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幕 战略科学团

    “你你是那晚上的异端？”

    刑杉寺有些惊讶，但还是压低了声音不让周围的人听到。

    水银依旧是一脸捉弄他的样子。

    “说起来，那天晚上可真是壮观，他们很久都没试过这样聚集在一起了，不过我不是他们的人。”

    “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是那些被我打倒的异端的女儿什么的，今天过来找我报父仇吧？”

    刑杉寺的脑子里开始浮现各种出戏的画面。

    “报仇？你的脑回路真有趣，现在你可是异端界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我区区一个人物怎么敢冒犯新王呢。”

    水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后站了起来。

    “那麻烦你回去和你的异端界说一下，我真的不想当什么新王，更不想当炸鸡。”

    刑杉寺没有望向站起来的水银，反而盯着自己的饭想了一会。

    果然一向习惯了普通人生活的他，还是没办法适应异端那种充满危险的世界。

    成为了新王，成为了许多异端眼中的焦点，麻烦的事情就会像水流碰到旋涡一样，自然而然地被吸引到他的身边，像是经常会突然出现吓得他一惊一乍的樱十夜，还有水银这样的知道他身份的异端，都会逐渐出现在他周围给他带来麻烦。

    无论这种被吸引来的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不是刑杉寺希望看到的。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希望能阻止悲剧的人，既然现在悲剧已经告一段落，他也不再需要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深。

    “只是想救人并不想做什么王对吧，传闻中新王是个热心肠的家伙，没想到是真的，你知道他们称你为什么吗？”

    水银立起一根手指沿着桌子的边缘从对面走向刑杉寺的位子。

    “抱歉啊真的没什么兴趣知道。”

    刑杉寺扬起尴尬的笑容，将突然靠近的水银挡住。

    “他们叫你‘英雄’。”

    水银弯下腰，在他的耳边悄悄吐出这个名字。

    英雄并不总是褒义词，所谓屠万人称雄，英雄之名往往暗藏着杀戮之意。

    在中世纪的观点里，屠龙的骑士虽然成功斩下恶龙的首级，但为了屠龙，他的身体也被龙血沾染，最终他也会成为新的恶龙。

    “走吧，我们去逛逛街。”

    这次，水银切换回了公众都能听得到的音量，又恢复了一脸不可拒绝的可爱表情。

    “逛街？”

    刑杉寺一时之间没有她切换的这么快，又一次懵逼。

    “难道你想我们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聊异端的话题？况且你的侍卫可在你后面看了你很久，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哦？”

    刑杉寺望了望水银戏谑般的表情，这才看到他身后表情一脸复杂的樱十夜。

    半海高中的午休时间一向相对其他学校要长，具体的原因已经久远到无法得知，但半海高中的午休时间是严格遵守市局的统一标准，下午两点半结束，但它的开始时间，却有别于一般学校的十二点，而是十二点就开始放午休。

    于是这长达三个时的午休成为了半海高中的学生们难得的清闲娱乐时间。

    在非常可疑的入学新生水银的提议下，刑杉寺和樱十夜连同水银三个人一起在距离学校不远的步行街逛逛。

    当然了，在一连串互相提问之下，刑杉寺实际上一口饭都没吃上，现在又被拉出来逛街。

    价格和定位都专门为学生们设计的步行街上，他们三人的身高正好形成整齐的阶梯状。

    “那么，现在你可以说你到底是谁了吗？”

    樱十夜四处张望，随口发问。

    其实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全新的事物，自从解除了荷鲁斯集团的“枷锁”之后，樱十夜第一次开始不再封闭自己，开始去体会四周围的世界。

    “你不是黑名单上的异端，行事太高调，也不像其他组织派来的奸细，你的态度和语气一点也不像是普通为了利益接触新王的人，最好的猜测？应该是政府人员。”

    一只静坐在橱窗里的熊本熊玩偶吸引了樱十夜的注意力，和所有十七岁少女一样，樱十夜也对这种憨厚可爱的毛绒玩偶毫无抵抗力，尤其是她这种本该是花季少女却生活在杀戮世界当中，本性被自我压抑之后反弹得更厉害。

    整个三人行的走向被她彻底带歪，走向一系列放着玩偶的橱窗。

    “真敏锐，不愧是新王的左侍，既然知道我是政府的人，你不怕我对你的王不利？”

