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蚕食

    “这话怎么说？”林坚闻听不禁有些好奇道。

    “别人要是做出这样的决断不怕不会像你这么内疚。”

    “所以做大事的人就得冷酷无情？”

    “也不是这意思，但至少应该把握好分寸，坐你这个位子的人太冷酷无情自然不行，可一味多愁善感也不妥，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你得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吃推心置腹那一套的。”

    林坚闻听没有说话，尽管心里多少有些抵触，但他并不否认唐燕说的有道理，穿越后的这几年他经历了太多的事，也见过太多的人，他明白总有些人是无论你如何掏心掏肺都难以感化的，对待这些人你不说心狠手辣，但必要的手段还是该有的，从这个角度而言处决陈道无疑是对这些人的一种震慑，无论你地位多高，与自己有多亲近，一旦违背了军纪就必须严惩，想到这些林坚的情绪多少平复了一些。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当初也没逼我非说出你身边的奸细究竟是谁。”此时唐燕忽然话锋一转道。

    “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难处。”

    “你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善解人意，不过最大的短处或许也是这个。”

    “这话你以前似乎说过。”

    “这叫警钟长鸣，你今后的地位越高，面对的麻烦也就越多，要总这么心慈面软可是要出事的。”

    “我明白，只是有时候我有些担心，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那些冷酷无情，为达目地不择手段的人。”

    “这也没法子，谁让咱们遇上这个世道呢？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咱们能做的只有尽量不欺本心了。”

    林坚闻听不禁一阵苦笑，不欺本心，这四个字说来简单，要做到实在太难，更麻烦地是他至今都没弄清楚自己的本心是什么，当初按照剧情参与群雄争霸其实很大程度是为了找到方法回到原来的世界，可如今这个念头已经基本打消了，那说真君临天下，做一番事业？自己倒也不是不想，可越接近权力的巅峰他就越害怕，那种你死我活的勾心斗角真不是一般人能够适应的，思来想去也只有在安身立命之余尽量创造一个相对太平的世界吧，这不仅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是为了田柔，公主，田翼夫妇以及其他许许多多人所遭遇的悲剧尽量不要重演，想到这里林坚多少有些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也只能如此了，话说既然如此你能不能透露些关于大越的军情以便我军参考啊？”林坚的性格一贯随和，想通了这些情绪当即就和缓了些，忙与唐燕半开玩笑地说道。

    唐燕和他实在太熟悉了，知道他这是在说笑，可还是正色道：“其一咱们有言在先，我留下帮你不假，可绝不做直接危害大越的事，其次我离开大越那么久，那边的许多事大概都变了，即便我想帮你恐怕也无能为力。”

    林坚闻听点了点头：“我明白，其实我刚才也是跟你说笑而已，总之你放心，这回打大越我会尽量不让你为难。”

    “如此最好，不过你也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人伤你一根毫毛。”

    林坚闻听心里不禁是一阵温暖，他知道大越最擅长的就是搞刺探暗杀这类事，手段几乎不在田柔之下，所以这次他才会特意把小冯她们调来，为的就是防备对方这一手，如今有唐燕这句话他无疑就更放心了，毕竟对方也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就这样林坚的心情渐渐从陈道之死的压抑当中走了出来。

    渡江之后的战事几乎可以用一边倒来形容，大越的军队对付对付刘壮，虞昭等人率领的留守部队或许还行，一面对经过北伐之后装备，素质都得到较大提升的楚军主力其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没多久楚军就直逼了大越的国都越兴，那位所谓的大越皇帝一看情况紧急赶忙召集文武商议对策，如今大越国执政的乃是太尉叶平，这可是位明白人，他看出越军要是与楚军正面对决无疑是死路一条，故此提议放弃越兴，回到越州南方自己的大本营，利用那里复杂的地形加上建州军的支援或许还能与楚军拖延上一阵，在其看来楚军地盘太广，接连的势力太多，不可能长期留在越州和己方耗下去，只要等到对方主力一走，己方就能像之前击败刘壮一样是卷土重来。

    当今的大越皇帝年纪比较轻，虽然饱经患难，意志坚强，但对于打仗确实是个外行，一听叶平说的头头是道，当即也就同意了，再一问群臣，大伙一时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越军的战略就基本确定了，之后他们迅速放弃了越兴，凡是能带走的财物资源是一样不留，按叶平的意思是连完整的越兴城都不准备给楚军留，准备一把火给烧了，还是大越皇帝当然有些不忍，说越兴毕竟是大越历代皇陵所在不宜破坏，这事才最终作罢，不过等楚军抵达之时这里几乎也变成了一座空城。

    由于越兴是越州首府，意义重大，故此楚军也不便弃之不顾，林坚一方面任命虞昭代理越州刺史，是召集流亡的百姓回乡，恢复生产，另一方面祭拜了刘壮以及之前在越兴保卫战中阵亡的将士，如果没有他们之前的奋战，如今江东的局面只怕更糟，忙完了这些林坚才率领楚军主力是继续南下追击。

    越州南方基本都是山区，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故此当年大越亡国之后残余势力就躲藏在这里熬过了北吴的追击，如今楚军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是颇为头疼，不过林坚这回是一心想彻底平定东南，故此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为此他与韩良商议之后采用了蚕食的办法，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推进，一步步缩小越军的活动范围，最后一举围歼，这战术看似简单，可实际上极为耗费人力物力，如果不是像楚军如今拥有那么广大的地盘，那么充足的物资供应恐怕也是难以为继。

    之前说过叶平是个有战略头脑的人，很快就看出了楚军这个战术的厉害，几次试图组织反击，可正面冲突越军根本不是楚军的对手，每次都是损兵折将，这下叶平可有些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越军就得被楚军活活给困死，他赶忙派人去向建州方面求援。

    建州方面也明白一旦越军有失下一个倒霉的就必定是自己，于是赶忙调集了两万精锐北上支援，结果这个消息很快就被楚军方面查知了，林坚等人一商议好不容易将越军逼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让他们与建州军汇合那己方就前功尽弃了，于是楚军决定抢先一步是截击建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