亦伤，两人心知肚明，却还是想要维持着表面的欢喜。

    秋棠心想，再陪她最后一次，然后说清楚就离开吧，希望她下半辈子能找到一个痛她爱她惜她之人，不要像他这样，若他求道有成，若她还活在人世，他会想办法为她延寿，让她活的长长久久，平安喜乐。

    芙蕖心想，再陪他最后一次，然后欢喜着送他离开，不论他做了什么样的安排，高兴的接受下来，祈求老天爷随了他的心愿，愿他求道得道，求仙成仙，与天地同寿，然后忘记我，忘记这里的一切

    之后两人如普通夫妻一般，情谊相浓，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两人眼中情意绵绵，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爱的热烈灼人心肺。

    秋棠看着她，觉的自见到芙蕖以来，今日的她是最美的，如同鲜花灿烂盛开一样。

    芙蕖看着他，觉的自与他相识以来，今日的他是最温柔，最体贴的，这是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

    “咱们以水代酒喝一杯吧。”秋棠举起竹筒说道。

    “好，喝一杯。”芙蕖笑的极为灿烂，仿佛她这一生最美的笑容就在些绽放。

    这只是水，两人一个喝的微熏，一个喝的流泪，喝完这杯，两人相视而笑，随后是极长时间的静默。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秋棠闷声说道。

    芙蕖心中一震，该来的还是来了，“相公”她出声打断他，“相公如今已非凡人，相要做什么，不需要芙蕖在一旁协助了。”

    她语带失落却又继续说道，“相公心有鸿鹄之志，芙蕖这泥中花不能相伴，只希望相公日后求道得道，求仙成仙，也不要忘记最初的时候还有一个我。”

    芙蕖笑着泪水似珍珠般撒落，她看着他，从眉毛到嘴唇，一丝一毫的印在了心中眼中，“相公相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顾忌我呢，这么多年，我也累了，也想好好休息呢。”

    秋棠喉结动了动，眼眶微红，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轻轻的搂着她，“芙蕖，你在我心底，永远不会消失。”

    一夜过后，两人下了山，芙蕖为他准备了很多东西，秋棠没有阻止她全都带上了，她站在院子的门口，目送他离开，两人什么话都没说。

    五日后的清晨，村北的荷塘里浮上一具女尸，虽然被水泡的面目全非，却还是被村民给认出来，这是后山口的芙蕖，她是自杀的，秋棠是她这一辈子的信仰，她是为他而活的。

    若没了他，她便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所以送他离开，也下是与他诀别，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的苦楚，为了纪念这个可怜而美丽的女子，将她埋在了荷塘边，还为她立了碑，并将她的故事传了下去。

    时间久了，故事传的越来越离奇，最后竟成了荷花娘娘，受当地村民的代奉，以保佑孩子和村民不会失足落于荷塘之中，或祈求家中女儿容貌像她一样美丽的存在。

    多年后秋棠成功拜入道境绝情门，成为内门弟子，当他学有所成离开山门时，凡间已过百年，他曾路过自己以前住过的村子，哪里景色依旧，故人却已不再。

    他自是听说了荷花娘娘的传说，心中也曾懊恼，他没想过芙蕖竟会自杀，倒是他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