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愁横浅黛·谜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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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后的清宁宫高高挂了一个“免”字牌,据说是昨天在坤宁殿后吹了风,头疼,我只好领着十来个成化嫔妃们,婉婉来到坤宁殿,向皇后晚馨递上贺表,贺她名义上的长子,皇太子朱樘得选新妇。
晚馨是永远的凤冠霞帔,黄衫大妆,端坐在坤宁殿正中,高高的“以配其德”四字金匾之下的凤座上,众人行了礼,唱了赞,落座喝茶,待到坤宁殿那千年不变的钟漏,敲出“滴铃”一声,暗示我们已经坐足了一盏茶的时间,便站起来,躬身告辞。
先行的是年轻的和等级低的嫔妃,我正欲和住得相近的柔敷同行,却被宸妃含笑叫住:“万姐姐留步!”扶着我的柔敷一愣,神情尴尬,不知道应该是走是留。
我波澜不惊地对着柔敷笑笑,道:“要不你先回去,我和含笑说会话也好。”柔敷听话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含笑的视力从去年开始模糊,就几乎不和任何人来往,她生的三个儿子来看她,也是淡淡的,似乎万念俱灰的样子。
我复又坐下,含笑也摸索着坐回自己的座位,与我正对,晚馨依然端凝于凤座之上,微笑地朝下看着我们。
偶尔一阵凉风吹过,坤宁殿的窗扇轻轻摇动,窗棂上的菱花投在地上的光影,也离离合合地晃起来,我们三人在空寂暗沉的大殿里,彼此的脸都有些看不真切,仿佛都有一种时光远去,青春不再的温和哀伤,我平静如水的心微微一动。
含笑还是有些紧张,让人觉得她坐立不宁。她不自觉地伸手抚摸鬓角钗环,又扯扯衣裳袖子是不是光洁平整,我和晚馨都察觉到她的不安,晚侧靥一笑,说:“含笑,你这一身牙白绣折枝桂花上衣,配月兔戏鹊补子,青黛裙,很是衬你。”
含笑向着晚馨的声音来源处微微一笑,才转脸向我,三十七岁的她因为接连生育三个孩子而腰身浮肿,除了一张光滑精致的脸庞再也看不出当年的国色天香,一双美目还是精妙,却只有一尺以内的光感,稍稍远些,便是一团影影绰绰的灰雾影像了。
她虽然笑脸向我,其实根本看不清我脸上的表情,但是有一句话,她不吐不快:“贵妃娘娘,太子妃倒底和你是个什么关系?”
我平淡地一笑:“太子妃就是太子妃,和我有什么关系?”
含笑摇着头,声音低迷:“才不是。我的眼睛虽然不好,但对色彩很是敏感。太子妃昨日身上穿着的那身衣裙我起初看不清纹样,可那西北产的蓝草染出的汝窑天青色,我是过目不忘的所以典仪之后,特地叫住了宝珠,细细看过这身衣裳,是沈二夫妇当年做给你的,你穿了它,和皇上极尽恩爱,不是吗?”
我自然知道沈二夫妇和含笑的关系,他们为我做的一切,都会告诉含笑,那身绘有吴门名家沈周墨宝的裙衫,含笑亲眼见过,也不奇怪。
我拢了拢手臂上的碧玉莲花镯子,一丝清凉透进心底,根本不在意她这样的盘问:“含笑你说笑了,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本宫的那身衣裳一直锁在香樟木的箱子里,要不要我让蕙莲把它取来,给你亲眼过过目?”
含笑闻言微微蹙眉,随即稍展,道:“我既然开口,必定有证据在手,只要取来张姑娘昨天所穿的衣裳,我就可以指出某一处的暗记,娘娘有这个信心的话,我们试一试便好。”
我缓缓地拨着手臂上的玉镯,轻盈的凉意如水丝般缠于肌肤,淡淡而笑,问她:“含笑你这十年过得滋滋润润,皇上的恩宠不少,膝下的子嗣又多,宫里谁人不说你福气拔了尖了。今儿好好地,要和本宫过不去呢?你想去检查张姑娘的衣裳就去检查,拖上本宫有什么意思?”
