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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8章 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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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起身,结果却猛然摔倒,白菊差点惊呼出声,急忙伸手去扶燕王,然燕王是成年男子,看着身形修长似乎并不壮硕,可他常年习武,肌肉十分紧实。

    白菊被带得摔倒地上,当了燕王的肉垫子,痛得闷哼一声。

    文竹和娇杏急忙上前,要把燕王扶起,无果,娇杏立即跑出去叫了冬青冬柏进来。

    娇杏去叫了御医来,御医虽然精擅骨伤科,但也不是不懂其他,为燕王诊治后,便道:“燕王殿下只是心神耗费过甚,故而晕过去,并无其他问题,只要安心休养便可。”

    她们和沈采苡一起长大,虽是主仆,感情却深,之前听得燕王让沈采苡去赔罪,心中便觉得自己姑娘委屈了,但是身为奴婢,也不好说话,如今见沈采苡这幅情状,心底也有了怨怼,然而如今沈采苡受伤,燕王昏迷,白菊等人也有些忐忑。

    听闻燕王无事,白菊等人松了一口气。

    但燕王却没有白菊等人那般轻松。

    他正站在镜前,让松墨伺候着更衣。

    镜中的少年,大约不过十五六岁,眉目生得极好,然而看着有些阴郁消沉模样,而眼中更有深重黑眼圈,似乎是昨日一夜未曾休息,才会如此。

    而他身边伺候的小厮,赫然正是少年时候的松墨。

    松墨正安慰他:“殿下乃是天潢贵胄,天生便是人上人,别人如何能比得上,毋须因他人烦心。”

    少年不说话,眼中掠过阴霾。

    不烦心?怎么能不烦心呢?湘儿最是崇敬那些才子,可自己,却那般笨拙,瞧着湘儿看自己时候的失望目光,他便觉得难受。

    穿好衣物,少年一言不发,便离开普安寺,到了后山去练功。

    不知疲倦,不愿停歇,一直到筋疲力尽,才被松墨扶着,回到禅房休息,用膳。

    用膳完毕,少年垂着头,独自坐在窗前,书桌上放着,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夜深人静,松墨劝了好几回,让他早点休息,少年却执拗坐着,不吭声,也不抬头,只保持一个坐姿,中间,连饭都没有吃。

    他猛然站起身,把已经开始打瞌睡的松墨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殿下?”

    少年一声不吭,出门翻墙,离开了普安寺,直接朝着博慎书院而去。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少年闷头前奔,他武艺不错,松墨虽然日常也跟着比划两下,但是着实追不上,一跺脚,急忙找了住在寺院里护卫燕王的侍卫,让他跟上去。

    侍卫来不及去骑马,急忙跟了上去他武功也是极好,习武时间又比少年长,跟在少年身后不成问题。

    侍卫追上少年,也没说话,也不劝阻,只跟着他朝前走这少年虽然身份尊贵,但日常几乎不开口,也不听人劝,侍卫也就不费那个力气了。

    他们到了博慎书院。

    “等着。”少年忽然命令了一句,侍卫便停下脚步,但等燕王进门走了一段距离,他也悄悄跟上。

    风挺大,顺着风,他听到了一个小女孩小小哭声,若非是他习武后耳聪目明,估计也听不到。

    燕王当然也听到了,当下便转弯,朝着哭声传出的地方而去。

    他们便到了白鹿居的一间屋子外面,而后听到屋里一个小姑娘,正在一边哭,一边低声倾诉。

    “明明父亲回来了,祖父却不让湘儿回去,就让湘儿陪着那个笨蛋,湘儿才不要呢,湘儿想回家,想父亲。”

    “湘儿今年过年都没有回去,就为了让我陪着四殿下,凭什么呀,我也想回家啊,过年哪有不回家的。”

    “表哥你不知道,四殿下实在是笨死了,像个木头一样,教什么都学不会,我一点都不喜欢和他玩。”

    “而且他还老喜欢跟着我,还不出声,有时候一回头,我都要被他给吓死了姚湘汀说,爹爹让我以后嫁给他呢,我才不要,我宁愿去死,也不要嫁给一头猪”

