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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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
文曲颜在主屋收拾,他们成亲还没一年,屋子里是喜庆的红色。
迟曦抱着暗黑色的床褥被子出来,准备铺在床上。
文曲颜出面阻止道:“这个颜色太暗了,换其他的素色。”
迟曦不敢做苏景年的主,听到文曲颜的话,她小声道:“少奶奶,少爷成亲之前都是这种颜色的被褥。”
“没有其他的颜色了?”文曲颜目光落在黑色的被褥,心疼那时的苏景年,他的生活也如这被褥一般黑暗吧?
不过没有关系,今后有她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
迟曦道:“有银灰色。”
文曲颜道:“先换上银灰色。”
总比黑色好。
“好。”
迟曦将被子放回柜子里,翻找出一套银灰色的换上。
换好之后,麻溜的跑了,生怕苏景年回来,会发怒。
文曲颜心里想着改天去布庄,挑几床颜色亮丽的被褥,屋子里瞧着也有生气。
听到脚步声,她嘴角微弯,站到门口,远远看着苏景年踩着月色而来。
萧瑟冷风吹拂着他衣袂翻飞,青丝飞扬。
俊美如俦的面容,沉寒如冰,一双眼眸宛如夜色般深沉,凌冽彻骨。
他的眼神落在文曲颜身上,春风化雪,眸子里平添一丝温度,“不冷吗?”
大步迈到她面前,握上她的手,一片冰凉。
宽厚地大掌将她柔嫩的素手紧紧包裹住,将她揽入怀中,带进屋子里。
文曲颜转过身,将他身上的披风给解下来。
迟曦磨磨蹭蹭端着铜盆进来,放在木架子上,见苏景年的目光一直落在文曲颜的身上,悄悄地又溜出去。
苏景年回头,只看见迟曦匆匆消失在夜色中。他蹙紧眉心,就见床上的被褥换成银灰色。
文曲颜含笑地解释道:“我让迟曦给换的。”
苏景年颔首,在铜盆里净手。
“随你。”
文曲颜见他没有意见,心里松一口气,拿着绢布递给他擦手,“大伯父的丧礼怎么安排?”
“大伯的陵墓修在祖籍,大哥要扶灵去祖籍。”苏景年与苏易、苏越商议,由苏易与苏越扶灵去祖籍,而他留在京城主持大局。“我留在京城。”
文曲颜叹息一声,“事情太突然了。”
苏景年不言不语。
对他们来说太突然,于苏元靖而言,却是早有预谋。
文曲颜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招来婢女将膳食端过来。给苏景年盛汤,放在他的面前,“陈妈妈带来一个姑娘,叫兰心,来找大哥的。大哥那边没有回话,娘安排她在大哥旁边的院子住下来。”
苏景年抬眼望去,文曲颜一脸好奇,他沉声说道:“不要离她太近。”
文曲颜心中虽然疑惑,却乖乖听苏景年的话。
苏景年见她温顺听话,唇边浮现一抹笑,眼底的阴鸷散去,如初雪绽晴。
两个人用完膳,坐在屋子里歇息。
文曲颜望着坐在书案后,处理公务的苏景年,她坐在对面,托腮望着窗外,空旷的庭院,只有两颗光秃秃的槐树。
她望着苏景年,他的面容在灯火下,蒙着一层淡淡的辉光。他惯常冷漠的神情中,在昏黄的光晕中,似乎带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似乎从他们和离又和好之后,他脸上多了一些笑容,不再那么阴冷瘆人。
“苏哥哥,祖父说院子里种槐树不好,来年我们将这两棵槐树移走,种两株枇杷树,一株金桂?春天时我们可以摘枇杷吃,秋天满院子飘香。”
文曲颜眼底透着神往。
苏景年从账册中抬头望向她,文曲颜觉察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嘴角微扬,露出明亮皎洁的笑容。
他缓缓点头,“好。”
文曲颜眼底似落满星光,璀璨生辉,照亮他笼罩阴霾的心口。
苏景年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只希望将她这一副面孔,永远的保存下去。
——
皇宫。
九娘子听闻苏元靖死了,她皱紧眉头,望向坐在屋子里的楼夙,“枝枝如何了?”