含笑这样的说法也许真的是有备而来,不过是因为清宁殿今天未能进去,她只好在晚馨的坤宁殿里发难了。我一边寸步不让,一边用话试探她的目的。
含笑那失去焦点的目光,有些无穷无尽的怨毒哀伤,可她的声音,却如凤鸣一般清朗:“我要向皇后揭发你,是你为了控制整个后宫,暗施诡计,用一袭旧衣妆迷惑皇上心智,让你选定的人做了太子嫔!”
她回脸向晚馨道:“皇后娘娘,昨天大伙都听见太后指定了英国公的女儿,皇上那时也没有表示反对。直到张姑娘身上穿的那件木槿鹦鹉图天青色衫子出现,皇上睹物思人,才把白玉如意指给了她这明明就是贵妃娘娘的诡计!”
我轻轻咂舌,长叹道:“含笑,择捡太子妃这样的大事,皇上怎么可能因为一件衣裳就轻易换人?退一万步说,就算太子妃是我著意的人,哪里就能看出我是为了控制后宫呢?”
含笑方寸未乱,铮铮回驳道:“成化朝的后宫被你操纵几十年,无论什么样的妃嫔,现在都只是皇上用来生育的工具,反倒是没有子嗣的你,万年不倒!除了被你扶植的张柔敷c王顺妃,你以为有几个嫔妃真正服你你如今又在算计将来,再扶植一个未来的皇后,便可保你万万年不倒!我们都压在你的五指山下,永远翻不了身!”
树头树底觅残红,一片西飞一片东。自是桃花贪结子,错教人恨五更风。十年下来,青春不再,可含笑心底的那点恨意,却始终没消,随着眼睛的渐渐失明,如滚油般越炼越烈。
一直沉默不言的晚馨此时开言:“含笑妹妹,这一点,本宫倒不能赞同你。十年前贵妃制定的《寰宫玉矩》,本身就是一部抑制专宠的宫规,施行这十年来,后宫风平浪静,姐妹间彼此和睦,皇上子嗣广开,如今育有十子六女,杨妃乐慈肚子里还有一位皇子快要诞生,周太后和本宫都觉得她的法子没什么不好,妹妹的怨言,如果传出去,只怕不太合适呢。”
我向晚馨点头致礼,算是她为我说话的一番答谢,便款款行到含笑的面前,这样她便能看清我隐忍平静的表情,我对她说:“含笑,皇上说过,后宫妃嫔的作用,唯有三件:繁衍c情|爱和政治。现在国运昌盛,皇家不需要拉拢功臣巩固皇权,所以皇上不会去选英国公的女儿和靖虏将军的孙女。剩下的唯有情|爱与繁衍两项,皇上昨天做的,不过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罢了。”
晚馨和含笑惊讶不已,惊道:“怎么太子他认识张姑娘?”
“是啊,”我轻轻松松地笑道:“去年太子有一回遇见张姑娘,起了关雎思慕之心,后来皇上知道了,特地找到张姑娘,选给太子。因为怕出风波生是非,所以谁都没说,我也是昨儿典仪过后,才听皇上告诉我的。”这是成化告诉我的说辞,把事情都包在他的身上。同样的话,他也拿去哄周太后了。至于张宝珠就是钟野芽这事,成化说等礼部到张家下了文定之后,也不用隐瞒,因为一定瞒不下去。
晚馨语调周全,温和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姐妹们哪里说完哪里了,这样的小事,别传到坤宁殿外面去。”
这些年,晚馨也越来越似看穿一切地圆融,我对嫔妃们好,她对她们更是笑口常开,没有皇后的架子,一招一式透满贤德,却又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我还是站在含笑眼前,对她,始终有些落寞般的同情:“你刚刚说我‘万年不倒’,其实是你们没有努力,或者努力错了方向。皇上在你们身上,要的是什么美貌,青春?情|欲?还是一个妻儿团圆的家庭?你仔细想过没有?你从幼学的那一套媚幻之术,顶多能留住男人的身子,想要留下他的心,几乎没有可能。”
含笑低着头,沉沉地回道:“你行的那套侍寝的方式,我根本不可能再用什么媚幻之术。”
我抿嘴一笑:“那方法自然是要防止有人媚惑皇上的。我知道你爱皇上,却不是很懂他。他很爱他的孩子们,当他放下批改奏折的朱笔,带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寝殿时,如果你们和他说说儿女的事,谁请了牙仙,谁描红描得最好,谁窜了个子,他一定顶顶爱听,顶顶得意的可除了柔敷在这上面用心,含笑你,对你自己亲生的三个孩子,都不太热心呢!”
