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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温茶疏淡·蹊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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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一成化去太极殿接受文武百官和四域八方的使节朝贺之礼,我在昭德殿里,召见了我的爹爹万贵。

    “娘娘,急着召见小臣,有什么要事吗?”数年官场上的应酬,如今白发的爹爹,瘦小的身躯,穿着锦衣卫三品指挥佥事的紫红官袍,很有些戏台上丑末的喜庆样子,也打起了山东味的官腔。

    “是啊,爹爹。”我抬袖让丹凤扶着爹爹,坐到离我最近的楠木圈椅之上,再一挥手,四面的仆从静悄悄地依次退下,殿外只留着月嫦看守。

    “爹爹,昨儿我听皇上说起,爹爹告诉他我出生的时辰是在春鼓之前,对吗?”

    “是呢,娘娘。贵妃娘娘刚一落地,四周忽地像白昼一样亮堂,鼓楼里新春的春鼓也敲了起来,这件事小老儿记得是千真万确呢!”老爹爹朝我拱了一拱手,一嘴的山东口音。

    “可我进宫的时候,爹爹却让我背的是春鼓之后的时辰,这么多年,我过的生日,都是大年初一的子时爹爹当初这样做,为的是什么?”我问道。

    “呵呵,哈哈哈”老爹爹一串朗朗的笑声,震得整个昭德殿都响起来了。

    “贞儿哦,娘娘,小老儿说油嘴了不该称呼娘娘从前的小名,请娘娘宽罪则个。想当年,你娘在生你之前,肚子里怀过六个娃儿,全部不足月就滑了胎,终于盼到了你出世,喜得什么似的。又怕养活不大,寻了县城里最有名的游仙道士给你算一算寿命,哪知那道士排出娘娘的八字一看,只说了四个字:贵不可言,就不肯算了。我想着一个女娃娃,生养在我们小户人家,能好好长大就不错了,那‘贵不可言’四个字也没往心里去。后来小老儿犯下事情,在见官之前把你托给乡里的陈公公,好进宫混碗白米饭吃,你刚四岁,却生得机灵漂亮,打听着皇帝爷爷胡子一大把了,万一看上收了你,俺们父女母子就没有相见的机会,弄不好皇爷爷归西了还得殉葬,就存了一点私心,糊里糊涂地改了贞娘娘的时辰,谁曾想,命中注定就是命中注定,娘娘做了天子贵妃,不正是应了‘贵不可言’这四个字嘛!”

    爹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面皮也涨得紫红,唇上的白胡子也飞起来了,好不得意。

    我轻轻咳了一声,稳声道:“爹爹也是这么和皇上说的?”

    爹爹捋着翘得老高的山羊胡须,点头称是:“自然是老实话老实说,难道娘娘还叫我犯欺君之罪!”

    我知道了自己生辰的前后因果,猜到那个应着天时而生的女孩,差不多就是我。可我宁愿自己忘掉这件事情,因为,我和成化的感情,不需要这个神奇的传说。

    “没有别的事了,爹爹,一会儿让董进派人送你回府。对了爹爹,回去约束一下三个弟弟,别散漫花钱,你家又不是天生的王十万,吃天子靠天子,要知点分寸。”我提点着爹爹。

    “是咯是咯!我总是教他们,皇帝赏赐的东西只不过是在我们存着,你们要不小心谨慎的话,早晚有一天会收回去的!老大老三都还听话,就那个老二,不随我的性格,又张扬又贪玩,不成器,不成器!”爹爹回道。

    “等哪一天二弟在谨身殿当值,我去找他过来,好好说叨说叨他。”我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温茶。

    正月初十百官放假十天,梁芳当值,在合馨殿里侍候,却叫我听到一桩令人震惊的秘闻。

    “我昨儿和内官监的小韦一起喝酒,喝到大醉的时候,听他讲起去年的正月十九日,皇上秘密处死了三个宫女,其中一个,好像是我们昭德宫的长珠。”梁芳跪得近近的,声音似蚊子轻哼。

    我心里忽地没跳稳当,长珠不是出宫了去了,临走的时候还给我留了个亲手缝的艾虎做念想,抱着我哭哭啼啼了半天,我虽然糊涂,这件事还算记得。

    “你没有听错?真的是长珠,还是正月十九日?”