    水银依旧是那副充满自信的微笑，望了望她旁边比她矮一个头的樱十夜。

    他们三个人是并排行走的，从一开始为了安全起见，樱十夜就走在了两人中间，将刑杉寺和水银分隔开。

    樱十夜是黑名单上天才型的异端，如何战斗，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什么时候应该一击毙命，什么时候应该让对方降服而又不取他性命，这些对她来说是再轻松不过的日常。

    而毛茸茸的玩偶，干净的街道，稀稀落落的行人和飘香的食摊子，这些对她来说才是奇珍异兽般的新世界。

    “你能快得过我的眼睛么？”

    樱十夜只是眨眨眼，瞳孔里并没有马上显现出四重花瓣的光纹，而是继续扫视着橱窗里的玩偶。

    樱十夜根本没有担心过水银是否怀有恶意，在荷鲁斯的日子已经把她训练成一个精密的战斗机器，即使她对水银的异能毫无了解，只要对方有一丝企图要发动异能，又或者让樱十夜认为她在发动异能，她的性命在一瞬间就会被夺走。

    世界观在成长的过程中不知不觉被扭曲的阳瞳少女，正在心里孜孜不倦地挑选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偶。

    “啊那个，大家出来逛街就轻松点嘛，冷静冷静。”

    一直站在旁边像弱鸡一样不说话的刑杉寺看到场景似乎火药味四起，连忙出来试图劝架。

    水银笑着打量这个额上带汗的高中生，要不是情报再三确认，她真不相信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一个人掀翻二十三个异端的新王。

    “善良的王和强权的侍卫，真是有趣的组合呀，她猜的没错，我隶属战略科学团，这次是奉命才以学生的身份进来半海高中。”

    “该不会是进来抓我的吧。”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但似乎战略科学团对你很感兴趣。”

    水银突然站住了脚，迫使另外两人也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对我感兴趣？”

    刑杉寺意识到她话里有话。

    “一个月前我们得知荷鲁斯集团正在进行违禁实验，为了清楚知道其中的内容，我们派遣了一支特别的分队混进试验自愿者的队列里，我还很记得队员里有几个还是我挑选的，不乏精英，但就在几天前，他们连同其他的异端一起全都被你打倒了。”

    水银歪着头笑着说，仿佛在说打游戏里死了几个兵一样轻松。

    “分队？”

    刑杉寺尝试回忆那晚战斗的对手。

    “说不定你印象还挺深刻的呢，因为分队的队长在最后没能打败你，就用电流自毁了，应该是不想分队暴露吧，顺带还把实验的自愿者和场地一并毁掉了，真是到死的一刻还在为国家献身的好男儿。”

    水银这么一说，刑杉寺眼前忽然回闪过紫发子那一幕。

    那个对手他确实很有印象，尤其是他最后那次电流的爆发，差点就将樱十夜和纪云子烤成焦炭。

    原来是那个家伙，难怪他和他的伙伴们有着超乎一般异端的合作和纪律，原来他们是政府的人。刑杉寺心里默想。

    “所以战略科学团派我来，贴身观察，这位新王到底是否有着那么拔群的实力，是否如传言所说是个能以一人之力打败二十三个异端的可怕的王，他的身边有什么样的人在追随，而这位新王的想法又是怎么样的。”

    水银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已经全盘坦白了。

    “那你现在看到啦，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得了的高中生而已，快回去告诉你老板他看错人了！”

    刑杉寺以自己觉得最真诚的语气诚恳地说。

    “是啊，他就是个猥琐的色情狂而已。”

    樱十夜在旁边附和。

    温暖的太阳将停住脚步的三人的影子拉长了，三人之间弥漫着一股互相不信任的感觉。

    “还没到回校的时间，要不我们找间甜品店坐坐吧？”

    水银望了望刑杉寺，她知道刑杉寺还没吃午饭，太阳照在她的头发上，折射出淡蓝色的反光。

    “好吧。”

    刑杉寺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反正就算水银不提议，他等下也会自己去找吃的再回学校。

    “阳瞳你呢？”

    水银又扭过头望望樱十夜，她还在四处张望更能吸引她的东西。

    “走吧魔女，一起去嘛。”

    刑杉寺的肚子发出了饥饿的抗议，既然水银的身份暂时算是清楚了，当下之急还是解决填饱肚子的问题比较重要。

    于是他一边说着的同时，一边抓起了樱十夜的手，往街边的甜品店走去。

    “啊那个”

    被突然的牵手“袭击”的樱十夜瞬间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被刑杉寺带着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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