含笑恨恨说道:“我不过是你们的生育工具,一想到这里我就气闷欲死。难道琴棋书画,诗书礼乐,在这后宫里就比不过一个会生孩子的肚皮?张柔敷大字不识,就因为连生了三个,皇上就把一颗心全放到她那里了,呵呵,她是你的人,你自然得意,帮她说话。“
“你以为皇上没有给你一颗心,他给了!不止一颗,而是三颗,是你自己放弃不要,却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含笑,你醒醒,这世路险绝,人生实难,后宫里的生涯,无异于衔草于老树之巅,结巢于风雨之际,险像环生。如果有什么可以得意的,大概就是看见一群小儿女像小雏鸟一样成长起来,慢慢睁开眼睛,张开翅膀,渐渐地能和我们一起盘桓上下,渐渐地既能出入于青云,也能纵身于人世女人的得意事,开始于一个男人,延续在自己的儿女身上,含笑,你努力了十年,追求了梦幻,却放弃了最真实的亲情,这,也要怪我吗?”
晚馨下了凤座,也走到含笑面前,眉映秋色,仪态万方地劝道:“含笑妹妹,本宫看你两人,都是为了皇上好,不过是有些看法不同罢了,来来来,我们三人握握手,就把这场龃龉忘了吧!”
含笑无可奈何,隐忍不发,只好摸索着站起来,向着面前的一团人影,行了礼数,我唤了人进来,把她扶了出去。
晚馨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惋惜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再也没有办法争,除了恼羞成怒发顿火外,真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
我缓缓地叹出一口气,凝眉道:“我何尝不知是这样的,刚刚也教了她方法,如果她能把争强好胜的一颗心转到儿女身上,也算我和她的友情,能结一个善果。”
晚馨摇头道:“她一向自视清高,劝她只怕没有用。所以你要留心,她也许会去清宁殿生事的。”
我谢了晚馨的提醒,不以为意地道:“拿一件衣裳说事,茶杯里的风波罢了。”
晚馨一声低语,却把我心里惊得颤颤:“本宫倒不担心她把张姑娘和你联系在一起,只会担心太后想到太子和姐姐关系并不一般。”
我只做波澜不惊,含蓄地问她:“太子和我能有什么关系,皇后你说笑了。”
晚馨一副明透事理的表情,娓娓言道:“本宫一直以来,有这么一种感觉,太子根本不是纪氏的孩子,而是你使的障眼法,压根就是你的儿子。我这么一想之后,这些年你的举动里,还真有几件破绽,让我瞧出来了。”
她说这话时,目光飘向殿外,并没有看我,我理了理身上的衣褶,内心虽如轮急转,但面上轻松地道:“娘娘在拿我开心呢,时候已经不早,我也不和你凑趣了。”
说完,径直向外走去,那晚馨犹自在身后说话:“你放心,我要报你的德行,绝不会害你!”