    “我都烦死他了,可是祖父让我跟他好好相处,凭什么呀,他怎么不让姚湘汀来,姚湘汀也是姚家的女儿啊,还不就是看我没了娘,就这么欺辱我”

    “他昨日还带我去看他母妃的灵位,表哥你不知道,那里阴森的很,我害怕极了,结果他还送我玉佩,我不要,他就强制塞给我,那模样好可怕”

    “你说他笨成那个样子,干脆跳曲水死了算了,干嘛活着祸害别人。”

    她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几句,压低了声音在哭诉着。

    有个年轻男子压低了声音劝慰,答应今年端午,接她去外祖家,女孩哭声渐渐收了。

    然而门外少年,却面色木然,似乎被打击懵了。

    他人生中所有美好的、光明的记忆,都是由这个小女孩而来。

    他迫不及待想要所有的美好的,都捧到她面前,望她欢喜,望她安乐,可原来,她的不乐,都是因为自己。

    她恨不能自己去死。

    侍卫都不敢看少年模样了,他咳嗽一声,里面的说话声就完全停了下来,一怔惊慌的动静后,门被打开了。

    少年目光定定看在女孩带泪的面庞上,嘴唇动了动,嗓子眼却堵着,说不出话来。

    内里的青年男子和女孩看到门外两人,都十分惊慌。

    少年神色还在迷茫中,不防女孩忽然扯下荷包狠狠摔在地上,又用力踩了几脚,才终于解气:“你都听到了,我才不稀罕你的东西呢,以后以后别来找我了。”

    风很大,吹得少年心中空洞又冷又涩,他茫然眨眨眼,才忽然反应过来,女孩砸掉的,不光是他的一片心意,还有他母妃留给他的遗物。

    他的一腔心意,被践踏了固然心痛,可母妃遗物,却不该被如此对待,可谁让他笨呢,都没看出别人对他的不耐烦,还以为别人同他一样,心存欢喜。

    他跪在地上,颤抖着捧起荷包,眼泪忽然滚落。

    女孩有些被惊到了。

    但是想到以后不用再和这笨蛋虚与委蛇,欢喜就压过了忐忑她想回自己家,她该是锦衣玉食的姚家小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待在山里,身边只有一个笨笨的丫鬟伺候。

    凭什么蓝氏和姚湘汀可以过的那么畅快,她就得过这样的日子。

    “不找。”再也不找。

    少年捧着荷包,像是捧着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慢慢朝外走去。

    后面传来惊呼声,侍卫回头,发现白鹿居起了大火,火是从姚湘君表哥的屋里烧出来的,风助火势,很快便烧成了一片,幸好姚湘君和她表哥是醒着的,大声呼叫下,把人都叫了起来,侍卫见状,便也没急着去救人,跟着少女回去。

    少年回到禅房,他枯坐一夜,不言不动。

    隆安帝急赶而来,看到少年形容枯槁模样,怒极,再看到书案上碎裂的玉佩,他更是气得身体颤抖,一声不吭便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博慎书院一个举子飞快赶来,求少年:“你快去看看,陛下要把湘儿投河。”

    少年赶去时候,女孩正在曲水中浮沉,隆安帝冷眼旁观,跟着少年去过白鹿居的侍卫,已经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隆安帝。

    “父皇,救她。”少年握住了隆安帝的手,祈求。

    隆安帝恼怒,骂他没出息。

    少年沉默片刻,慢慢说道:“我欠她一条命。”

    “我懂,被亲人放弃的痛苦。”

    他不常说话,故而有些生涩,然而说出的话,却让隆安帝有些不自在,但隆安帝不肯放手,少年便转身,要跳水救人。

    不过有武僧先少年一步,跳下水把人救起来,隆安帝不悦,刚赶来的圆空大师却说道:“陛下,请手下留情。”

    圆空大师拉着隆安帝到了一边说了两句,隆安帝再回来时候,脸色很臭,却还是等着少年,说道:“你放心好了,朕以后不会杀她。”

