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幕 病毒的真相

    “你不只是因为同情她，你还要证明给自己看对吧，或者说证明给我看？”

    “光是要违反和荷鲁斯集团的协议，决定要拯救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要和你这种等级的异端对抗，我们根本撑不了几天对吧可是这次我就想干这种傻事。”

    没错，樱十夜此时已经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女人的本质。

    让她有足够的勇气站在黑名单第二位的异端面前的，是某种连自己都认为毫不实际的信念。

    不仅仅是对夏娃的同情和爱，更重要的是，告诉自己即使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也可以依靠自己的双手拯救别人。

    并不是奢望能够通过自己的行为改变这个世界什么，仅仅只是不想被这个世界改变。

    哪怕失败，起码也坚守了自己的世界观不被改变。

    毕芳川事到如今，也完全不忌惮在樱十夜面前说的话了。

    “所以，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出乎意料的，樱十夜却双手交叉到了胸前，靠在那台“蜘蛛切”的残骸上。

    芳川有些搞不清楚这个魔女在玩什么把戏了，然而她并没有思考太久，反正夏娃所剩下的时间已经很极限了，说不说也影响不了什么。

    “我和力欧在十四天前分别受到荷鲁斯集团的邀请去完成一个纳米肉体的设计工作，报酬很诱人，我们即日就在荷鲁斯集团提供的双子塔碰头，那时候那孩子已经在研究室里面保存着了。”

    樱十夜大致上回忆了一下时间，应该就是发生在荷鲁斯集团的斯芬克斯回收夏娃之后的事情。

    “你们没有和她有过什么交流？”

    “没有，那孩子已经陷入了沉睡模式好几个时，我们是后来检查才知道她感染了病毒，所以身体才自动沉睡的，‘蓝宝石’病毒感染的速度很快，我们没有办法停止感染，只好强行连接进去了她的核心意识信息流，将感染的速度减慢下来，但也因此，那孩子的很多记忆和梦中片段都反过来输入到我们这边。”

    “但荷鲁斯集团给你们的任务不是这样的吧。”

    “当然不是。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接触她，任务的内容只是让我们设计和制造一具全新的攻击性纳米肉体，但我们没办法看着那孩子这么痛苦地死去。”

    樱十夜低吟了一会。

    “她还有多少时间？”

    “她的身体已经进入主动沉睡来腾出大量的运算能力抵抗病毒，但她全身八5以上已经被攻陷，五六个时之后，今晚天最暗的时候，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芳川的眼神露出了希望，显然她听得出来樱十夜并没有马上无视她的话，反而露出想要深入了解的兴趣。

    然而另一方面，这对樱十夜来说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回事。

    一开始她跟过来就只是想保证刑杉寺的安全，对营救夏娃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反正那个机器人肯定就躺在某个研究室的某个地方，陷入了某种静止的状态等待着他进去把她救出来，这样的剧本既然都已经可以预见到了，也就没必要这么在意了。

    虽然她其实内心一点也不喜欢夏娃，甚至有点讨厌这个女机器人。

    曾几何时，刑杉寺曾经站在夏娃前面，拦在她面前。

    纵然她知道刑杉寺那时候说的话也有道理，但是她却无法制止自己的怒意和莫名其妙的暴躁，甚至为了合理化自己的行为，说出了很过分的话。

    然而刑杉寺只是平静地拦在她前面，那种冷漠的眼神让她在那之后仍然不时梦到。

    现在，她知道夏娃没剩下几个时命了。

    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具体的事情，仅仅只要不把这个事实告诉他，又或者哪怕晚几个时告诉他，那个讨厌的女机器人就死定了。

    再也没有什么理由会让他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了。

    这样的思绪飘荡在樱十夜的脑海里，烫金色的四重花瓣在她瞳孔里若隐若现，似乎出了问题的灯泡一般。

    他本就不是想成为王的男人，他只是一个意外闯进了她的生活里，把她从地狱拯救出来的人。

    他应该只是属于她私人的英雄，却因为拯救她，踏入了异端的世界，卷入了更多的旋涡里。

    最后他决定要拯救每一个人，即使这意味着要成为王。

    老实说，看着他站在那么多人前面想要挡住黑暗，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因为她只是个没什么远大见识的女孩，她不懂什么希望的重要，她只关心刑杉寺。