楼夙望着她透着病态的苍白面容,微不可见的蹙眉,“她很好。”
九娘子点了点头,捂着唇咳嗽,脸色愈发的苍白,看着净月断过来的药汁,她询问道:“我喝你的药,怎得不见好,反而是个好人,越来越病弱?我都……都觉得我活不过半个月了。”
她‘有孕’在身,元晋帝让楼夙给她调养身体。从喝他的药开始,至今有五六日了,她的身体日渐不行。
偏生楼夙说是她身子弱,因为‘有孕’,病了需要一段才能好起来。
骗鬼呢!
他又不是不知,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九娘子怀疑这药有问题。
不肯再喝。
“这药很苦,我不想喝。”
九娘子十分抗拒。
咳嗽起来,太难受。
她昨日倒了一碗药,晚上睡了一个踏实的觉。早上被逼压着喝下一碗,喉咙发痒,止不住的咳,她心里对这药愈发的怀疑。
“国师,我不让你教梵文,继续和你做朋友。你别毒死我……”九娘子在楼夙的注视下,声音渐渐消下去。
楼夙眸色淡淡,看着她不说话。
九娘子有点怕楼夙,他面色平静,不喜不怒,却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怂怂的捧着药碗,捏着鼻子将苦得麻掉舌头的药汁服用下去。
一只修长,骨节匀称的手,端着一碟子蜜饯放在她的面前。
九娘子捻着一颗蜜饯放入口中,压下口中的苦涩滋味。
身子提不起精神,软软的没有力气,她躺下去。
“我明天想要出宫见枝枝。”九娘子觉得这一碗药下去,她连说话都有些吃力。
楼夙斜睨着她,“你与我说无用。”
九娘子撇撇嘴,“那是你不愿意帮我。你如果肯的话,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你。”
这一句话,似乎取悦了楼夙,他眉宇舒展。
“你的身体不适合出宫,再将养五天,我带你去见她。”
九娘子点了点头,“你要记得。”
“一言为定。”楼夙留下这句话,准备离开,听见九娘子带着咳嗽虚弱的嗓音道:“国师,我们现在是朋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总是叫着国师,太生疏了。”
“楼夙。”
九娘子在心里默念两遍这个名字,觉得很好听,她笑眯眯地说道:“楼叔叔,我们算不算是忘年交?”
噗嗤——
净月憋不住,哧哧笑出声。
楼夙脸色绷得发青,缄默不语的离开。
九娘子疑惑地看向净月,“你们中原不是说隔着辈分,作为朋友的话,称作忘年交?”
净月心想,在他们这儿,是泛指年纪大的长辈与年轻人,称为忘年交。
想着主子发黑的脸色,他点头如捣蒜,“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九娘子脑袋昏昏沉沉,她眼皮无力的耸拉下来,没有深想净月的话,慢慢睡过去。
净月看着九娘子白的发光的脸庞,愈发苍白孱弱,仿佛随时便会玉碎珠沉,他连忙收回目光,消失在屋子里。
赛罕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她推门进来,屋子里空荡荡的,她望着病弱的九娘子,心里焦急,给华敏公主去一封信。
——
第二日一早。
京中但凡有身份的人,全都前往平阳候府吊唁。
苏易与苏越跪在灵堂里,接待吊唁的宾客。
苏景年在一边帮忙。
兰心穿着一身素服,站在院子里,静静地望着苏易。
她昨夜过来,何氏将她的消息告诉苏易,他未曾来过,连一句话也没有。昨夜一整晚,都守在灵棚里。
兰心垂着眼眸,望着自己的肩头,伤口几乎已经要好全了。
商枝的医术的确名不虚传。
想着再过三日,苏易要将她给送走。
兰心握紧手心。
她望着苏易憔悴的面容,依旧不失魅力。她以为可以将苏易放下,平静的看待他娶妻生子,可再次重逢之后,她不如自己想的那般豁达。
她想要苏易。
可苏易因为身份的束缚,将她放下。
兰心压下心底的失落,转眸,见文曲颜往这边走来。
“三少奶奶。”兰心走向文曲颜。
文曲颜谨记苏景年的话,与兰心保持着距离,她望着气质清雅如兰的兰心,“兰姑娘,有事吗?”
