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原尾（二）

    “我后来问过五皇子，大概也明白了。四公主和你一样的出身，甚至优越你，可是在太后，皇上，甚至皇后面前，你都要比她更得长辈们的宠爱，就连在皇子公主们也是一样的。听说你幼时和五皇子十分要好，三公主也喜欢和你玩。”张廉轻声道，“不过自你出宫之后，几位公主就十分的不待见你了，原因谁人也说不上来，而五皇子也因为四公主的乖巧懂事，多多的青睐她！”

    萧琇莹蹙眉，“四公主的心思，我猜到一些的！她本就是贪心的人，不用过多的理会就可，只是她和皇祖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女人狠起来，向来都是比男人更能下的去手！”张廉薄唇轻启道，“年前，你生气去了太后处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后和皇上商定和亲的人选。皇上心疼五公主，想要将四公主远嫁和亲，而太后觉得嫡出的公主行事做派更能彰显南楚的国威，中意五公主。二人僵持不下的事情被四公主知道了，之后就在太后面前哭诉了一番，只是太后对她不甚喜爱，当场将她轰走了。后来的行宫温泉一事，其实她的本意是借着四皇子的手，将适量的毒药喂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一来，皇上和太后见她如此，应当不会让她远嫁！可是太后将行宫上下打点的一丝不苟，四公主的手根本就插不进去。而赵家和三皇子那边突然想要三公主和亲，为三皇子的路铺垫的更平坦些。”

    “于是，四公主就想借着赵家的手，将以为是媚药的酒转到五公主的手里去！”萧琇莹惊声道，“那为何媚药变成毒药？”

    “赵家的打算，皇后岂会不知道！在混乱中，媚药和毒药被人掉包了，甚至在事发之后的替死鬼都想好了！”张廉道，“那杯掺了毒药的酒就这样被五公主喝下去，而媚药不知去向，而五公主成了所有权谋相撞的牺牲品。而四公主在惊慌之下，被叛逆的余孽看出了破绽，以她毒死五公主为要挟，将五公主被人谋害一事闹大。”

    “所以，当初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四公主，并没有冤枉了她！”萧琇莹淡声问道，再想起从前的那些事情，萧琇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甚至语气中都带着尘埃落定和云淡风轻。

    张廉看了萧琇莹一眼，见她并未生气，醒来掠过几分思量，继续说道，“而当时，太后和五皇子就已经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因为三公主从三皇子身边的人的嘴里听得到了这个计划的。所以，当证据指向四公主的时候，才是让人怀疑，这其实是别人算计好了的结果，特意让所有人看到的。而三公主当时却难得的替你说好话，这让五皇子觉得诧异，你和三公主不和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本就是让人觉得诡异。而三皇子一口咬定你和此事有关联，五皇子决定顺水而下，看看能不能将那些宵小之徒引诱出来。这个计划，太后娘娘也是同意的！”

    “后来，你被人毒倒，我们也抓住了好些人，但是你下毒谋害公主的消息却不胫而走，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当夜皇后娘娘就下了懿旨要诛杀你，若非柳妈妈求得面见皇上，皇后的懿旨被驳回。太后和五皇子见事情发展不受控制，京城中又乱了起来，不少大户人家被投毒，以为是勇王用的围魏救赵，而勇王一心都在你身上，根本就无瑕顾忌旁的事情。我们这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以破坏南楚和漠北的和亲为名义，实际上就是要将好不容易再次安静下来的京城搅浑！”

    “难怪，太医出现的那么及时！”萧琇莹恍惚道，“原来是早有预谋的！”

    张廉只觉得心内苦涩，他低声而无力的问道，“你可会怪我们？”

