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1章 宿命的轮回（四）

    古月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异常的诡谲：“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你出生起，就不是人类。”

    古典猛的瞪大眼睛，身体逐渐冰冷。似乎浑身的血液都在向着心脏的方向回流。

    “所谓的本能，其实也是虚构的本能。”古月的目光落在阎君身上，他笑了一下，颇为阴冷。

    阎君心里一阵发凉，似乎来这里见古月是个错误。他伸出手握住古典的手，紧紧地握住，用自己去支撑着她。因为，古月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更让人意外。

    “你们的本能，只是另一个人留在你们身上的羁绊罢了。”古月浑浊的黑眸，看起来像是无底洞一样，愈发的诡异。

    古典的大脑一阵发懵，但是她听见自己下意识地开口去问：“谁？！”

    “神绛。”古月吐露出一个名字。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古典和阎君，“你们c他们，都只是在既定命运下，被留下了羁绊而已。这是我不久前才发现的。”

    “如同古裔肆对扶桑的本能，巫夏对殷溪的本能，阎君对你的本能。不过是我对神绛的本能。”这一切，兜兜转转，源头还是这样。“如你所见，神绛消散于天地间，永远不会回来了。可是这个世上依然留有她的气息。你们，都是被她留下羁绊的人。那种羁绊促使你们相互吸引，彼此凭本能亲近。”

    古月盯着古典苍白的脸，他说：“特别是你，你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受到了神绛力量的波及。”

    阎君紧蹙眉头，厉声问：“你凭什么这么定论？！”

    古月的眸子一瞬间变得空洞，仿佛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悲伤深渊。他的唇轻轻颤抖：“因为其实那个时候，神绛也在我的旁边的就在我无法化形，身为风雪花草，人间尘土的时候其实她也在”

    阎君眉头皱的更甚，古月反复无常的情绪让他看起来有疯癫之症状。阎君觉得他只是妖言惑众，他明显感觉到身边古典的情绪又变得不稳定，“古月！神绛早就死了！在古典出生之前，神绛早死了千百年了！你别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古月似乎受到了惊吓，他抖了一下身子，摇头说道：“不！不不不！你知道我怎么出现的吗？古裔肆在逃离这个世界的时候，撕裂了平行空间，导致力量的变化。我在那个时候由缝隙离开这里，跟他到了千城。那个时候神绛的力量，也在。神绛的力量，落在了扶桑的身上。”他的目光盯住古典，“所以扶桑才会生下你！”

    这个逻辑，毫无问题。

    就这样填充上了所有的空白和缺口，把已经填补尽半的事情，完完全全拼接起来了。

    古典反握住阎君的手，其实她还是不想认同古月所说的话，可是这很正确，让人无法反驳。

    也许这个时候，事实才终于被填补好了每一块血肉之躯。骨骼被血肉装点，白骨被血红覆盖，随后一个身着盛装的事实就这么展现出来。

    自以为最真挚的感情被人这么否决掉，真的让人相当不爽。阎君的眼神阴冷，“够了！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罢了！神绛早就死了！没有任何人能印证你说的话，何必还浪费口舌跟我们说这些？！”

    古月直直地看着古典，似乎是在看着古典，又似乎是在透过古典看着其他的什么事或人

    “世界总在不停歇地前进中，难道你们真的希望活在一个迷雾重重的世界里？所有的真相远去，无法捕捉追溯，任由自己永远不可窥知真相，像一个傻子一样笑嘻嘻地活着吗？”

    古典的耳边有两个声音，一个是古月正在说话的声音，一个是古月刚刚说话的声音。不同的内容，不同的音节，不同的情绪，似乎从左右两耳重叠起来，敲击着她的大脑神经，引起太阳穴的疼痛。

    古月说的话似乎并没有错，甚至可以理解为，他是为了不让他们这几个人活在疑惑之中。他揭露开所有的真相，把事实公之于众，就为了让他们活得更加明白。

    差一点，阎君也要跌入这个陷阱里。幸亏，他理智尚在，阎君冷声说道：“古月，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我们活在这个世界里，注定了不可能超脱这一切的在所难免。我们只是去经历每个人所经历的事，去体会每个人所体会的感情。我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仅此而已。”

    古月的想法，似乎就在是给人洗脑。他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你，让你倾向于他的那一边。可是不应该这样。古月所吐露的每一个字，都是以他为主的视角，那是他的想法，不是所有人的。任何人都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行加注在别人身上。

    人和人之所以不同，因为思维方式不同，每个人的想法也各不相同。同样一件事，当看待的方向不同，每个人会衍生无数种的想法。

    这才是一个自我的人。

    而不是随着古月的三言两语，就选择倾向他的方向。

    “这世上一切的恶，都是因为有善的存在。事物终究是从两极而生，注定了有黑就有白。这才是万物的定论，视线触目所及的任何一面，都不足以让任何人下定论。我们生活在这个黑白交叉的世界里，所有的欺骗都会经历，所有的卑劣情形也都会经历，这只是一个人成长的必经之路。”阎君淡淡说道。

    说实话，他心里觉得古月是一个相当可悲的人。以至于，古月只能从这种方式来给他的心脏带来某种层面的慰藉。

    阎君看得更加透彻，他看得出，古月只是从古典的身上来获得一种宽慰而已。看着古典陷入无止境的漩涡中，然后来从别人的伤痛身上，获取自我安慰。

    因为他痛苦，所以他想看见其他人更痛苦，从而能够让自己觉得不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