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幕 水银的建议

    力克凝站在九楼的电梯里，不肯下去。

    二十分钟前他被一通神秘的电话指示前往警务大楼的十一层，十分钟前他搭乘了电梯来到第九层。

    然而打开门见到的，却不是期待中的某些西装革履的神秘政府人员，而是一只水。

    没错，一只“水”。

    由于这东西给他的突然冲击太大，以至于他愣了一下硬是没办法在脑子里找到和这玩意匹配的形容词。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比他还要高大，接近有两米高度的“东西”，然而这东西既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更没有鼻子，它甚至没有脚。

    因为这玩意就是一滩水，又或者称之为一团水或者一块水？总而言之就是一大团凝聚成基本人形，滑行在地上的东西。

    如果论模样的话，倒是和力克时候玩的单机游戏里所谓的水元素有那么点相似。

    力克站在电梯里不知道应不应该说话，因为他甚至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生命体。

    电梯门就这么尴尬地开着，那团水怪按着电梯，所以门也没有关上，但力克一点也不想从电梯里出来，双方暂时陷入了僵持。

    空荡荡的电梯门前只有水怪身体的水流咕噜咕噜慢慢流淌的声音。

    （该死，真想看看这玩意浑身是水到底怎么按住电梯的。）

    力克咽了口气，虽然对方没有五官，但明显可以感觉到是在“注视着”自己的。

    “他们说你说处理异端案件的专家。”

    一声声线高昂的女声从楼道里传来，但由于水怪站在电梯门口，力克没有从电梯里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话。

    但他好像也不太需要知道，他多年处理案件的经验让他对生活中的细节都有很强的记忆力，这把声音和刚刚叫他上来的声音一模一样。

    哐哐作响的高跟鞋踩过空旷的走廊，显示说话的人已经很接近他了。

    “从你的反应来看，感觉也没这么‘专家’。”

    女人穿着黑丝的高跟鞋映入眼帘，抛开眼前这个诡异的场景不说，这个女人的身材着实好。

    可惜的是，在本该是大秀身材的腰部，却可以看到缠绕着让人无法假装看不到的绷带，显示身体的主人似乎带伤在身。

    “你就是叫我上来的人？”

    力克有些局促地说。

    “没错，我是向水银，是政府的人。”

    水银一只手轻轻叉在腰间，虽然脸上还贴着k绷，但依然不失那股强盛的气场。

    突然出现在力克面前的女人，像抚摸着自己养了很多年的温顺猫一般抚摸着那只堵在电梯门口的水怪。

    她的手拂过水怪的头，仿佛伸手在游泳池中动荡一般泛起连番的涟漪。

    “你不是政府的人，你到底是谁？”

    这个女人有问题，身为职业侦查员的直觉敏锐地警告着力克。

    “何以见得？”

    女人并没有急着马上辩解，反而把目光从水怪转向一直躲在电梯不出来的力克。

    “首先，政府不会用这么神秘的手段征召人，以政府掌权者的年龄来说，你挺年轻的，不太像是能够这样跳过警局系统直接找我的人。”

    力克随即又上下打量着水银。

    “虽然你举止有政府人员的样子，但穿着打扮太个性化，政府里是不允许有这种太过个人主义的风格出现的，你的样子只能让我联想到一些被政府裁员的年轻干员。”

    “当然了，最明显的也是最有力的证据，就是你是个异端，而政府不会录用异端人士。”

    力克盯着水银的眼睛。

    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虽然很轻易能判断出对方并不是政府的人，但能够轻易来到警务大楼第九层的人，显然这个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要么她就是无形的入侵者，要么她就是其他组织的人。

    “还不错，总算有点侦查员的样子，那你觉得我如果不是政府的人，会是谁呢？”

    水银的手在水怪的头轻轻点了点，顿时间，水怪如同核心被收回一般，顿时间溃散成普通的水，失去了支撑站起来塑成人形的力量，变回普通的水掉落到地上。

    这个举动吓了力克一跳，往电梯里缩了一步。

    “如果我运气不错，排除你是有恶意的情况的话，你应该是战略科学团的人吧？”

    力克这次没有再长篇大论地讲述自己的观点，显然是被水怪的四散吓到了。

    不过也从正面确定了，这只水生物确实是这个叫水银的女人以异能造出来的东西。

    “这么肯定？”

