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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落落朝颜·慈仁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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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纵体入怀,只是缓缓地边走边问:“皇上,不是还没有到十天吗?”十八日是云萝易于受孕的第一天,如今才二十六,他是来小坐坐看看我,还是又来拿东西?

    他见着我没有扑到他的怀里,叹了一声,又轻轻地摇了摇头,突然快步向前,用力地将我抱在怀中。半天,才唏嘘了一下,道:“是朕想你了。”

    “皇上打算在昭德宫用了晚膳再走?”我小心翼翼地不敢多想。

    “不是。以后每个月,朕二十天住昭德宫,只有十天,会去如意宫。直到”他最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不忍心我听清。

    我心里明白,直到云萝怀孕,生下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子。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只当他是为国家社稷必须做的牺牲。

    终于踏实地靠在他的怀里,瑞脑清新的芬芳盈入鼻端,这是他为我特意薰的香味吧,只因为我喜欢,恍惚而至的幸福感终于溢上心头。

    一回眸,昭德殿门内拥满了围观的太监宫女们,兴安,月嫦,董进,梁芳,丹凤青鸾,阿直他们看见自己的皇上,这样难舍地拥着自己宫里的贵妃,都露着真心而含意不同的笑容。在渐暗的霞光中,一脸的幸福陶醉。

    至夜红纱烛火点亮了宽大的龙凤床榻,他从多宝格里翻出一本《陶诗集注》,打开夹了银箔撒花小笺的某页,继续中断了多日的阅读,低头清闲地看起书来。月嫦替我解去披在外面的长衫,吹熄了锦帐外的灯,带着深深关切的一个眼神,向我瞥了一下后,躬身而退,将一个安静而温馨的夜晚,留给了成化与我。

    我还是像从前那般睡在他的脚底,望着他安静读书的样子,心里总觉得这样的情境太不真实。我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我,他也不全然是他,纵然灯火依旧,诗书尚在,不一样了就是不一样。

    我微微望向他年轻美好的面容,忽地发现有些时日不见,他微蹙的眉峰之间,又多了一些深沉隐忍,使得他看起来,面容成熟得像二十五六岁的青年。

    从见面起,就发现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关注我,对我温柔到了极致,甚至到了我随便说的一个字都急着恳恳切切答应了的地步。我想,他是因为内心歉疚,当初的十年之约,他许的时候一定以为只要坚持了自己的心意,这样隐秘的床笫之事,朝臣们还管得了吗?可是,让所有人震惊的是,那些朝臣们不但管了,还写在奏折里传之天下,把它当作胁制皇上的利器。

    他如果是个没有想法的君王,不在乎皇权的收归,对朝臣们件件大事上都依从了,想必这些朝臣也不会打扰君王爱谁不爱谁的小事。何况这个皇帝,还有他爱的女人,不是生不出儿子。

    就因有他是个有想法的君王,不愿意看到朝臣们一枝做大,在权力上压制自己,才必须让自己没有软肋,好和朝臣们斗一斗法。

    今年开春后他就对我千依百顺,万般宠爱,原来他那个时候,就已经起了要临幸云萝的意思,他这样的心思,颂香知道,月嫦知道,只怕兴安也是知道的,就把我一个人,瞒得死死的。

    现在,他又回到我身边了,我发现我怨不了他,要怨的,只是命运的捉弄,我这样心性的人,实在不合适呆在宫里,成为帝王的女人。

    阿摩和颂香曾夸过我,说以我的心思能力,如果身为男子,可以安邦定国。其实我做不到,我没有那样的胸襟,可以为了国家,割舍下小儿女的心思,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接受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实。

    幽然地转了身,沉沉地睡过去,好像听见他在我耳畔唤过我,但一丝清明告诉自己,装睡似乎更好,便没有搭理他了。

    日子就这样过到九月初三,那一天天刚亮,我和颂香的宫轿就出发去了慈仁寺。这慈仁寺是两年前阿摩为周太后修造的庙宇,自己亲自写了一长篇祝祷周太后千秋永寿的文章刻于石碑,永远保存。

    在佛殿中虔诚地拜过了观音菩萨,献了花果,烧了纸札,也为阿保念了经咒,这边在慈仁寺特地打扫出来的干净房间里,与身材仿佛的丹凤换了衣衫,由她假扮犯了头痛的我在内休息,我和月嫦脸上遮了素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大慈仁寺。

