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红颜凋零

    但理智告诉陆永森，他不能这么做。

    毕竟他之所以来演这场戏，是带着极为重要的任务的，所以他不能意气用事，耽误组织的大事。

    于是他只能强打起精神，克制住内心的伤感，对老人说道“没错，他们都是坏人，都是在骗你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接你来了好了，我们时间不多，你快收拾一下，带上我给你的密码，赶紧跟我走”

    老人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迟疑，但随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跑到那陈旧的梳妆台前，从一层抽屉深处取出一个小小的，精致的木盒子。

    那木盒子看起来似乎是少女用来盛放化妆品的梳妆盒，只是那梳妆盒的外面，挂上了一个颜色有些发暗的铜锁。

    老人将铜锁打开后，从摆放着各种化妆品的盒子里取出一只精美的眉笔，她转过身，将眉笔递到陆永森跟前，轻声道“你当初特意为我订做的梳妆盒，让我好好保管，这些我一直小心收藏着，从未有半点疏漏。

    德伟，走之前，我想让你帮我画眉，让我再给你唱一出戏号码”

    陆永森闻言微微愣了愣，虽然他心中最为关心的是那串密码的下落，但眼前这情况，似乎也只有继续让玉玲珑的美梦继续下去，才能寻找机会。

    于是陆永森携着玉玲珑两人来到梳妆台前坐下，然后拿起眉笔开始细心地位老人描绘眉毛。

    虽然化妆这种事情陆永森这个大男人并不擅长，但经过特殊训练的他，握着手枪都能纹丝不动保持射击姿势，所以拿支眉笔，顺着玉玲珑那造型本就很好的眉毛描一描色，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在他为玉玲珑纹眉的过程中，老人全程带着微笑闭着双眼，似乎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是她二人之间常有的事情一般，并且她也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很快，眉毛纹好。

    玉玲珑睁开眼睛对陆永森展演一笑，接着拉着他的手径直走到屋中间，便随着老旧唱片机里的戏曲调子，开始哼唱了起来。

    陆永森来之前详细过关于两人的资料，他知道玉玲珑每一场戏之前，仇德伟都会来为她画眉，看她排练，然后在演出的时候坐在下面捧场。

    这样，就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敢去叨扰她。

    此刻，随着玉玲珑清婉的唱腔和妙曼的舞姿，陆永森感到有些恍惚，他感觉自己仿佛真的置身在那个战火的年代，真正融入了仇德伟的灵魂，用第一人称的方式，去观看这一场凄美的爱情故事。

    就在陆永森恍恍惚惚之际，玉玲珑一曲霸王别姬已然到了尾声，只见她舞动身子转了个圈儿，最后顺势倒进了陆永森的怀里。

    陆永森发现，此时是玉玲珑已然是泪流满面，连妆容都被弄花了，她倒在陆永森怀里，用很低的声音喃喃道“德伟，你怎么忍心让我等你这么久，这么苦呀”

    “我”

    陆永森闻言呼吸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玉玲珑微微闭着眼，喃喃道“德伟，你让我保管的东西，我一直放在盒子里，还有大花，我也一直带着它，不让它离开我身边，也都没有交给那些坏人，因为我知道，你最后一定会回来的

    太好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把它们都换给你啦，德伟我有点倦了，我想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

    说着说着，玉玲珑的声音便渐渐低了了下去，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到了微不可闻的地步。

    陆永森到玉玲珑这般虚弱的模样，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轻轻扶着老人的肩膀，叫唤道“玲珑玲珑你醒一醒，别睡”

    然而老人双目紧闭，根本听不到陆永森的声音，就那么安安静静地靠在陆永森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老人睡得很沉很沉，但她的脸上，已然没有了数十年来一直带着的期盼和等候，去而带着的却是一脸的安详。

    是的，她走了。

    永远走了。

    陆永森闭上眼睛，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红着眼平息下了心中的悲伤情绪。

    他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抱起，一直走到里屋，才将她轻轻放到床上，接着才转身来到外屋的梳妆台跟前，打开了那个老人视若珍宝的梳妆盒。

    这精致的木盒子里，除了表面放着一些精致的化妆用品外，下面全部平铺着一封封纸张泛黄的信件，陆永森随意抽了一封出来，展开默读起来。

    信上写道

    德伟，你好吗

    一转眼，这已经是你离开后的第五个年头了，年关近了，外面到处都充满了过年团员的气氛，但这一切似乎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除了你，我没有别的亲人。

    你还记得吗

    信的内容不算很长，但每一行字眼里，都透露着玉玲珑心里对仇德伟的思念，是那种用情至深才能有的深刻感情。

    陆永森默默看完整封心，心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就仿佛他的胸口上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一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在几番深呼吸后，陆永森微微平息下了心中的悲痛，他大致翻阅了一下剩下的信件，发现这些信件都和第一封一样，都是玉玲珑每每思念仇德伟的时候写下的话语。

    只是这些信件写着写着就断了，陆永森观察了一下每封信的落款时间，发现断掉的那一年，正好是仇德伟死讯传回来那一年。

    想必，一定是玉玲珑在得知情郎死讯后，便悲痛得发了疯，从此不再写信了

    将所有信件从盒子里取出来后，陆永森发现，在这精美盒子的底层面板上，镶嵌着一块小小的金属牌子，如果晃眼一看的话，很容易以为那只是一枚装饰品而已。

    然而陆永森直觉非常灵敏，他本能地意识到这牌子似乎有些问题，便伸手用劲一抠，顿时将那小牌子给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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