“你能帮我将苏易叫出来吗?”兰心拜托文曲颜。
文曲颜婉拒道:“兰姑娘,你也看见了,大伯过世,大哥要接待宾客,暂时抽不出空来。你如今又住在府中,等他得空了,你再找他。”不等兰心回话,文曲颜连忙说道:“我过去帮忙,兰姑娘,你请随意。”
兰心抿紧唇,望着人来人往的院子,她转身回屋子里去。
这时,陈妈妈走进院子,唤来文曲颜,“三少奶奶,大小姐回来了,她有孕在身,不能靠近这办丧事的屋子,二夫人请您过去,陪着大小姐坐一坐。”
陈妈妈口中的大小姐是商枝。
“枝枝来了?”文曲颜狐疑地睇向陈妈妈。
陈妈妈担心文曲颜不信,将商枝的玉牌拿出来,“老奴还会骗您?”
文曲颜认出是商枝的玉牌,她拿着玉牌,去大房的客房。
陈妈妈望着文曲颜去往大房的身影,给等候在一旁的小厮递一个眼色,便匆匆跟着文曲颜而去。
等陈妈妈一走,小厮神色慌张地冲向灵堂,对苏易道:“大少爷,兰姑娘出事了!”
苏易认出这个人,正是大房里当值的小厮,他沉着面容,“出什么事了?”
“兰姑娘方才回到院子里,她就倒下了。”小厮急切的说道。
“你去看一眼,这里有我。”苏越看着苏易眼底的血丝,“昨晚一夜未眠,你正好歇息一下。”
苏易点头,拍了拍苏越的肩膀,他起身,去往大房。
小厮匆匆跟在苏易的身后,给他指路。
苏易知道兰心住在他的隔壁,直接去隔壁的厢房,推开紧闭的房门,药粉迎面撒来。
苏易纵然有防备,也吸入一些,药效很猛烈,他眼前一黑,倒下去。
小厮看着昏迷在地上的苏易,叫来一旁的侍卫,将苏易抬到正院里床上。
床上还躺着不省人事的文曲颜。
小厮按照何氏的吩咐,将苏易的衣裳给扒了。
打点妥当,小厮赶紧去二房告诉何氏。
何氏心里不安的捻动着佛珠,担心事情会出现意外。
她瞧见陈妈妈过来,倏然站起来,“怎么样了?”
“三少奶奶已经放在大少爷床上。”陈妈妈递给何氏一个安心的眼神,“老奴知道您心里担忧,便先一步过来告诉您。”
“苏易呢?”何氏连忙问。
这时,小厮也过来道:“回二夫人的话,大少爷也倒下了,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将他与三少奶奶放在一起。”
何氏提着的心,总算落到肚子里。
“二夫人,您看奴才这件事办得可合您的心意?”小厮腆着脸讨赏。
何氏给陈妈妈一个眼色。
陈妈妈拍一拍手,进来两个护卫,手里拿着绳索,套进小厮的脖子里,将他勒死。
“这绳子就别摘下来,直接将他吊到房梁上。”何氏可是记得商枝当初识破顾莺莺自导自演上吊的戏码。
陈妈妈看着护卫将人拖下去,惴惴不安道:“灭口了,不会留下其他的破绽吧?”
“其他都是自己人,不必担心,他是畏罪自尽。”何氏这种事情做起来,驾轻就熟,一条人命断送在她的手里,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吐出一口浊气,“今日这般多的宾客都在场,我倒要看看,苏易在孝期,与弟妹偷情,这种烂名声传出去,他还如何继承侯府的爵位。”
不但可以将苏易拉下来,而文曲颜不要脸的私通,她也要浸猪笼。
一箭双雕。
何氏喝了一盏茶,掐着时间,站起身,弹了弹裙子,让陈妈妈扶着她去灵堂。
苏景年替代苏易接待宾客,见到何氏过来,他眸子一沉,就听见何氏问,“苏易呢?今日是他的父亲的丧礼,怎么能不在场?”