    慈仁寺外是一条通衢大街,我们走到一处繁华的十字路口,由月嫦去不远处雇一辆马车,好前往钟府。

    正站在街角之处,忽地衣裙被人扯住,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两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扯着我,向我伸手乞讨。

    我看这两个小孩子不到十岁,说着外地的乡音,面黄肌瘦的脸上不仅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挂满了风干的泪痕,只是一双眼睛倒还机灵有神。我在身上找来找去,却没有半分银钱,最后只好从小指上摘下一枚蓝宝石的戒指,准备交到这两个小乞丐的手上。

    眼前一道红影闪过,手中的戒指倏然消失,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霍颜帖木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边,手里拿着我的戒指,一抹懒散而若有所思的笑容凝在唇角。

    他向街中的人流里一指:“你给两个小乞丐这样贵重的东西,知不知道他们可能走不了几步就会被人抢走,或者,在那个巷子里被人劫掉了性命?”

    我瞪大了眼睛,变色道:“你是胡说吧?这里是天子脚下,有那么多衙门镇在这里,煌煌天日之下,怎么会有抢的!”

    鞑靼少年哼了一声,将戒指潇洒地一抛一接之后,就交给了其中一个大些的小孩,说:“这很贵重的,你们拿稳了。”两个小乞丐欢喜地千恩万谢,我目送他们走进人流。

    鞑靼少年等这两个小乞丐行得远了一些,忽然拽住我的手,跟着他们走进了人流,果然行了十步之后,一个干瘦的乞丐突然从巷口窜了出来,三下两下就将小乞丐打倒在地,抢了戒指就跑,两个小乞丐却不敢哭闹,只是愤慨不平地瞪视着瘦乞丐离去的身影。

    身边红影疾如飞箭,跟着瘦乞丐拐进了巷子,两个小乞丐看到我们又尾随而至,眼里闪出困惑之后,又涌出无数的惊喜。

    果然没多久霍颜帖木儿就拍着手,掸着袍袖从巷子里出来,我想他一定得了手,便道:“快把戒指给他们吧,这两小孩子,怪可怜的。”

    鞑靼少年指了指自己左耳上挂的金环,我的那枚戒指在金环上挂着,倒成了一道装饰。他桀骜地说道:“按我们族的规矩,我从谁手上得的,只有那人可以向我讨要。我这戒指是从那乞丐身上得的,你倒是问问他,敢不敢向我讨!”

    我正想着这霍颜帖木儿真有些无赖,挑了眉毛想向他讨份公平,却见他打开自己的银袋,拿出一小块散碎银子交给小乞丐,小乞丐见自己手中又有了银钱,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我嫌他小气,一把夺了他的银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不少金刚钻c红蓝宝石c紫瑛石这样的珠宝,想不到他还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富豪,一抬眼正触到他懒散的眼神,就低下头,又捡了一块一两重的小银子,给了小乞丐。

    我望着小乞丐兴奋地穿过大街,把讨到的银钱交到一个年长些的乞丐手中,那人把他们两人搂入怀中,想是小乞丐的亲人。小乞丐一边向他说着话,一边向我们这个方向指了指。

    我将银袋还给霍颜帖木儿,道:“下回学马时,我还给你银子。”

    他懒懒散散地回我:“不用还,我没这么小气。”

    我往街口回走,鞑靼少年也慢着一步,跟在我的后面。街口处月嫦已经到了,却是神色抱歉地告诉我:“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马车可以雇到。我找了一辆骡车,可车里面实在是太腌了,正让他们清洗,一会儿就到了。”

    突然看到鞑靼少年,赶紧拉了我,问:“娘娘,这人是怎么回事?”

    我才想到霍颜帖木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转过脸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鞑靼少年指着慈仁寺对面的一间珠宝铺子,对我说道:“我刚刚在对面办事,正好瞧见你被乞丐缠住,担心你不知道怎么打发他们,就过来看看。”

    月嫦拉了拉我,轻声道:“这个鞑子怎么一点礼数都不讲,对着娘娘,还你呀你呀的!”