    少年放了心,看了一眼应昏迷的女孩,跟着隆安帝回到普安寺。

    折腾这么一场,少年和女孩都高烧昏迷。

    少年病的久一些,女孩病好的快一些,她病好了之后,来看少年:“楠哥哥你瘦了好多,是不是很难受?药是不是很苦,我给你带了蜜饯哦”

    “你要快点好,不然叔祖父哪儿的功课,你就要跟不上了。”

    燕王像是个旁观者,看完了整个过程。

    他心底满是震惊。

    这般事情,若真的发生了,他又怎可能再去找姚湘君。

    明明是亲身经历的事情,他最后却忘得一干二净,还有姚湘君,病好了之后,似乎也遗忘了以前事情,还前来看他、安慰他,让他快点好,才能一起读书。

    圆空大师到底和父皇说了什么,才让父皇改变了主意在执拗这一点上,他们不愧是亲生父子,都是一脉相承的犟,到底什么理由,能让隆安帝改变主意?

    燕王没琢磨出理由来。

    但是他却明白了,为何他那般笃定,父皇厌恨姚湘君至深,却不会伤她性命的缘由。

    他长出一口气,怔了一会儿,便想醒来。

    沈采苡不知道醒了么?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曾受过伤,当然知道那种痛苦,他能忍,可沈采苡向来娇气,又爱美,如今怕是疼痛难忍,而且肯定还怕留疤,他须得去寻些能祛疤的药来。

    然而他立于房间内,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直到听到一声响亮佛号,才忽然眼前一黑,继而回到自己身体,猛然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底是圆空大师,燕王立即掠过,待看到沈采苡站在后面,他立即坐起。

    她还伤着,起来做什么,该躺下休息才是。

    刚想说话,嗓子却又干又涩,竟然说不出话来。

    沈采苡却已经在感谢圆空大师了。

    圆空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又道:“醒来便好,以后便不会这般动不动昏迷了。”

    丫鬟捧了水来喂他,燕王发现自己手臂有些无力,像是躺久了的样子,他怔了下,喝完水,才问:“我昏睡几日?”

    “七日。”沈采苡温柔笑着回答。

    竟然昏睡了七日,燕王心一惊,怕是若无圆空大师,他还醒不来。

    他沉吟了片刻,哑着嗓子问圆空大师:“当年,大师与父皇说了什么,让父皇改变了主意?”

    圆空大师轻叹一声:“老衲当年虽然把你从鬼门关救回,但你命魂当年尚不稳定,姚湘君救你一命,你之命魂便与她牵连起来,有了因果,她若生了不测,你也受难,陛下为了你,不得不妥协。”

    “至于让你遗忘过往,是因为若是直接斩断牵连,殿下依然会伤了神,故而需要殿下慢慢把那一丝神收回。”

    “那如今”燕王闻言,急忙询问。

    “殿下应该有答案了,不是么?”

    燕王便懂了。

    沈采苡也是惊讶,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

    “采苡,你”燕王谢过圆空大师,又看沈采苡,她手臂被包裹着,吊在脖子上,不能动弹的模样,燕王喉头干涩。

    “殿下稍待,臣妾送圆空大师出去。”沈采苡抿唇浅笑。

    她一直笑着的,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燕王却觉得有些那笑容与往日不同也不对,是与她刚进王府时候差不多,但与前段时日那样子,相差甚远。

    屋外,沈采苡送圆空大师,稍微走远一点,圆空大师却与沈采苡说道:“王妃可是生殿下的气?”

    “我也是人,自然会有脾性。”面对圆空大师,沈采苡自然没有隐瞒。

    圆空大师就笑了:“普安寺旁边,有一温泉庄子,当年乃是先帝赐与普安寺的,对于养伤,极是有利,王妃不若去住些时日。”

    沈采苡诧异看着圆空大师,这是劝自己离家出走么?

    不过,还真挺合她心意的。

    沈采苡愉快答应下来。

    燕王急切等待沈采苡回来,这会儿却不知道,圆空大师前头叫醒了他,转头就把他的王妃给拐跑了。

    因此,他看到沈采苡笑着进来的时候,还松了一口气,就想和沈采苡说话,结果,沈采苡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