    萧琇莹摇摇头，内心倒是宁静一片，“并未，将我置于那种境地，是你们的错，可是被下毒，并非你们愿意的。我猜，父王和大哥到了行宫之后，五皇兄和你应该吃了不小的苦头吧！既然父王替我找回了场子，我又何必在斤斤计较呢。况且，事发之后，皇祖母用了禁药给我救命，禁药难得，可见皇祖母对我的爱护不假！我只想知道，四公主是如何在皇祖母被圈禁的事情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以为她会生气，会指责甚至是破口大骂，可是她就这样轻松的揭了过去，连一句埋怨都没有，张廉心内抖然生出一种名为心疼的感觉来，那种感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至全身，而他看向萧琇莹的目光也越发的温柔了起来。从前，那些看起来让人恼火怨怼的事情，现在想来，不过是她引人注目的小手段而已。不如同四公主的阴狠，她的闹腾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一个人，甚至在极尽全力的保全别人的情况下，达到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她和四公主，一样的想要挣脱别人固定给他们的枷锁，却用了不同的手段，高低立现。

    萧琇莹说着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颗蜜饯，甜滋滋的味道，在泛着苦涩的口腔中漫开，终于蜜饯的甜腻掩盖过嘴里的苦涩。一盏清香的茶水，被放在了萧琇莹的面前，她抬头，目光坦然的对上了张廉的目光，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话，“张廉，你除了因为勇王府和五皇兄，会不会有一丝娶我的想法？”

    彼时，春风细雨，化作点点亮光，盘旋在萧琇莹的身侧，在她身边有一层除了张廉看不到的五彩光晕。任是他学富五车，在此刻都在心里化作一个想法，真好看。

    “是我着像了，其实你我之间，从来都是掺杂了其他！”萧琇莹曼声笑道，转眸间，光华隐退，“四公主是不是和余孽勾结在一起，和二皇子谋划了这件事情？”

    “那杯媚药，其实是被六公主趁乱带走了。但是被三公主看到了，其实她很聪明，她猜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只是她知道将这件事情直接告诉给其他人知道的话，她一定会性命不保。只是她没能想出什么合适的办法，才会到地牢来见你，但不知道出于何种缘故，媚药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你。而她在你中毒之后，才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事后她求着见了太后一面，说出了自己嫉妒五公主，才下药毒死了五公主，与她生母无关！离开太后那里的时候，三公主其实已近哑了！是她自己求得药，想以此保全自己的性命！”张廉只觉得口舌发干，低头喝了一口清茶。

    萧琇莹凝重的眉宇慢慢放开，转眸轻声问道，“是六公主和赵妃威胁三公主的？”

    张廉颔首。

    萧琇莹呼出一口浊气，难怪！五公主守灵的时候，六公主借病躲开了，到底是小孩子，见到这样阴森的场面，心里还是害怕的！

    “之后四皇子因为被四公主牵连被赐自尽，听说四皇子妃怀孕五月有余，大人孩子跟着一起去了！”张廉沉声道。

    “四皇子和四公主其实很亲近，他们的生母都不在了，比起旁人来讲，更多了一种同病相怜。皇祖母明明知道其中的缘故，可是替四皇子辩白，所以被四公主记恨在心！”萧琇莹话语里多了一份嘲弄，对四公主不自己站出来替四皇子辩白的嘲弄，还有对南楚皇室的昏暗的嘲弄。

    “原本清净寺就有余孽在，加上了听的暗中相助，这才让他们多年来无影去无踪。所以，清净寺的事情，应该和四公主有莫大的关系！”张廉沉声道，“只是，不知道为何，太后娘娘并未对皇上说出实情，应该是顾虑什么？”

    “皇叔心里未必就不知道！”萧琇莹淡声道，“你说二皇子对皇叔说了什么事情，才让皇叔这样的大发雷霆！”

    “来福给五皇子传出消息来，说早上的时候，二皇子风尘仆仆的只对皇上说，太后娘娘生养的那位公主不是高宗的女儿，是叛逆四王爷萧明清的女儿！皇上当即就将二皇子禁足，转身就去了寿康宫。而太后对皇上提及早夭的那位顺平公主，十分惊讶，待知道皇上为何会来的时候。太后说，哀家倒是希望那个孩子是旁人的，这样或许还能活着了！皇上大怒，当即叫人将太后圈禁寿康宫。只是，也是碍于情面，允许了太医和宫人们来往！”张廉道，“这就是其中的缘故！”