    而她很清楚，这样的行为会让他陷入越来越多的危险和麻烦之中。

    “够了。”

    樱十夜闭上眼睛，沉重又压抑的声音仿佛在对着哪个让人厌恶的人说话一样。

    她重新睁开眼睛，金色花纹纹章已经重新恢复清澈的倒映了。

    “跟我走，马上。”

    樱十夜突然迈开脚步，越过芳川。

    “去哪？”

    “见新王，然后找你另一个叫力欧的同伴。”

    樱十夜转身叉着腰，一副“你到底走不走”的样子。

    “反正你爱信不信，我们不是来杀那台机器的，我们是来救她的。”

    樱十夜没什么表情地对着芳川说，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么简单的话能不能说服对方。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

    “我不需要证明，因为我没必要骗你。像你自己说的一样，你只是个普通的不得了的人，对我来说你并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这么大费周章地骗你还不如直接杀了你更方便，所以你应该相信一个效率至上的人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芳川碰了碰眼眶上的眼镜，那张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表情。

    她正在进行挣扎的思考，但事实上真正挣扎的是樱十夜。

    她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勇气十足。

    连续发生的这些事情，刑杉寺为了夏娃站到了她的对立面，随后失踪，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已经是以新王的身份了，身边还多了一个擅长摆弄心理的蜂后，虽然这些事情都是互相独立的事情，但在樱十夜的视角却是一连串接二连三的压力，再加上面见“魔术师”，这些不断轰击她神经的事件，足以让她作出错误的选择。

    然而她最后仍然没有这么做，没有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背叛新王。

    因为她知道，她所追随的那个家伙，是个真正的英雄。

    只要所有人都能得到圆满的结局，即使自己浑身伤痕也毫不在乎的英雄。

    不管自己有多不喜欢，都要贯彻王的意志。

    这才是王之左侍。

    “为什么你的王没有和你一起。”

    芳川并没有继续反问，也就是说已经开始接受樱十夜说的话。

    “我们从排污管道进来，分头走了，管道的另一端是什么？”

    “另一端通向荷鲁斯集团的资产储存仓。”

    芳川一边说一边想到荷鲁斯的资产储存仓的另一个名字，活人仓库。

    同一时刻的另一端，同样是几乎没有任何灯光的通道里。

    刑杉寺踩着管道里浅浅的一层污水，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地前进。

    很幸运的是，他并没有穿长裤这种累赘的东西，而是穿了通常打篮球时候的运动短裤，而且脚上也并不是自己少有的几双球鞋而是一双普通的白布鞋，所以踩在没过脚面的水上一点都不心疼。

    从刚刚开始就不断从他的左侧传来微弱的震动和距离较远的爆炸，显然樱十夜那边发生了交火，不过声响并没有持续太久，显然阳瞳的魔女很干净利落地结束了战斗。

    刑杉寺并没有太怎么担心樱十夜那边的战况，自从在医院的那一战之后，他对樱十夜到底有多强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这种时候更应该担心的是手上只有一把异能枪械的自己。

    不过敌人在樱十夜那边出现了，就证明她那条路才是对的？突然想到这点的刑杉寺不自觉的朝着前方望去。

    一片漆黑，由于是排污管道，设计的开始就没准备让人好好地在里面待着，唯有每隔一大段就有的一盏编号灯记录着所在的大致坐标，然而一点照明功能都没有。

    虽说如此，但不能抹杀掉两边都能通进去这种可能性，况且他已经走了这么远，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才回头，所以他还是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

    不久，管道的出口终于出现在了前面。

    （好像可以看到出口了？）刑杉寺看到前面出现了对比管道内部稍微亮了一点的出口，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被透气式盖子封闭住的出口。

    通往的地方貌似是一个同样较为漆黑的房间，而且出口相对而言位于墙上的高度也相当高，也就是说，从房间里面看的话，这条管道是嵌入到墙壁上，只看得到一个口子的东西。

    就这个意义上来说，也很难判断这个到底是出口还是入口，说不定房间里面的人平时就是通过某种机器向这条排污管道排泄什么东西的。

    刑杉寺想了想，伸手过去尝试拉动了一下这个透气式封盖。

    虽然没有这么轻易被推开，但是传来的声音却是那种生锈老铁传来的脆弱滋滋声，乐观判断的话，这东西用力踹应该就能踹开。

    刑杉寺吞了吞口水，抬起了一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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