她的嗓音尖细,顿时引来宾客的侧目。
陈妈妈连忙说道:“夫人,您忘了?兰姑娘病倒,世子派人过来问您要了对牌请郎中。他守着兰姑娘呢!”
“瞧我糊涂了,将这件事给忘了。”何氏望一眼天色,“也有半个多时辰,也该回来了。他作为长子,可不能一直不出面。陈妈妈,你去将人请来。”
“是。”陈妈妈正准备去请,这时,有人连滚带爬的进来,跪在何氏面前。
“夫……夫人……出……出大事了!”小厮喘着粗气,看向苏景年,“奴才进屋打扫,发……发现世子与三……三少奶奶躺在床上……啊……”
话音未落,被疾步而来的苏景年,一脚踹飞撞上树干,蜷缩在地上,捂着胸口呻吟。
何氏被苏景年如狼一般凶狠的目光吓住,她脸色发白,“景年,你这是做什么?他如果冤枉苏易与文曲颜,只管将他乱棍打死,如果是实情,你就不敢踢他!”
苏景年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眸子里墨色翻涌,“此等污蔑主子的奴才,死不足惜!”
何氏也沉着脸,“景年,娘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可你该知道,文曲颜自小就喜欢苏易,他们两个人有一些出格的举止,也并不意外。你们之前不是和离了?文曲颜又回来找你,你可知是为了何事?因为兰姑娘,苏易与兰姑娘有婚书,她不能嫁给苏易,才又回头找你,如果不嫁给你,她只有死路一条,哪有和你在一起这般风光?人要脸,树要皮,她自己都不要脸,你为她遮羞,她在意吗?若是要脸,就不会做出这等下贱的事情!今后要你兄弟二人,如何相处?”
苏景年眼底布满戾气,他往前走一步,吓得陈妈妈连忙挡在何氏的身前,生怕苏景年发疯伤害何氏。
“夫人,您不能这般武断,究竟是不是,咱们过去一探究竟,就知道事情的真假了。”陈妈妈说罢,拽着何氏就往大方正院走去。
宾客也紧跟着过去看热闹,笑话。如果是真的,这可是上京第一大丑闻!
父亲的丧礼,与弟妹私通,这等丑事爆出来,苏易甭想在京城混下去。
苏景年眼底充斥着狂风骤雨,几步追上何氏。
何氏吓得飞快的跑起来,片刻就到了苏易的屋子。
嘭——
一脚踹开。
屋子里一片静谧。
何氏先一步冲到内室,看到里面的情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陈妈妈也愣住了,满面不可置信。
宾客跟着进来,面面相觑,嗅到阴谋的味道。
苏易将打湿的帕子拧干,展平,敷在兰心的额头上。擦干净手上的水珠,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看向为首的何氏。
“二婶娘,您这般兴师动众,为了何事?”
苏易目光淡淡扫过宾客。
宾客一阵尴尬。
因为他们看见的事实,的确如陈妈妈所言,兰心病了,苏易在一旁照顾。
可那个小厮……
何氏想要挤出一抹笑容,脸上僵硬,露出牵强的笑容,“易儿,方才你院子里的小厮去通风报信,来你屋子里打扫,看见你与……呵呵……都是误会,回头婶娘就将那搬弄是非的狗奴才给处置了!”
一口牙,几乎要咬断了!
她眼刀子飞向陈妈妈。
陈妈妈惶然无措,不知道哪里出差错了。
只是那个小厮已经被勒死,找不出根源。
苏易冷笑,看着颤颤发抖的陈妈妈,冷飕飕的目光一扫而过,落在何氏身上,讥讽道:“眼下,您可还满意?”
当然不满意!