    听完整件事情的原尾之后，萧琇莹一团乱麻，她是知道太后和四王爷之间的那些陈年旧事的。只是那些事情，早就化作尘埃随风飘向不知何处！而她不过是在太后和桂嬷嬷小声的言谈中，听得一嘴。而且那位没能长大的小姑姑，并不是世人说的那样，病亡，而是旁的缘故！但是到底是怎么死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我要回王府一趟！”萧琇莹这样说着，就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正对上张廉那张略带惊愕的脸，想了想对他说道，“你也随我一起去！”

    “不急！”张廉随即将萧琇莹拦了下来，“二皇子那里是如何得知遮掩隐晦的消息的，五皇子已经着人去查了。”

    萧琇莹疑惑的看向张廉，问道，“为何要等五皇子的消息？”

    张廉见她一张脸上写满了疑问，轻声一笑，说不会出的恣意风流，目光里的暖意直直的落到萧琇莹的脸上，“你好些日子都不回王府，又在这个当口回去。太后出事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你这样做，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你早就知道太后被圈禁。皇上这些日子猜忌越发的严重，勇王府才被放出来，若是因为这小小的一件事，又被皇上猜度，那真是得不偿失！”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萧琇莹着急的看向张廉，急声问道。

    张廉含笑看向萧琇莹，“等到宫里的消息，传遍世家的时候，你就可以回王府了！”

    见张廉如此笃定，萧琇莹慌乱的心，似乎也沉稳了下来。而这一等，就是一日的功夫。

    待到了王府的时候，才刚刚过了晌午，萧琇莹叫开了王府的大门，下人见是萧琇莹，立即往里传话而萧琇莹和张廉一路向后院走去，直到在老王妃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伺候老王妃的婆子丫头见萧琇莹进院子，急忙迎了上去，丫头惊喜的问道，“县主可回来，老王妃日日都要念叨您一遍呢！今日也算是好日子，大长公主也在呢！”

    萧琇莹脚步一顿，凌冽的目光看向说话的丫头道，“姑祖母也在？”

    丫头不知道萧琇莹因何变了脸色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倒是张廉瞧出了其中的关窍，他连忙道，“你忘了，早上的时候，小侯爷来院子里的时候顺嘴问了你一句，你自己说晚些时候回来的！事情要紧，赶紧进去吧！”

    萧琇莹点头，也不再和小丫头废话，径自同张廉走进了屋子里。

    内务伺候的嬷嬷见了萧琇莹撞了进来，哎呀的惊呼一声，往里道，“老王妃，县主和张大人来了！”

    随着她的这声惊呼，老王妃的院子终于闹腾起来了。

    萧琇莹和张廉才进了屋子就被老王妃叫到身边细细的打量，不住的说瘦了瘦了，有嘱咐人给萧琇莹做爱吃的，爱喝的。看的一旁的大长公主忍不住笑道，“旁人家的女儿回来，娘家人都是问道女婿如何。王妃嫂嫂倒是好，一个劲的说自己家的小闺女不好了！”

    老王妃这才回顾神来，叫着张廉坐下，“我是好些日子没有见着她了，心里记挂的紧！张家小三，你莫要在意，来了这里，只管当自己家就成！”

    大长公主睨了萧琇莹一眼，“许是我日日见着这丫头的吧，看着倒是没什么差别。”

    萧琇莹会意，明白大长公主这是在提醒她莫要说错了话！而张廉在一盏茶之后，就起身起了外院寻王爷说话，临走的时候问道，“阿莹，你见了祖母之后，可要见过父王？”

    萧琇莹想了想，摇摇头，很是干脆的说，“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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