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苦中苦，参上参(“好像谁没亲过一样！”“...)

    天萝都不敢呼吸了。

    事情的发展怎么会是这样？

    原著里明明这两人那两张嘴就是个摆设，这就误会解除练个眉来眼去剑然后来了个雪下意外吻吗？

    就离谱，那她攒个十万灵石让天樾离开南容可不可行？

    原著误我！

    天萝沉默半响，最后踮起脚尖抬起手先替陆栖之拂了拂他头发上身上的雪，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亲个嘴而已，也不算什么，好像谁没亲过一样！”

    “师兄没有呢。”

    陆栖之瞥了她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无比温柔地回了四个字。

    天萝又哽住了，心道，怪不得圣父都会黑化，瞧瞧这多惨啊，这么多年青梅竹马被天降给拐了不说，连个亲亲都没捞着过！

    她立刻就一本正经道：“没关系的师兄，我和你一样，我也没有过！”

    天萝用一种‘没关系我和你同在至少你还有我作伴而且南师姐都表示先不退婚了放心’的表情抬头看陆栖之。

    陆栖之温柔扬起的唇角轻颤了一下：“……”

    这会儿南容和天樾在地上好像僵住了，谁都没动弹，落下的雪都成了他们最美的初吻背景。

    陆栖之的目光一直落在两人身上，没有移开过，浓黑如鸦羽的长睫轻颤之间，是被伤到的神情。

    天萝看看男女主，再看看陆栖之，想了想，又想不出什么话再安慰他。

    她总不能说‘嘿师兄，要不咱现在冲过去来一个强吻’吧？

    就冲陆栖之的人设，也干不出这样的事啊！

    天萝咬了咬唇，没办法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忽然冲着南容和天樾的方向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师兄师姐你们在干什么？！”

    被惊到的南容一下子弹了起来，顾不上是谁喊的，抓着剑就跑，脸红彤彤的。

    倒在地上脸越来越红的天樾随后就跳起来追了上去：“师姐等等我！”

    雪从昨天就开始下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脚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声音。

    天萝觉得那声音有些令她头皮发麻。

    实在是太糟糕了！

    她以为接下来起码是天樾转头朝着他们这看来，然后要么就冲过来宣示对女主的主权，要么就对陆栖之表示歉意，到时候她就可以想办法站在陆栖之这边搞点话术劝退天樾，哪怕要攒十万灵石呢！

    结果他追着南容跑了！

    果然男女主眼里只有对方，其他人只是个摆设！

    天萝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转头看向陆栖之的目光里都带上了心疼和愧疚。

    怪她多嘴和南容说了天樾和别的妹子练剑这事。

    “咳咳，咳咳……”陆栖之垂下了眼睛，苍白的唇翕动了几下，他靠在了旁边积了雪掉光了叶子十分萧瑟的树上，温柔的脸上尽是沉默。

    他在想，怎么吃掉这只人参精，是炖汤还是生吃？

    陆栖之感觉到前面的光暗了一下，抬起眼看过去，就看到那人参精在他面前半蹲了下来。

    “大师兄，你身子骨太虚了，我背你回去吧？”

    他听到人参精咬着牙这么说道，视线往下一垂，看到了她绷紧了的肌肉，两只拳头搭在大腿上，青筋都露出来了。

    好似她马上要背一座山。

    陆栖之：“。”

    想起了莫尘山深谷底下这人参精费力扶自己的模样。

    天萝只是心里愧疚，多少想做点什么，好让如今的圣父这会儿没那么生气——看，还是有人关心他虚弱的身体的呢！

    虽然对方分量实沉，但是吃得苦中苦，方为参上参！

    “大师兄，你别害羞，没关系的，你人那么好，如今为了我受伤，还替我保守秘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天萝见身后半天没动静，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她是人参精这事，就陆栖之知道，只要他说出去，看上次那矮胖木桶长老的话，她得被生吞。

    陆栖之表情变幻莫测，脸色有些古怪，视线上下打量这人参精，换个角度思考，今天这一切都是她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他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他此生，最厌恶与人接触。

    难不成，这人参精是那些老东西安排的？

    那群老东西倒是长本事了，是开始怀疑他了？

    这种另类的安排，确实是容易令人麻痹大意。

    有点意思，演技快赶上他了。

    陆栖之笑了起来，声音如同春天里第一缕春风，温柔至极：“那就多谢师妹了，师妹真贴心。”

    话毕，他便忍着不耐趴在了天萝身上，感受这人参精腿脚晃了一下，又充满歉意地在她耳边说道：“抱歉了师妹，是不是师兄太沉了，师妹如此娇小，还是算了吧，师兄还能走路，咳咳。”

    天萝听着这道温柔又好听的声音，想想这老好人被逼疯的结局，无限叹息。

    最主要怕他说出自己是万年人参，她说道：“师兄，我可以的！师兄虽然有点沉，但我就当锻炼了！”

    天萝再次怀疑陆栖之是吃猪饲料的，怎么可以这么沉重？

    她感觉自己好像背负全世界一样。

    忍了忍，天萝实在是没忍住，仗着对方是老好人圣父，自认为委婉建议：“师兄平时可以少吃点，虽然穿着衣服显瘦，但肉实打实长在身上，骗不了自己，人太胖就容易得一些病。”

