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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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之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张政希,张政希并不是本地人,而且还住校,这人大晚上跑出来蹦迪?

    他脑子里那点酒精也彻底消散了,他把手从程离身上拿下来,冲张政希点点头,“这么巧。”

    张政希走到他面前,有点高兴的样子,“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你,跟朋友出来玩吗?”说着看了一眼姜之身边的程离。

    这已经是程离第二次见到这个人,而两次姜之的反应都不太对劲,他看向这人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探究。

    而张政希似乎完全没把程离放在眼里,他对姜之说:“我听说你待学了,没回家吗?”

    姜之无所谓地笑了笑,“刚开学,懒得回了。”

    张政希一笑,“作业做不完怎么不告诉我,我们家离得这么近,你早说我去帮你写。”

    “算了吧,”姜之说:“你到时候帮我做个满分出来,老师看见了我还得待学。”

    张政希跟姜之是一个地方的,在桂芜,巧的是他们都住在海滨大道的别墅区,两栋别墅中间只隔了一个花园。

    俩人是上了高中才认识,张政希比他大一届,今年已经高三了,据说明年要出国,正忙着考托福,暑假的时候都没怎么见过他。

    当然,姜之巴不得看不见他。

    张政希跟洗衣房那帮人不一样,他虽然混得开,但却是个实打实的优等生。

    而且,还是个同性恋。

    高一的时候他因为接触洗衣房从而认识了张政希,两人关系一度不错,有次聊天,二人聊得挺深,张政希跟他说了自己是个同性恋,姜之也没什么感觉,反正是自己兄弟。

    后来有次一起喝酒,几人都喝高了,张政希当着一群人的面把姜之按在沙发里亲,甚至校服领子都被扯破了。

    姜之当时喝的手脚发飘,完全推不开他,最后那几人拉开张政希,姜之爬起来敲碎一个酒瓶就冲张政希去了。

    姜之当时头发凌乱,双眼赤红,上衣几乎衣不蔽体,破口大骂这傻逼酒后乱性乱到自己身上,要不是被人拦着,张政希差点被他打死。

    这种夹杂着桃色的八卦流传最快,很快全三中的人都知道两人有过这么一番壮举。

    哪个直男受过这种委屈?!

    迫于姜之的淫威,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件事,除了一个人,就是张政希自己。

    事后这人居然给他表白了,姜之之前一直把他当兄弟,没想到有一天能从兄弟嘴里听见这种话。

    他只想跟张政希绝交,但张政希这人面上看着春风化雨,实则是个脸皮极厚之人,看姜之态度强硬,他转而从善如流地道歉,并说希望还能跟姜之做朋友。

    不得不说他手段很有一套,那天当着很多人的面跟姜之道歉,说的很诚恳,一套话术滴水不漏,大有姜之不原谅他他就退学明志,再也不在他面前碍眼的架势。

    当时周围人看不下去,纷纷劝姜之,可把姜之气的,扭头就走了。

    身后那群人纷纷拍着张政希肩膀,笑呵呵说,这是消气了,大家以后还是兄弟。

    其实那番话不仅让外人信了,甚至姜之都相信了,他以为从今以后张政希不会在纠缠他,两人虽做不到像从前那样铁,但起码应该不会再怒目而视了。

    道歉之后,张政希也确实跟说的一样,对他不再说些有的没的,就像以前一样相处。

    但没多久,姜之就感觉这人对他的态度变得极为暧昧。

    比如说打饭的时候,张政希会细心地把他不爱吃的东西挑出去,姜之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他,他就冲他笑着眨眨眼。

    比如偶尔下课,张政希会专门从高三的教学楼跑到他们班门口,让人给姜之送一杯奶茶,还娘们唧唧地加个纸条,给他写些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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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凉了,给你喝点热乎的!

    再比如一起打球的时候,有次张政希那方的人上篮,眼看着要碰到姜之脑袋,打球时磕磕碰碰很正常,但张政希当时一把推开那人,到手的得分被他一巴掌推没了,他冲到姜之面前,神色焦急地问他有没有事。

    姜之:wtf??

    从那之后姜之就恐同了,他让张政希没想清楚之前别找他了,张政希似乎极为受伤,于是两人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姜之躲他,张政希装不知道。

    一阵风刮过,张政希额前凌乱的发被风扬了起来,他问姜之,“你现在住哪儿,住的习惯吗?”

    他的意思是澜水这边没什么像样的酒店,姜之养尊处优,他怕姜之睡酒店的劣质床品难受。

    姜之知道他什么意思,但程离这个脾气不小的房东就在身边,他说:“挺好的,我住的挺舒服。”

    程离满意地眯了眯眼,看着张政希。

    “希哥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姜之踢了踢脚下石子,“怪困的。”

    张政希一顿,“困了?”