何氏气息不稳,她紧咬着牙根,还未开口,便听苏易道:“三弟,将宾客给遣散了。”
苏景年阴沉的看向宾客。
主子下了逐客令,宾客自然不好停留,当即纷纷告辞。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何氏等人。
何氏心里突然升起恐慌,她连忙说道:“易儿,婶娘还有事要处理,就……就先走了。”
她不等苏易开口,直接转身,急匆匆要走,一道人影挡在她的面前。
何氏抬头,触及苏景年阴郁的面色,心底一颤,心慌道:“景年……”
“大哥,怎么一回事?”苏景年直接问苏易。
苏易看向兰心。
兰心觉察到苏易的视线,她拿下额头上的帕子,坐起身来,将身旁堆叠着的被子给掀开,露出文曲颜的睡颜。
苏易道:“三弟,这件事,你要问二婶娘。”
“我……不是我……”何氏慌张的摆手。
兰心道:“我准备回屋子的时候,看见陈妈妈拿着棍子将三少奶奶给敲晕,我怕她发现我,悄悄躲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去通风报信,便看见一个小厮跟着苏易进来,去我的房间,有人在屋子里埋伏,用药将苏易给迷晕,等人走了,我也不敢出现,就怕他们再回来查看。等了两刻钟,就看见有两个护卫拖着领苏易过来的小厮尸体,去了后院的下人房。我吓得心惊胆颤,更是不敢轻易露面,等半个时辰之后,没有人再过来,这才进屋,看见苏易坐在外屋里,脚边绑着两个护卫,我一颗心这才落下来,知道他并没有被蒙骗过去,而是将计就计。”
才有接下来的那一幕戏,兰心帮着苏易,蒙混过去。
“不,不是的!景年,你看见了吗?文贱人就躺在苏易的床上。一定是他知道事情暴露,才让兰心帮他,你别被苏易给蒙蔽了!”何氏急忙解释,恨不得苏景年与苏易反目!
苏易不与何氏争辩,他手指叩击着桌面,暗卫将两护卫给丢出来。
何氏脸上的血色刷的褪尽。
兰心目光落在暗卫身上,眸光微微闪烁。
“世子,饶命!是夫人让我们做的!”护卫跪在地上,向何氏求救,“夫人,求求您救救奴才!”
何氏看着护卫身上的血痕,就知道苏易动刑逼问了。她眼前发黑,双腿发软,几乎瘫倒在地上,被陈妈妈眼疾手快的搀扶住。
何氏泪水滚落下来,抓住苏景年的袖子,“景年,你看见了吗?这个家是容不下娘了!苏易与文曲颜私通,被我发现,他们将这一盆脏水泼在我的身上,要将我给逼死啊!”
苏景年并不理会何氏,而是看向陈妈妈,“你来说。”
陈妈妈心惊胆战,扑通跪在地上,“三少爷,冤枉啊!老奴……老奴真的不知情!这护卫都是府中的,不是只有二房才能差使!府中虽然一直是夫人打点,可府中一心是为了整个苏家好,并没有私心,她常在嘴边挂念着,等世子回府娶妻后,就将庶务给交出来,她只管享清福了。怎么会做这般糊涂的事,陷害世子和三少奶奶?这不是将侯府的名声往地上踩?您心里最清楚,夫人有多在意侯府的清誉。”
言外之意,苏易栽赃陷害,挑拨他们二房的关系。
苏景年冷笑一声,他直接指着一个护卫,“给我拖出去打,打到她认为止。”
何氏尖叫道:“景年,不是陈妈妈,你为何还要杖责她?你讲一讲道理!”
苏景年根本就不是讲道理的人。
苏景年冷声道:“拖下去。”
护卫将陈妈妈拖去出,按在地上,拿着棍子打。
何氏脸色苍白,她抓着苏景年求情,“景年,陈妈妈在我身边伺候多年,她只有功劳,没有过错,你不能打她!”
苏景年唇边露出一抹残佞的笑,“无过?你掌管府中庶务,她是你的得力助手。府中出这般大的差错,她驭下不严,你说该不该罚?”