    我摇摇头,对月嫦笑道:“这样的小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回眸一看少年,他显然对我这句话,很生气,拔了脚就要走,回身正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正是前面见到过的小乞丐的亲人,满脸灰黑,衣衫破旧。头上戴的一顶破了洞毡毛帽子,被鞑靼少年一撞,掉落了下来,一头黑瀑布似的秀发滑向脚边。

    不但是我和月嫦愣了,四周的路人中,也有不少目光投向了这个乞丐。

    原来,她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虽然脸上都是灰痕看不清容貌,但那一头飘逸的乌黑秀发在秋风中飞扬的美丽,已经让人心旷神怡。

    她向我一拜而倒,声音沙哑地说道:“感谢夫人赏赐银两,不过父亲教育过朝颜,无功不受禄。夫人愿不愿意买下朝颜的这一头长发?”

    她的长发,的确是好,用来织网巾,打鬏髻,做假髻,都是上好的材料。

    我却笑容婉婉:“姑娘,我为什么要买你的头发?”

    她眼睛一抬不抬地说道:“夫人对我两个弟弟,一出手就是一两多银子,可见是菩萨心肠,但我却不想让弟弟们觉得讨的银子得来的容易,从此后丧了志气,只晓得向人伸手讨钱。我要让他们两个知道,任何事情,只有付出,才有获得,就请娘娘买下我的长发。”

    月嫦上前一步道:“我们要你的头发没有用,你不如上别的地方卖去。”

    朝颜却低着头说:“也不是没有人看中我的头发,可我却不愿意自己的头发到了污秽的地方。”

    也许是有青楼女子看中过她的头发,想出钱买,而她,却不愿意明珠暗投。

    我仔细打量着朝颜的相貌,脸上污黑的看不出什么来,唯见一双清亮的眼睛,温柔如水。

    月嫦问道:“姑娘怎么一个人带着这么小的两个弟弟,还流落在街头了?”

    朝颜回道:“我们家原来在凤阳府,爹爹在京都里帮人做事,想不到生病过世了,我娘领着我们姐弟三个到京里奔丧,想不到路途之上得了急症,没有到通州就亡故了。我们姐弟求人帮忙,把我们带到北京,结果遇上的,却是恶人”

    她一个大些的弟弟插嘴说:“那个坏蛋只想占姐姐的便宜,还把我们关起来,姐姐带着我们好容易逃了出来,身上又没有钱,只好在街上流浪了。”

    我十分同情她们的遭遇,问:“你们没有去找你爹爹的亲朋好友帮忙吗?”

    朝颜垂着的头缓缓地摇着,回道:“我们找到的地方,说是不认识我爹韩文林这个人。”

    我想起一直在琢磨的事情,心中一动,对她道:“如果我收留你们姐弟三人,给你们安定的生活,你愿意付出什么?”

    朝颜抬起头来,眼里欣喜莫名,对我说道:“如果夫人愿意收留我那两个弟弟,朝颜就是把性命给了夫人,也万死不辞。”

    我微微而笑,这个姑娘,品格当真不错。便对月嫦道:“你马上领着她们姐弟三人,到小时雍坊我爹爹家里,把他们姐三个教养起来。”

    月嫦在生人面前也不想露出名头,只好恭谨地行礼道:“是,夫人。”

    我又说:“你安排好这三个,就去南薰坊钟家找我。”

    这时车马店的伙计已经牵了骡车过来,我让月嫦和她们三人上了车,对月嫦说:“你放心,我让霍颜帖木儿送我到钟家去。”

    霍颜帖木儿夹了夹长长的剑眉,瞟着眼睛问我:“我没有车怎么送你?”

    我笑指着街对面,看着月嫦道:“他有一匹叫做霜风的宝马,我可以骑过去。”

    月嫦知道了霍颜帖木儿是教我骑马的鞑靼少年,于是放心地离去。

    这边霍颜帖木儿牵了霜风过来,对我道:“你是要坐后面,还是前面?”

    我问:“为什么不能我坐在马上,你牵着马呢?”

    他那琥珀一样的眼眸之中桀骜闪出,生气地说:“那是奴仆才做的事,不是我做的。”

    我想了想,说道:“我就坐在后面吧。”

    鞑靼少年先将我托在马背之上,再自己一跃上马,对我说道:“扶牢我的腰。”便打马而行。找到南薰坊钟府之侧的万德书屋,放我下马,自己又跃然离去。

    我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身影,想着他一路上并不问我去钟府做什么,到了后也是驾马便走,推敲着这个高个子的少年人,一身的迷团,瞧着越来越不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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