    没有了水怪妨碍，她这才转过身来，向力克勾了勾手，示意他可以出来了。

    “战略科学团是半海市唯一主动录用异端的组织不是么。”

    力克好像还有点担心似的，试探性地朝电梯左右两侧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更多的水怪。

    “出来吧，喔你是怕水儿么别担心，放在这里只是以防有其他人上来骚扰我而已，如你所见，我可是带伤上班，可不想这么年轻就领抚恤金。”

    水银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走离了电梯。

    力克只好也跟着走出了电梯。

    “你听说过第六据点这个地方吗？”

    水银用懒散的语调说，同时把手上拿着的文档打开。

    “没有，说什么快递收发据点么？”

    没有任何相关知识的力克，只好从他有限的记忆里搜索有关的印象。

    “算是吧，第六据点所属的送必达公司是荷鲁斯集团旗下的外包公司。”

    力克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荷鲁斯集团，据说是本市运输业占有率最高的龙头，不仅如此，还利用运输公司的收发据点为掩护，不断发展异端的团体，通过把持这些异端团体，可以做到很多正常公司做不到的事情。

    那些标榜着某某收发快递点的地方，实际上有着类似黑帮据点一样的属性，甚至比起黑帮据点还要危险。

    因为栖息其中的是持有异能的异端。

    水银将那叠文件递给身后的力克。

    “那么具体到底是什么事情呢？难道你是想我帮你去这个第六据点寄个快递么？”

    力克以不怎么信任的眼光望着递给他文件的水银。

    眼前这个充满职业诱惑的女人，与其说有什么事情要和荷鲁斯集团有所交集，还不如说她身上的气息才更和荷鲁斯集团接近。

    “事情是这样的。”

    水银意兴阑珊地说明。

    “现在的第六据点里藏了一个人，某个对于我司来说很重要的人，而我的任务就是把他营救出来。”

    展现在力克手中的文件内容，显示出那个被高度标注的目标——刑杉寺。

    “就是这个家伙害我突然陷入这么奇怪的情况啊。”

    力克望了望资料上的相片，不过是个相貌平平的高中生而已，搞不懂为什么战略科学团这样的组织会对他感兴趣。

    当然了，还是那句经典的台词，你感不感兴趣不重要，重要的是组织感兴趣。

    力克快速地翻翻手中的资料簿。

    “新王？‘英雄’？”

    除了目标的资料，自然也有会拦路的家伙的资料了，否则水银也不需要跑出来找外援。

    显然目标都是一些实力强的像怪物一样的异端。

    “我不明白，你需要我这种战斗力为零的普通人有什么用？我看不出来这件事情里有什么侦查员用得上的地方。”

    力克很明白地摆出了自己的问题。

    此时两人已经在走廊上走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周围的灯光自然也是越来越暗。

    似乎他们已经深入到相当尽头的地方了。

    其实力克很少有机会上来警务大楼的第九层，没想到这里是这么空的。

    “本来是不需要你的，这种任务我和水儿很轻松就能解决。”

    水银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露出微笑对他说。

    听到水儿这个奇怪的声音，让力克又一次想起了刚刚那只水怪的样子，不禁有些打冷颤。

    “但现在情况有些有些不一样了，我需要一个专门应对异端案件的专家。“

    ”可我不是啊。“

    力克马上回答。

    他这么着急自然说不想趟浑水，但他的话也并非全都是谎言。

    其实从他对异端知识这么有限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半海市区的熟悉程度不如这里的普通市民，因为他本身是原市区的王牌侦查员，半海市区从原市区中心切割出来之后，他并不是马上就在这里的，而是隔了几个月才重新迁入，自然适应程度并没有这么好。

    “你最近不是在负责一桩连续杀人案，而且案件细节都牵涉到石头的么？”

    水银的眼睛忽然狡黠得像狐狸。

    “我怀疑和外来人员有关。”

    力克重新把视线投到手上的文件上。

    外来人员在半海市区并不是一件事情，由于异端是全球唯一的新物种，而且只生活在半海市区内，作为一种全球罕见的资源，异端是一直被用于封闭的方式生活在半海市区的。

    不只是出入的封闭，而是物理上真正的封闭，在半海市区的边缘，建筑起了超过五十米的合成城墙，除了没办法建筑的山脉河流之外，整个半海市区都被这样的铜墙铁壁所包围起来，无论是外面的人还是里面的人，都很难进来或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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