    听听她说的这是人话么？

    陆栖之的戾气都要化作黑烟冒出来了，他好不容易稳住温和的嗓音，道：“我平日只吃辟谷丹。”

    那这辟谷丹功效可太好了，堪比猪饲料啊！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天萝深呼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抬脚，脚落下时，踩雪的吱吱声都比之前要响亮一些。

    她抬头看了一眼他们来时的山峰，想了想要背着这么一座‘全世界’上山下山，就觉得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了。

    可是话都说出来，也不好反悔，让陆栖之对自己印象更差。

    天萝一句话不说，涨红了脸，气沉丹田，像死狗一样背着陆栖之往前走。

    空气里只有她踩雪的声音。

    一刻钟后，陆栖之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棵树，目测只离开了十米。

    他额头的青筋都在跳，照这个进度下去，能做成什么事？

    陆栖之看了一眼下得越来越大的雪，再看看此时他身上覆着的厚厚一层雪，闭了闭眼，隐忍再隐忍，才忍下了将她就此超度的戾气。

    “师妹，还是师兄自己下来走吧，否则……”

    “那太棒了，师兄，你人真好！”

    天萝立刻站直了身体嘴里快速说道，生怕陆栖之后悔。

    陆栖之微微笑：“……”

    天萝抬头对上陆栖之的眼睛时，立刻秒懂了，感动地说道：“师兄，我不用你送了，这里下山下面一点就是紫虚门的半山腰了，我自己回去就行，真不用你送了，我知道你人好，整个师门都知道陆师兄你最温柔最好了，整个师门都知道师兄看不过眼我这样刚进门的要用双脚走路的小弟子，真的不用……”

    “。”

    老好人陆栖之受着伤将天萝送回了紫虚门所在的拦腰截断的那座剑宗不要了的小山头。

    天萝站在陆栖之的剑上回去时，只顾着看前面，根本没看到在她背后毫不掩饰暴戾目光的陆栖之。

    她远远地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继续光着膀子种菜的姬师兄，也看到了坐在桌旁看书的肌肉壮男师父。

    怎么说，虽然今天才来到紫虚门，但仿佛是她在这个世界有了着落一样，莫名就有一种回家了的安心的感觉。

    郝门主和姬萌也一下子注意到了陆栖之送天萝回来，两人立刻迎了上去。

    一个说：“陆师侄，今晚要不要在这里吃个晚饭再回去？”

    一个说：“陆师兄，我师妹的房有了的话，我们吃饭都不会漏风了！”

    天萝一手拉着师父，一手拉着姬师兄，站在两人中间显得特别娇小，她说道：“陆师兄还受着伤呢，陆师兄太善良了才送我回来，他说晚点会来这里弄房子的。”

    郝门主一听，拍了拍陆栖之的肩膀，道：“那师叔就不留师侄了，忙正事要紧！”

    姬萌：“师兄再见！师弟也不打扰师兄干正事了。”

    陆栖之转身离开时，抖了抖身上的雪，那一瞬间，掌心里的灵气都在酝酿了。

    天萝却跟上去几步，一脸‘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气势在他身侧说道：“等师兄来时，我给师兄喝灵酿！”

    陆栖之的手慢慢松懈下来，哼，他倒要看看这人参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很快，一天过去。

    天萝一直在看师父给的那本《紫虚门符术大全》，她觉得自创符术的人真的很牛逼，这整个就是一本另类语言大全，让她想想怎么描述。

    嗯，就和地道种花家人去学阿拉伯语一样，这扭曲的蚯蚓似的文字是个什么鬼东西！

    她看了一天，拿出了冲刺高考的专注力，也就先把最前页三大页的符术基本符号给背熟了。

    傍晚时，天萝打了水烧，然后窝在屋里泡脚……泡参须汤，时不时看窗外。

    她以为陆栖之会带着剑修师兄们过来搭房子，可一直到天色开始暗了，都没人来，师父和师兄也没帮她搭，她就有些着急。

    不止她着急，师父和姬师兄也挺着急的，时不时翘首以盼。

    天萝刚想着自己要不去后山砍柴，抬头的时候，从窗子外就看到了陆栖之来了。

    等陆栖之落地后，却没看到其他剑修师兄，或许是其他剑修没那么好心白干活。

    天萝赶紧低头将脚擦干，穿好鞋子，然后鬼鬼祟祟拿了屋子里的一只汤盅，盛了满满一汤盅。

    或许是用温水泡的关系，汤水散发出一点如她血的味道，十分清香。

    就……看不出来源！

    她刚刚回想到一个剧情，再过几天，男主天樾就要破镜到金丹境了，此等天才，到时闻名天下，风头盖过了陆栖之。

    到那时，宗主夫人也有点点偏心了，虽说女主答应晚点退婚，但是……

    “陆师侄怎么才来，我小徒快被风雪吹冻了！她在里面泡脚呢，一会儿就出来！”郝门主拉着陆栖之就两眼放光。

    陆栖之便含着温柔的笑意解释：“师叔你知道的，如今修仙界灵气日渐稀薄，炼器宗那边炼器极其消耗灵气，像是灵宅这样的宝器已经不对外随意赠送了，我费了一些功夫，求了炼器宗的师伯，才求来一座灵宅。”