回到霓凰殿,心里郁闷不解。绣镜和蕙莲扶着我安在软榻上靠着,调了杯温热的果子酒给我,我喝了几口,酒意上脸后,又拿出一封从金陵寄来的书信,交到我手里:“娘娘看,阿直给你来信了。”
我赶紧说:“快把我的水晶花镜拿来!”蕙莲已经事先拿在手里,用丝绒擦得干干净净后,两端挂在我耳后。我扶了扶镜片,调好远近,把阿直的书信读了又读。
我的阿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人,成化十三年起,成化建立西厂,利用阿直连番打击文官势力之后,十五年派汪直督军,平定了辽东,杀得女真人片甲不留,获得了极大的胜利,辽东地区得到了几十年的和平,史称“成化犁庭”。
成化十六年,鞑靼可汗霍颜贴木儿和妻子满都海哈屯(王后)率兵进犯大同,成化派汪直领兵,王越c朱永率军御敌,出沙漠,绕榆林,直杀入霍颜铁木儿的王庭,满都海战死,汪直用安答教的箭术,射中霍颜帖木儿的左臂,然后放他只身逃去。
接连几次的大捷,汪直因战功升至极品,王越也声势高涨,封威宁伯,太子太保加兵部尚书。阿直和王越声震中外,成化思虑成熟后,在成化十九年,寻了一件小事,将阿直和王越的官职一捋到底,阿直恢复成十三岁时的六品小内使之职,闲住南京。
阿直心胸豪阔,不以为意,我拿了许多金钱给他,让他在南京置办产业,好好地享享清闲。“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在南京,也不要放弃习武骑射,下一回皇帝阿爹要打仗,还是要靠你。”我交代阿直道。
“我可服了阿爹!”阿直不以为意,潇洒地回我,“谁人不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我和王越只知道打仗,打回来才知道功劳太大,人人忌惮。阿爹把我和王越一齐免掉,王越有了伴,心里也不憋屈,在安陆过得可安稳了,天天骑马练功,还想着有朝一日建功立业。”
阿直不但聪明机灵,还有一颗赤子之心。更难得的是他把成化和我视做亲生父母,爹娘叫他做的,无一不是百般应承,哪怕心里再有委屈,表面上仍然是嘻嘻哈哈。
送他走的那天,在安喜门下,我又是叮咛:“不许记恨你阿爹,在南京每个月都要给我写信!”
他青衣小帽,衣衫简朴,一张英俊的脸阳光灿烂,对我笑道:“记住了!一会儿经历乾清门,阿直还会给皇帝阿爹磕头的!”
等到阿直的身影消失在宫巷内,我回身一看,才发现成化就站在我的身后,目光望向阿直离去的方向,神情忧伤。原来他一直躲在巷尾之处,默默地目送阿直离开。
我低低地恼他:“看看吧,你这个皇帝当的,真是亲情都没有了,除了猜忌,只有猜忌。”
他沉默半天,才无奈和苦涩地叹道:“朕的确像个迷途的倦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真心想做的事情。”
成化高大的身形有无限的苍凉落寞,这十年来,他都是做的比说的多,宁愿心底流血也不愿眼底流泪。我不再说什么,默默地挽起他,走进安喜宫。
阿直在信上告诉我,他买下了从前汉王府的花园和半个宅子,花了一年的时间亲自修缮,这个月,就可以搬进去了。
选汉王府住,是因为靠近成贤街国子监,可以时常探望钟声远年迈的父母双亲,陪他们说说话。
我感慨地将信念了几遍,又提笔写了回信,信中加了一句:“皇帝阿爹让你多多留心南京六部里可用的人选,一一报上名来。”
数日后钦天监选了吉日,礼部尚书周洪谟去了野芽家里放文定,张峦夫妻不敢欺君隐瞒,说出了张宝珠(野芽)就是钟声远亲生女儿的事实。
周太后得知这个消息后,气愤不已,和成化大吵大闹,说一切都是我的阴谋,还把含笑看穿的衣衫之事拿做证据,不依不饶,一定要成化取消阿衍和野芽的婚约,闹到最后,成化口不择言,说出了我是阿衍亲娘的事实。
事后,成化来到安喜宫,安慰我道:“万姐,阿衍的事说穿了也好,阿衍应该知道谁是他的亲娘,应该知道你为他这些年受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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