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乐于助人

    lh市在很久以前是个小渔村，海边平地上遍布着简陋的木板房，残破的渔船零零散散的停在海边，穿着裤子晒得黝黑的孩子光着脚从土路中的水洼跑过，空气中满是腥臭的味道。

    然后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改革开放的狂风吹过，因为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天然深水地势，作为首个连接国内外贸易的城市，高楼大厦如春笋般拔起，海岸线被水泥巨石堆砌成码头。

    作为国内最大的贸易港口城市，人口迅速的攀升，却仍有人保留着先辈靠捕鱼为生的生活方式，加上更多人喜欢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码头旁的鱼市依旧欣欣向荣。

    九江河的入海口成喇叭状，每天不可计数的河水协裹着大量的泥沙从海湾边缘涌入大海。

    由于大量的泥沙堆积，入海口处水深不够，没办法修建成货运码头，加上市民生活对海鲜的需求，这里也就成为渔家的天堂。

    轰隆隆的马达声从远处传来，一看就是饱经风霜的渔船驶来，在江面留下白色的水道。

    驾船的是黝黑的汉子，肌肉贴附在身上如同生铁，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t恤。

    甲板上同样晒得很黑的少年躺在渔网上，扒着船帮百无聊赖的向着水面四处张望。

    李龙父子准备在夏季暴风期来临之前再出一次海，作为国内顶尖繁华的都市，lh市的一个学生上学的花费也是数一数二的。

    李迁快要高中毕业了，作为他想要学习的建筑类专业，学费也是拔尖，虽然作为业内的大牛雷远山曾愿意免费教导他。

    混迹社会多年的李龙很是明白永远不要拿别人的善意理所应当。

    远处的水面突然开始沸腾，鱼猛的跳出水面又落下。

    看到异状的李迁从渔网上弹起，猴子般攀到驾驶室，握着船舵的李龙一手拿着望远镜看向沸腾的水面。

    “阿爸，那里怎么了？”李迁挂在船舱的门框上问。

    “不知道，不过我刚才看见一条黄唇鱼跳出水面，我们得去看看。”说着，李龙一打船舵，小船划出浅浅的弧线向着沸腾的水面驶去。

    黄唇鱼对于生活在九江河入海口的渔民来说是财富的象征，就像风调雨顺的天气之于农民，而且不仅仅是象征，黄唇鱼真的很贵，渔民间流传关于捕捞到黄唇鱼一夜暴富的故事。

    慢悠悠的渔船像是扯满了风的帆船开始加速，船后留下的白色水道围绕着沸腾的水面划出螺旋。

    李迁将整张大网笼罩在沸腾的水面上，然后打开身后电动卷扬机的开关，就江面这鱼群的聚集度，这一网下去，凭借人力是不可能拉上来的。

    由于一直督察力度的严格，lh市周围的渔民都是用的大网眼，渔网被撑的满满的，李迁已经通过网眼看见那条心仪的黄唇鱼，如果没有从缝隙出伸出的手臂那就更好了。

    “阿爸，有人！”李迁回头大喊了一声，说话的功夫，他操纵着卷扬机让鱼获落在甲板上。

    渔民间不成文的规矩，在海上遇到有难的人，尽其所能的搭把手，因为你不知道下次遇难的人是不是你。

    说话的间隙李迁已经操控着卷扬机将鱼获小心的放到甲板上，然后赶忙上前解开渔网将人从鱼堆中扒出来。

    是一个穿着破烂黑色雨衣的青年，李迁手放到青年的脖颈处，一脸惊讶的回头对停下船下来的李龙说：“阿爸，他还活着！”

    李龙快步走向前，宽厚手掌覆盖在青年的胸口，“快，把毛毯拿过来，然后煮一锅鱼汤，他虚脱了。”

    李迁回到舱室拿出一块破旧的毛毯扔给自己阿爸，又从鱼堆中挑出几条巴掌大小的黑鱼直接就在甲板上架灶起火。

    李迁挑的鱼是有讲究的，这种黑鱼最大也就能长到巴掌大小，浑身没二两肉，煮的鱼汤却是异常鲜美，是取暖回力的上好汤品，再配上新烙出的油饼，人间极致。

    李龙将青年用毛毯包好，放在甲板的遮阴棚下，便开始将鱼堆整理放进渔船底部的储鱼仓内。

    浓郁的鱼香开始弥漫，甲板上的鱼堆也已经消失，冯唐悠悠的转醒，浑身一点力气没有。

    “你运气真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从上游冲下来还能活着。”李龙过来说到，他心情很好，这次出航相当于还没走出家门口就满载而归，那一条黄唇鱼更是抵得上大半年收入。

    冯唐感觉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只能看着李迁走过来，端着一碗有着浓郁香味的鱼汤慢慢灌入自己嘴中。

    又给冯唐喝了点水，李迁转身离开，走的时候看向自己阿爸，欲言又止。

    李龙知道李迁想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上游逼仄的岩石河道所造成的湍急的水流，人在里面就如同被扔进大型的滚筒洗衣机，顺便还有人往洗衣机里扔了把石子，冯唐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还毫发未伤，李迁不得不生疑。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就像自己当初为了给妻子筹集医药费去地下黑市打黑拳，陌生的众人能够安然无恙的生活在一起的底线就是不去探究对方的过去，李龙深知这一点。

    滚烫鲜美的鱼汤慢慢顺近嘴里，冯唐躺在渔网堆里，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在发抖，热量缓缓恢复。

    李迁走了过来说：“我们得回码头一趟，那条黄唇鱼活着的话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看的出来李迁真的很高兴，脸上的笑没有停下过，“你家里有什么人，我打电话叫他们来接你。”

    李迁记着自己阿爸的嘱咐，没有问冯唐为什么会出现在九江河的入海口。

    冯唐摇了摇头，“没有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活着。”

    李迁突然意识到在别人受难的时候自己一脸高兴的模样不妥，连忙收敛了神情，“那还真是可怜，你还有什么想去的么？”

    冯唐依旧摇着头，“没有。”

    李迁挠了挠头，犹豫的问到：“要不然你就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吧，屋子很大，也就我和阿爸两个人住。”

    冯唐抬头看向少年，少年晒得黝黑的脸上牙很白，“不要这么轻易的邀请一个陌生人同住，再说你阿爸不会同意的。”

    少年很是自信的拍着胸膛，“放心，我阿爸很乐于助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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