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幕 残酷的笑容

    穿过走廊，英雄带着刑杉寺来到了接待大厅，也就是他唯一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大堂，你应该对这比较熟悉了。”

    英雄和刑杉寺穿梭在大堂来来往往的人流当中，其中虽然很多见到英雄都会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但很快又恢复到自己的事情里面。

    “被交代的任务最重要，专注，专心”刑杉寺不经意间眼光扫到墙上的这条家规，看来这里的异端们对这些所谓的家规都非常遵守。

    学校的教育即使用上体罚的手段都难以让学生们乖乖守纪律，然而这个男人却轻松做到了，这其中的差距，大概就是教导者的差距了吧。

    一边带有这种自我思考的刑杉寺，一边继续观察墙上写着的其他家规。

    “这些为什么叫家规啊？”

    “因为我把他们当作我的家人，没什么能比他们更重要了。”

    英雄露出那种充满魅力的笑容，事实上他那张混血的俊朗五官原本就像极了正义凛然的男主角，只要加上充满阳光的笑容，无论从他嘴里说什么都极具说服力。

    刑杉寺这样的普通人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即使打心底里开始认同这个男人，他依然在继续观察这个地方，好像有种“毕竟是以我之名建立起来的地方”这种错觉。

    这时他看到一条相比起其他的家规，显得有些古怪的一条。

    “每个季度都会选取优秀职工若干名，前往圣地朝拜”

    圣地朝拜？这是什么玩意，怎么听起来就充满宗教邪信的感觉。

    刑杉寺心里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也就很自然地提出来了。

    “圣地朝拜是什么意思呀？”

    “我本来打算把那个留到最后讲的圣地就是我得到力量成为新王的地方，这可能也算是一个机缘吧，在一次巧合下，我拜访了圣地并且从圣地里得到了力量，所以每三个月我都会带表现好的职工前往圣地，沐浴我沐浴过的圣光，希望圣地也会赐给他们和我一样强大的力量。”

    像是早已经有所准备般，英雄很轻松地说出了这样的回答。

    “你得到力量成为新王的地方你是说我啊不，你在荷鲁斯工业园大战的那个现场？”

    刑杉寺这次并没有被他的人设和魅力演讲打动，反而听得一头雾水。

    然而出于信任，他还是很自然地在自己所知道的范围里替对方解释。

    “荷鲁斯的工业园大战？你是从上读回来的传闻吧，那是在我得到力量之后，圣地可是我得到力量的秘密，暗上可没人会知道。”

    然而英雄并没有发现刑杉寺的疑惑，也许是刑杉寺并没有把疑惑表露在表情上，也许是他已经习惯了一遍又一遍向来这里的新人解释这种问题。

    然而这样的解释听在刑杉寺的耳里，却显得有那么点不协调甚至是古怪。

    “喔，所以你带他们去主要就是想他们能提高一下思想境界什么的？”

    “也不只是思想境界这些这么虚无的东西啦其实大家来我的据点，第一当然是不想当那些肆无忌惮的异端了，但是第二，大家始终还是有想要变强的心，我说过我们并不是怪物，我们是神赐的礼物，我从神的圣地里得到了足以成王的力量，我当然也希望你们也可以。”

    英雄似乎有些连自己都听得自己入迷的表情，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

    然而这种洗脑的神赐理论并没能说服刑杉寺，反而让他之前古怪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造成这样的认知差距，并不是刑杉寺特别多疑总是去怀疑其中各种说不通的地方，也不是英雄这套说辞有什么明显的漏洞，而是两人之间有所谓的认知差。

    英雄这套说辞是配合自己接近完美的外表魅力设计的，这些什么神赐的力量啊，天赐的礼物这套理论对那些刚加入这里的新人其实很管用，尤其是他每次在出场之前，都会连同瞳岚演戏，就好像凌迅这种，只要以英雄的形象在他们面前先出场，然后再抛出这些天命注定的理论，很轻松就能洗他们脑。

    就好像宗教崇拜一样，只要人心倾向于相信，那么接下来无论多么荒唐的言论都会被接受。

    然而英雄不知道的是，他眼前这个是真正的新王本人。

    对于刑杉寺这样的本尊视角，英雄的所有说辞，他都很清楚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并不是新王而设计的，所以他很容易就能发现这套说辞里的问题。