    “不会听错的,那个日子旁人记不住,可我们昭德宫无人不知。小韦说,三个宫女都被剖了心,小的想,绝不是胡诌的玩笑。”

    正月十九日是阿保的生辰,成化不早不晚在那天剖了三个宫女的心,这件事一定非同一般。他心地善良,待人宽和,秋决人命尚要反复斟酌,何况一次要了三个人的命。

    要知道小韦酒醉之中说过的话是不是真的,试一试就知道了。

    找了个机会,装着好奇地问成化:“皇上,臣妾听到一个谣言,说皇上曾经剖过宫女的心。”

    说话的时候,他正在作画,学的是宋人的笔法,画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啄虫,听了我的话,笔都没有顿一下,画好了小虫的触须,又换笔细致地点眼睛,边画边说:“你既然知道是谣言,还要说给朕听做什么。”

    “臣妾想空穴来风,未必无影,所以才问问皇上。”

    “没有的事,朕从没剖过什么宫女的心,造这样谣言的人,实属可恶。”他平静如常地说,眼神却望向远处。

    不久,梁芳告诉我,内官监的小韦犯了错,被罚去地坛值守三年。

    我对梁芳说:“你告诉小韦,最多三个月,我自会让他回来。除了司礼监,其他十一监里合适的位置,任他挑选。”

    原来,我的阿保,死得并不简单。

    如果剖心的真是长珠,只会和我的阿保有关,从阿保生病到死,成化并没露出过对长珠的恨意,甚至没有说过一句重话,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将她剖了心?

    如果成化是在阿保走后急痛攻心,迁怒于贴身照顾阿保的宫女,昭德宫里照顾阿保的,数来数去只有长珠和玉兰两个人,那被剖了心的第三个宫女又是谁呢?

    我已经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年,不愿意让自己变得清醒,糊涂的痛是钝痛,清醒的痛是锐痛,同样是痛,糊涂总是比清醒好捱一些。糊涂些,可以让别人为自己收拾残局,清醒的,一边收拾,一边痛得泪流满面。

    我做过三十年清醒的人,发现清醒太痛苦,又蒙着头做了一年糊涂的人,可最后,还是得痛苦地醒来。

    我很想知道,阿保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有人冒着要诛九族的风险,害了他。

    一道昭德宫的金字令牌招来了二弟万通,我冷眼看了他两年,虽然张扬浮夸,却是一个聪明会办事的人,便悄悄吩咐道:“你快马加鞭去一趟苏州,在阊门内的铁瓶巷中,找到谢长珠的家,打听一下那长珠是不是在家,小心,千万别惊动了她和家人。快去快回,我等着你的消息。”

    二弟说:“娘娘的意思弟弟懂了,一要机密行事,二是动作要快。这点小事,弟弟不含糊。”

    月嫦取出三百两银子交给万通,郑重地嘱咐他:“这三百两银子足够路上花销了,按娘娘的意思,你不要穿锦衣卫的官服,做百姓的打扮才好。”

    万通自去年成化赏了锦衣卫百户轮值谨身殿后,一向以一身黑色的飞龙服为傲,要他换下衣裳,还有些舍不得:“干嘛要换,这一身衣裳办起事来方便。”

    月嫦道:“你这身衣裳,四季不变,已经成了你的标志,京城里的人都叫你‘黑龙万二’,可见你平时的作风气派,去办机密的事,一定要隐掉身份,叫人识不破才对。”

    万通瞟了月嫦一眼,丢了几个眼风,再想一下,垂首说:“好,就听月嫦姐的。”

    安排完万通,又找了菊姐,让她去查一下奶娘玉兰有没有回到她山区的老家之中。

    月嫦问:“长珠和玉兰走的那天,我和董进一直把她们送到东安门外,都正正常常的,为什么娘娘要查?”

    阿保的事情关系太大,这次我连颂香和月嫦都没敢说。只好低头凝神,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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