    他笑笑,“本来还想请你跟你朋友吃个宵夜的,那你赶紧回去睡会吧,我们学校见。”

    姜之心说这都该吃早饭了,还吃什么宵夜,他摆摆手,就想拉着程离走。

    程离一直目光不善地看着张政希,他与生俱来的那种气质让他看上去冷得浑身冒冰碴儿,张政希身后那几人都注意到这个脸生的人,张政希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冲程离挑挑眉,一直隐在阴影下的眼神中含了几分深意。

    等姜之把程离拉走后,张政希在他们身后皱起了眉。

    姜之不知道从哪里捡了根狗尾草,正夹在手指间玩,他转头问程离,“我们回家吧?”

    程离矮身去开自行车的锁,语气淡淡问道:“刚才那人是谁?”他能感觉到那人和姜之是一类人,但又不是一类人,他比姜之要更……深一点,更多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姜之没回答,转着手中的狗尾草说:“小孩子不要管东管西,也不要这样装深沉,你才吃了几碗饭。”

    程离脸一红,原本消下去的怒火又冲上来,他咔咔两下把锁解开,推了车子就要走。

    姜之跟在他身后,笑嘻嘻道,“又生气了?别啊,我告诉你,他是我以前一个哥们儿,后来因为点矛盾,我不想跟他玩儿,但这人脸皮厚老缠着我,以后再见了不用理他就行。”

    程离走在前方,过了一会儿问,“什么矛盾?”

    姜之“嘿”了一声,“我不能有点隐私是不是?你这么刨根问底的干嘛。”

    程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前一后行走,程离在前面推着车,姜之跟在他身后,一手插兜,一手玩着那根狗尾草。

    朝阳的曙光在天际露出一道幻影,街道两侧的店铺和楼房绵延铺陈,在视平线的尽头收为一点。

    澜水的天空将明未明,透亮的蓝色夜空还有几颗没散尽的星星,姜之喊了程离一声,“我们先去买早饭吧,饿死了。”

    程离脚步慢了下来,半晌对他道:“上车。”

    姜之笑了一下,突然跑过去从后面抢走了程离的自行车,大笑着说:“这是我的了!”

    程离一愣,随后怒道:“你幼不幼稚!”他追上去,“车链子刚掉过,你跑太快一会儿又掉了!”

    于是半个小时后,程离一手的黑色车油,骑车阴沉着面色往家走。

    姜之悻悻坐在后座,同样一手车油,甚至脸上还有几道,他手里抓着一个煎饼,正默默啃着。

    到家后,两人沉默着洗漱一番,等到七点钟,程离进了爷爷房间去叫他起床。

    “烦死了烦死了,我可不想去。”程离爷爷躺在床上耍赖。

    程离把他扶起来,一边帮他穿衣服一边道:“昨天怎么说的,你不去住院奶奶回来就不要你了,牛肉饺子都给你吃了,你还想耍赖?”

    程离爷爷嘟囔着从床上起来,被程离套上衣服,姜之在门口提着程离刚才收拾好的大包小包,一边在手机上叫车。

    十分钟后程离带着爷爷出来,姜之看他们东西都拿全了,“车已经在楼下了,我们下去吧。”说着就要开门。

    程离却突然从他手中拿过行李,冲他说:“姜哥,你在家休息吧,我带爷爷去就行。”

    姜之一愣,他先没管这个称呼,“你一个人行吗,我也去吧,反正我没事做,你还......”

    程离说:“你在家补补觉,医院那边我熟悉,中午我不回来了,你自己准备点吃的。”

    程离爷爷咳了一声,冲姜之说:“对,对,小离一个人就够了,小姜啊,你是不是没睡好啊,再睡一会儿吧,看这黑眼圈比得上熊猫了。”

    姜之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随后程离就带着他爷爷出去了。

    姜之有些怔愣,他以为程离是打算让他跟去的,不过他什么也不懂,去了可能也是添麻烦吧。

    姜之在客厅站了几秒,转身回了房间。

    坐到书桌前,他想起程离爷爷说他有黑眼圈,于是又去卫生间看了看。

    确实,姜之看着镜中的人,两只眼下挂着大大的乌青,有些影响颜值,但程离昨晚也是一晚没睡,他呢?他不困吗?

    姜之又回了房间,他一直没深想程离家中的情况,比如他一直说的“奶奶”,还有上次程离爷爷手机的通讯录,那几个拨打不通的号码,甚至程离的备注是“二孙子”,那上面还有一个“大孙子”的备注。

    程离有哥哥?