    你没有剑所以说新王带剑其实是传闻？可以理解。

    你也没有樱十夜，所以只好用樱十夜的污点来解释你和她有分歧所以分开了？也可以理解。

    可是你每个季度要带他们其中一部分去朝拜什么圣地？这就显得很奇怪了。

    刑杉寺心里很自然地思考起来，并且尝试为他解释。

    按道理，英雄的所有说辞应该都是为了解释那些他无法解释的点，也就是说，他的说辞应该都是被动出现的，有人质疑一个点，他对应创造一个解释。

    既然刑杉寺已经认同了这个男人，也不打算拆穿他，所以无论这些解释有多荒唐，他现在都可以理解，毕竟是为了应付质疑。

    反过来说，这个所谓的圣地朝拜，就显然不是这种被动性的东西，而是带有主动目的的说辞。

    由于英雄大部分的洗脑性都来自自己新王的名声，而刑杉寺自己就是新王本人，所以他天然就对这种因为新王之名而产生的说服力免疫，也正因如此，他可以更加理智地看到这些问题。

    这个男人利用新王的影响力带那些异端去那里干什么呢？这样的问题环绕在他心里。

    “那我也可以去吗？”

    刑杉寺顿了顿，这才问道。

    “当然可以，这个季度的名额还没满呢，不过我想你先跟讯出去熟悉一下我们平时的工作。”

    英雄眼睛里难得闪过一丝狡黠。

    在他看来，刑杉寺这种刻意隐藏自己实力的异端，在听到这种“新王获得王之力”的地方，一定会很着迷而且会主动提出想去，果然刑杉寺就迫不及待地提出来了。

    由于双方之间有着信息上的不对称，英雄完全朝着错误的方向想去了。

    但两人并没有就此驻足在大厅，而是穿过人流，走到和门口直线的大走廊上。

    这里才是正式的第六据点的各大场所，有负责财务的地方，有负责运营的地方，有负责装备的地方，有负责治疗的地方。

    “一般而言，这种异端集中而且组织化的据点，主要都在下午接近黄昏的时候行动，主要的动向都是勒索便利店这种有现金储备的地方，控制据点附近的店铺，向自己控制的区域收取保护费，再夜深一些就会尝试去超市或者银行抢劫。”

    “听起来好专业，现在的黑社会都这么有组织了吗！”

    两人漫步穿梭在阔大的通道上，比起刑杉寺那个临时休息间的狭窄通道，这里显然宽敞很多。

    “听起来是挺专业的，但其实由于有了异能，实际上他们的手法更野蛮了，普通的警察根本处理不了他们，而能应对他们的异端应策组面对这么大基数的异能案件又严重人手不足。”

    英雄慢悠悠地介绍。

    “所以就是你们登场的机会咯。”

    刑杉寺听明白了，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没错，我们眼下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规范附近我们能力范围内的异端作恶情况，尽量为附近的商户提供保护，但他们的需求实在很大，你也看到了。”

    “你们这么多人，吃的喝的怎么解决呀？”

    刑杉寺听得一知半解，忽然问了个很天真的问题。

    一般人问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要么就是想反讽对方，要么就是想试探对方。

    然而刑杉寺却是真心因为好奇而提问的——当然了，英雄不会这么想。

    “本来我应该说作为神的使者，我们是不会收钱的，但是毕竟是肉身凡人，我们的保护总不能是完全义务的，那些被我们保护的商家大都会主动向我们提供资金上的援助，不过都是自愿原则。”

    英雄滴水不漏地回答，一边想着这个名叫刑杉寺的大株也未免隐藏得太深了。

    不过他已经接待过几百个这样的新人，已经习以为常地应付各种质疑，心里累计了大量的标准答案，一点也不会有问题就是了。

    “喔不过倒也是，要是我也宁愿把钱给保护我的人而不是勒索我的。”

    刑杉寺理所当然地表示理解，毕竟这样的模式还算是通俗易懂。

    稍微有些脑子的商家在尝到有异端保护的甜头，都应该会主动给他们提供资金，否则这样的保护组织要是因为资金不足这么低级的问题而消失，自己岂不是又要沦入一直被勒索的情况。

    事实上，有聪明的企业早已经注意到这点，而且成为了第六据点的赞助商，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基础维持运营的资金还是非常充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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