    只有费了时间心力弄到的东西，才显得珍贵和不易，所以他故意等到此时，想来看看这人参精的反应。

    但，泡脚这种凡人所为？

    陆栖之桃花眼眯了眯。

    天萝在里面听到修仙界灵气日渐稀薄这事又想起了书里的设定。

    确实，修仙界存在数十万年，随着修士越来越多，灵脉等灵源越来越少，支撑着修仙界的灵气即将耗尽，若是到了耗尽的时候，很久以前的先人用结界格挡住的妖魔界就要冲进凡界和修仙界了。

    男女主才因此踏上寻找灵源拯救修仙界的路，也因此感情越发深厚。

    这个时候，陆栖之在做什么来着？他原先也是一同上路的，当时一群修仙界天骄怀着热忱踏上旅程，但陆栖之半路为了救女主，被困在一处深渊，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书里面也是很久后才重新上线的。

    咱就是说，这旅程，她也得蹭上一起去！

    不过，陆栖之为了帮她的忙，还去费心费劲地求人，虽然不懂灵宅是什么，但是他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感动了！

    提起修仙界灵气稀薄这事，郝门主眉头就皱了一下，拉着陆栖之多问了一嘴：“如今情况很严重了？”

    陆栖之朝着屋里的天萝扫了一眼，唇角微微一笑，漏了那么点不应该被紫虚门这种依附在剑宗的小门派知道的消息。

    他点了点头：“已经很严重了，师父和几位老祖前几日商讨过，若是任由灵气稀薄下去而没有新的灵源灵脉支撑的话，妖魔界的结界力量会散掉，届时……魔门开启，妖皇再临，恐生灵涂炭。”

    郝门主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应了一声，道：“这确实麻烦。”

    天萝一直等着师父和陆栖之聊完，等到陆栖之要走的时候，才抱着汤盅跑了过去。

    她压低了声音，在陆栖之身侧郑重说道：“陆师兄，这是我特制的灵酿，对你受伤有益！”

    一杯就十年修为呢！

    她.真心的.没有对他以后吃掉她带报复心。

    陆栖之嗅到了人参精血肉的味道，只是，这味道比那一日她流的血要淡许多，但比他在深谷底下喝的那一杯要浓一些。

    他垂着眼睛扫她一眼，表情有些奇怪，这汤盅温的，她如何酿制的？

    “多谢师妹。”

    陆栖之笑得温柔，接了过来。

    等他走后，天萝转头，就看到自家山头平地起了一座三层楼小殿，看着比之前那破屋好一万倍。

    “这灵宅真好，咱们紫虚门终于不用吹冷风了！”

    “陆师侄真不愧是这一代最好最有出息的弟子！”

    听着师父和师兄的赞叹，忽然就明白了‘灵宅’指的是可以随身携带的放大放小的房子，一种炼器宗特制的宝器，炼这玩意极其消耗灵气。

    她跟着加入了夸夸大军：“陆师兄真的人很好！”

    陆栖之立于高空之中，冷眼看着下方三师徒一人一句夸他如何温良，如何好，表情冷漠。

    他盯着天萝看了一会儿，低头摩挲了一下手里粗糙的瓷器，将其收进了芥子囊里。

    先不杀她，不过一只人参精。

    ……

    第二日，是学宫开学之日，陆栖之作为大师兄，将会给剑宗新晋小弟子们授第一堂课，作为剑修入门课。

    他披着白色大氅，脸色苍白而病态，却依旧风姿绰约，容颜清润绝世，他落在学宫外面的广场上，缓步前行。

    “大师兄！”有女弟子娇俏的声音叫住了他。

    陆栖之回头，身后是一个不太眼熟的师妹，他如往常一样，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桃花眼弯了起来，“师妹有事？”

    女弟子娇羞跑上前，鼓起勇气从芥子囊里取出一件衣服，说道：“我给大师兄做了一件衣服，希望合身，然后希望大师兄不要告诉我师父前几日我偷懒的事。”

    她直接往陆栖之手上塞，仿佛理所当然他会收下并答应她的要求。

    陆栖之的手下意识回缩了一下，周围人很多，他笑容更大了一些，点头收下了，“好。”

    女弟子笑着跑开了，脸红扑扑的。

    陆栖之温柔地看着她离开，手抬着那衣服，缓步走到了没人看得到的地方，手指微动，那件衣服化作灰烬。

    他随手招来了雪，细细擦拭过指缝，才重新缓步出来。

    没走多久，他忽然眯起了眼睛，看向前方人群忽然乱了起来。

    “知道吗？前两天吴长老不是在各处布置了捕妖器么？刚刚捉到一只妖了！”

    “什么？有妖竟然敢来天衍仙宫？！”

    “嘘，我听我师父说是修仙界灵气稀薄，妖魔界的结界都薄弱了，这慈悲不渡自绝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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