随即,握着何氏的手腕,将她拉出门外,让她眼睁睁看着陈妈妈被打得鲜血横流。
何氏冷汗涔涔,浑身颤抖如糠筛。
陈妈妈满脸痛苦之色,脸色惨白,她张口想向何氏求助,却是发出痛叫声。
何氏紧紧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不去看,不去听。
可陈妈妈的嚎叫声,依旧如雷贯耳。
何氏泪流满面,陈妈妈从小伺候她,跟着她一起到平阳候府,帮着她出谋划策,如何讨得老爷欢心,又是如何将后院里的女人给抹杀了,二房只留下苏景年一个孩子。
太多太多,她早已离不开陈妈妈。
她看着冷心冷肺,执意要打死陈妈妈的苏景年,跪在地上,“景年,我求求你,放了陈妈妈,是我的错,是我驭下不严,才让她越俎代庖,你放过她,今后我一定好好管束,再也不让他们将府里搅弄的乌烟瘴气!”
苏景年冷声道:“府里已经乌烟瘴气,只靠约束,并不奏效,杀鸡儆猴,才会让他们将不该有的心思全都收起来。”他蹲在地上,对何氏道:“仔细看着,看着她是如何死的,因何而死的,下一回才会谨记,不会再出差错。”
何氏惶然的瞪圆了眼睛,不绝于耳的嚎叫声消弭,她侧头望去,呆滞地看着陈妈妈张大瞳孔,嘴里不断溢出鲜血,气息全无。
她吓得瘫软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脑袋,恐慌万状,眼底一片溃乱之色。
苏景年是在敲打何氏,想要断绝她作妖的心思,才会用如此血腥的手段教训她。
看着她神色溃乱,刺激着几乎崩溃的神情,紧绷着脸,进屋,将文曲颜抱进怀中,准备离开。
苏易道:“三弟,我自小将颜儿当做妹妹看待。她对我也只是哥哥,对我的依赖,是我对她释放出的善意。她心里喜欢的人是你,虽然你小时候经常欺负她,可她与我在一起时,嘴里时常提起的都是你。每当午睡起来,便趴在窗户口等你,你若是不来,她便会很失落。她还太小,分不清男女之情。我想她如今已经认清自己的心意!”
苏景年诧异的看向苏易。
“她有一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你送给她的东西,不论大小。若是不在意你,不会都留着。”苏易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得到幸福。
苏景年垂眸望着文曲颜不安的睡颜,眼底透着一丝暖意,“我知道。”
知道她的那一份心意。
苏景年抱着文曲颜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跌坐在地上,满面泪痕,狼狈不堪的何氏,从她面前走过去。
何氏死死盯着苏景年的背影,双手握成拳头,眼底一片怨毒之色。
都是这小贱人,都怨她,如果不是为了替文曲颜出头,苏景年会如此对她!
何云曦是如此,文曲颜也是如此!
让苏景年处处与她作对,若是再留这个贱人,今后只怕苏景年会要她的命!
何氏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陈妈妈,她死的多么无辜,如果没有文曲颜,陈妈妈又如何会死?
“如芬,你放心,主仆一场,我定会给你报仇!”
何氏眼底一片狠绝,她抬手,将陈妈妈的眼睛合上。
从地上爬起来,吩咐护卫,将陈妈妈给埋了。
她看着苏易径自离开,紧了紧手心,压下心里的滔天恨意,冲进屋子里,扬手一巴掌扇向兰心,却被兰心拽住手腕,凑到她的耳边说道:“你别忘了,这是在何处!这里都遍布着暗卫,我若是不出面,我也要被你拉下水。”狠狠将何氏推开,兰心冷声道:“二夫人,你这是干什么?欺负我一个弱质女流,为你的婢女出气?待会世子知道,您就不怕吗?”
何氏恨得咬牙切齿,她心知兰心刻意说给暗卫听,捏紧了兰心塞进手里的纸,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她怒气冲冲回到屋子里,将门一关,展开手里的纸条,看完之后,阴毒的笑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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