    这个认知浮现在脑海中的瞬间,姜之呼吸滞了几秒,但很快,他呼出一口气,摸到床上躺下了。

    他至今也没有忘记那天看到程离的第一眼,他心中涌上的那股熟悉感觉。

    程离跟他弟弟很像。

    那个在三岁死去的弟弟。

    姜之闭上眼睛,把被子拽过头顶,不再多想。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姜之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家里有点暗,姜之搓搓眉心,翻身从床上下来了,家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姜之打了个哆嗦,小声道:“这他妈也太冷清了。”

    程离那个孙子在干什么呢?

    姜之已经睡饱了,现在觉得精力很旺盛,去医院看看那爷孙俩吧!

    他知道地址,叫上车后直奔医院,只是到医院之后姜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看着住院部人来人往,一楼大厅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晚饭时间,家属下楼打饭,几个小护士挎着胳膊笑嘻嘻地边走边聊,还有举着吊瓶的家长身后跟着哇哇大哭的熊孩子。

    姜之拽住一个护士,问道:“你好,请问哮喘病人住几层?”

    那小护士估计觉得他长得帅,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说:“哮喘啊,普内吧,你去十三层看看。”

    姜之道过谢,坐电梯去了十三层。

    他刚才在医院门口的一家饭店里打包了四菜一汤,此时两只手上拎着满当当的打包盒,电梯里人挤人,姜之绷紧身体站得笔直,尽量保护住打包盒。

    十三层到,电梯门“叮”的一声向两边打开,姜之仿佛社恐发作,看着前面没有一丝想要挪动脚步出去的人群,他硬着头皮说了声,“借过。”

    没人理他。

    眼见电梯门就要关上,姜之豁出去了,“让一下让一下,让我出去。”

    一群人给他挤出一条通路,姜之挤出来后觉得自己皮都掉了一层。

    他抬头看了看指示牌,向着“呼吸内科”的方向走去。

    这个走廊大概有十几个病房,姜之挨个扒着门看,当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在看第几个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姜之?”

    姜之骤然回头,看见程离从病房里出来,刚关上门,手里拿着饭盒,看样子是要去楼下打饭。

    姜之脸上露出笑容,举了举他手中的大包小包,“我带了饭过来,我们一起吃吧。”

    程离要的是间单人病房,里面除了程离爷爷的病床,还有一张陪护床。

    床上架上小桌,祖孙三人围着桌子吃得不亦乐乎。

    姜之来之前特地查了一下哮喘病人的忌口,买了点清淡好吃的菜和小食,这样吃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起码比医院的病人餐好吃多了。

    “还是小姜懂我,”程离爷爷一手包子一手大葱,冲程离抬抬下巴,“他就会让我吃那些清汤寡水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程离低头喝粥,“不看着你行吗,一点自控能力都没有。”

    程离爷爷吃得哼哼唧唧的,“就你有,你小子明天给我上学去。”

    程离一顿,姜之也看向他。

    程离继续喝粥,“再说吧,我去上学谁看着你。”

    “我老头子好着呢,住院有什么好看的,你别在这儿碍我眼,我都不能跟隔壁房间那老太太聊天。”程离爷爷说:“你晚上回来就行了。”

    姜之说:“我可以在这儿,我在家又没事情做。”

    姜之看着程离,“你明天去学校吧,你这样老郭不说你吗?”

    程离吃饱了放下筷子,拿手边的纸巾擦了擦嘴,最后低声道:“那麻烦你了。”

    姜之看他这样子突然心里一软,这低眉顺眼的样儿跟他弟弟那个小屁孩真的太像了,都让姜之想上去掐一把。

    他清了清嗓子,说:“不用谢。”

    饭后程离爷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扑克牌,张罗着他俩打斗地主。

    姜之一听这个来了精神,三个人坐在一张床上,兴高采烈地玩起了牌。

    姜之原本觉得自己斗地主是金字塔尖的水平,后来发现程离居然和他不相上下,在被他阴过几把之后,姜之再也不敢轻敌,开始谨慎起来。

    最后程离先叫了停,姜之正在兴头上,“这才几点,再来一把,你是不是怕输?这把绝对不让你了!”

    程离无奈道:“明天再打,该睡了。”

    姜之一看表,还不到十点,程离爷爷打着哈欠说:“小姜啊,你今天手气不好,打不过我孙子,再来几把也是输,明天再来吧。”

    姜之被说得不好意思,“爷爷,你说的也太直白了。”

    他们俩下床,程离帮爷爷把床重新铺好,端了盆水给他洗脸洗脚,一切弄完之后,程离爷爷在床上躺好,安稳地睡着了。

    两人似乎这时才想起病房里只有一个陪护床。

    姜之看了那张床一眼,又看了看程离,“怎么说?”

    程离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姜之说:“我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再过来,然后你去学校。”

    程离皱眉,“明早我六点就要去学校,你六点过来太早。”

    姜之无所谓地说:“无非是早点起床,我能起来。”

    程离犹豫片刻,最后看了姜之一眼,“要不,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