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冥火（10）

    秋小落起初看着外头那些花花绿绿的装饰，还暗地里嘲笑了一番催盏和陈数这两个直男，就知道大红大紫的，艳俗得吓人。

    可看得久了，秋小落的心头却没来由地涌起了一股悲伤的情绪。

    这一个新年，可能是他们能够凑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年了，未来，或许他们这群人再也聚不齐了。

    想到这里，外面喜气洋洋的气氛便再也难以刺激秋小落有些悲伤的心境，甚至只要看到外头到处红红火火的样子，都会让她心口一紧。

    可是秋小落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日子也终归是要过下去的。

    这一天，一直未曾来探望秋小落的秋离，突然在午后来到了秋小落的房间。

    乍一见到秋离，秋小落整个人都有些呆住了：“秋离，你怎么看起来瘦了许多？”

    秋离明明是一个英武的青年，可是这会儿站在秋小落面前的他，却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他的脸颊肌肉凹陷了不少，使他的面部线条看起来更刚毅了，失去了一些少年感的秋离，更像一个饱经风霜的青年，让人看着心头不由得一紧。

    “如果不努努力，我怕我在陌焚的手里讨不了好。”秋离说着，随手搬过一把椅子落座，动作干脆利索。

    秋小落见秋离虽然人消瘦了，可是精神头不错，心里头多少也放下了一些心：“所以你才一直没有来看我？”

    “我闭关了半年，昨日才出关。”秋离说着，静静看着秋小落，声线冷淡：“你的心火之力发生了变化，是不是？”

    秋小落怔了怔，点头：“是。”

    “妥善利用，在巫女的血脉没有觉醒之前，那是你的护身符。”

    “也是我的催命符。”

    “什么？”秋离愣了愣。

    秋小落摇摇头，道：“没什么。”

    秋离有些狐疑地看着秋小落，看到秋小落心里微微发毛了，他才沉沉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早就猜到了吧？”

    “什么？”秋小落不肯上套，她想等秋离自己说出来。

    秋离看着秋小落这样貌似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嘴角一勾，双手按在膝盖上，似乎做了很久的准备了一般，定了定心神才说道：“其实你早就猜到我是妖皇的最后一份残魂了吧？”

    秋小落见秋离居然真的把这话说了出来，心里五味杂陈，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猜到瞒不过你了。”秋离说着，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胎记：“其实在我懂事的时候开始，我就感知到了妖皇的力量。”

    “秋育和秋延那么重视你，不是没有原因的。”秋小落悄声说道。

    “是。”秋离的语气渐渐变得生冷：“我想保护你，也是真的。”

    “我知道，虽然你的手段我有点无法接受”秋小落有的时候甚至不明白，对于秋离，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秋离当年为了所谓的保护她的借口，间接害死了宁安，也导致她自断经脉离开秋家，可若不是秋离从中斡旋，她也未必能够能够轻易离开秋家的掌控。

    “有些事是我必须做的，如果不这么做你会受到危险，陌焚的意识其实一直能够与我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连通，所以我”秋离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陌焚一直不曾对我下手，其实只是因为时机未到。”

    “嗯？”秋离这话倒是大大出乎秋小落的意料。

    秋离揉了揉眉心，说道：“陌焚还需要我为他做事，所以到现在还不曾对我下手，只是现在我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么？”

    秋离楞了一下，随即摇头：“小落，陌焚所要做的不仅仅只是找天尊复仇这么简单，他需要你的巫女血脉，另有用处。”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梧桐的血脉居然用处这么大，还真是个万金油了。”秋小落自嘲地笑了笑。

    “不，不是梧桐的血脉用处大，是你的血脉用处大。融合了凤凰心血的巫女血脉，才是陌焚最梦寐以求的。”

    “有何差别？”

    秋离俯身凑到秋小落的面前，看着她说道：“你也知道，凤凰心血可以涅槃，而巫女的血脉能够成就妖皇，二者合一，妖皇便能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

    秋小落定定看着秋离，脑海里灵光一闪，猛地站了起来：“该不会陌焚想要取泱而代之吧？”

    “这世间一切唯有泱，才是真正的主宰。”秋离这么说，无异于是在告知秋小落，陌焚的真正目标是什么了。

    秋小落讶然，实在是不敢相信陌焚的计划居然敢延伸到泱的身上。

    “当然，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去独自面对陌焚，而是因为”秋离缓缓站起了身子，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剑，递给秋小落，自己则单膝跪到了地上：“杀不杀我，交给你决定。”

    秋小落的手刚触及剑柄，听到这话，她愣是一把将剑给扔了出去：“你什么意思？逼我？”

    “妖皇的力量即将全部复苏，而天尊还不知所踪，如果让陌焚得到我身上的妖皇残魂，那么他的力量就不是你可以对抗的了。杀掉我，你或许有灭掉陌焚的可能性。”

    秋离语气笃定，说着，还弯腰捡起了长剑，重新塞回秋小落的手中：“杀了我，九州之地或许还有平静，不杀我，九州或许永无宁日。”

    “我不杀你，陌焚也会杀你。”秋小落颤抖着双手，提着长剑却怎么也握不住它。

    明明是一柄质地轻盈的长剑，可是在秋小落的手中，却似有千斤之重。

    “可若是陌焚杀了我，他就得到全部残魂了。”秋离静静看着秋小落，目光中似有抱歉：“让你做这个选择，我很抱歉，但是我身上背负着宁安的命，由你来决定，却是最好不过的。”

    秋小落缓缓抬起了拿着剑的手，架到了秋离的肩头：“你何必如此？”

    “我别无选择，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秋离说着，一把握住了剑身，任由鲜血顺着长剑滴下也不自觉：“我本想与陌焚拼一拼，纵死不怨，可想到你，我却不敢了。小落，我不敢把你们的性命也一起堵上，我不是孤家寡人，我还有一个妹妹，她需要我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