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

    回到房间的霍律翻看了有关宴会的报道，也许是死得太干净，弗兰公爵的“尸骨”照片被谁流传了出来——连血丝都看不到的一具白骨。

    最新一则消息称弗雷尔先生、现在应该说是弗雷尔公爵聘请了最有名的私家侦探，势必要调查清楚哥哥的死因。

    而拉涅罗也允许了他们自由出入泊西家的庄园做调查。

    艾诺斯发来的讯息还在那儿，他同样也是个骄傲的人，“用足够的时间去等待某个alpha的答案”这种话，已经无异于是表白暗示了。

    如果系统还在，它应该会给出一些解决方案……

    机器人在午餐时间敲响了霍律的房门…

    【亲爱的，嫁给我！】

    客厅里的全息电视打开着，投出的影像落在空荡荡的地方，英俊的alpha捧着红色的玫瑰，半跪在omega面前，围观群众的眼里冒着粉红泡泡……这种哄小omega的恋爱偶像剧，希图却看得津津有味。

    希图还穿着那件睡袍，乖巧地在长桌边等待。

    察觉到霍律来了，那双蔚蓝色眼睛亮晶晶地转向了他。

    霍律没有说话，他慢吞吞地吃着东西。

    系统的消失，让一个不安分的念头开始在他的脑中疯狂发芽——既然剧情已经崩坏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没有系统的监督以及引导，他为什么不能尝试作为自己活下去，随心所欲的活着。

    这显然比揣度乱七八糟的剧情去扮演别人、和追求虚无缥缈的重生强多了。

    ——扮演系统为了让宿主更好的完成下一个位面的任务，都会清除他们之前位面的一些记忆，时间越久远，忘得越干净。

    霍律记不清自己到底已经完成了几个任务，属于他的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消散不少。

    他只知道生命进度条的空白还有很多需要填补，他只是麻木的去扮演着另一个人，从来没有好好感受过生命，还有世界……

    客厅里一时只剩电视里的声音回响，很“安静”。

    霍律的冷淡，让希图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

    午餐结束后，霍律再次接收到了来自艾诺斯的讯息：

    【家里今天太“热闹”了，想出去走走，但你知道的，omega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你可以陪我出去逛逛吗？】

    如果是“霍律”，一定会答应的。

    但有了某些想法的霍律，鬼使神差地拒绝了：

    【抱歉，最近不太舒服，不想出门。】

    脑中并没有出现熟悉的警告声……

    希图看见，霍律淡色的薄唇有了一个不太明显、却又表露着真实情绪的弧度。

    ——他很开心。

    看到霍律回复讯息的艾诺斯在联络器另一头愣了好几秒。

    ——这是霍律第一次拒绝他。

    艾诺斯之前的话，让霍律想要站起来的信念又开始出来跳脱，如果系统永远都不回来了，他还可以用一个健康的身体，好好活下去。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现在的主星或许真的存在能治好他双腿的人，艾诺斯的老师可以，别人也能行。

    机器人还没忙碌完午餐的善后工作，希图就见到霍律收拾好了东西，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律律，又要出去吗？”希图穿着纯白的睡袍，光着脚站在门口。

    霍律移动到飞行舱里，隔着透明的保护罩看向希图，“出去办一些事情，我会回来的。”

    他准备再等系统一段时间，如果系统一直不出现，霍律会过自己的生活，并把希图送去蓝星，希图有兽性，而某些野生动物对饲养他的主人都会有一定的依赖性，回归自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不管是对艾诺斯还是希图，霍律的态度都像是变了一个人…

    “律律。”

    希图站在霍律的房间门口，那件纯白的睡袍已经被他穿了好几天了，原本主人的气味也淡了下去，看起来脏兮兮的，蔚蓝色的眼睛也变得灰蒙蒙，像极了一个被抛弃已久的玩偶。

    霍律刚发完一条讯息，正准备洗澡，看到这样的希图，明显愣了一下，“希图？”

    希图的手藏在身后，他走进了房间，地板很干净，这让他留下的印记特别明显，新买的机器人不像克力，没有霍律的指令，并不会对希图负责——他看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下过水了。

    希图停在悬浮椅前面，霍律这才注意到，那双肤色白皙的脚腕上满是红色的细小血痂，像是被尖刺划破后留下的痕迹。

    霍律皱了皱眉，他没想过不管希图，但最近他有自己的事情想要做，军部甚至还会给他发布一些线上的工作。

    视野中的一只脚往前面塌了一步，希图膝盖弯曲的同时，一捧带着冷香的冶艳蔷薇出现在霍律的眼前。

    希图半跪在霍律面前，抬起的那双蔚蓝色眼睛，里面跳跃着不可名状的光点，“律律，我们结婚吧。”

    每一朵蔷薇都开得极好，它们被拔除了尖刺，中间插了一片硕大的绚丽鱼鳞，用布条缠了起来，无声地吐露着动人的芬芳。

    霍律顿住，“……你进了花圃？”

    外面的蔷薇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到处都是布满荆棘的灌木从。

    希图没有说话，他捧着那捧花，满眼希冀地看着霍律。

    等了很久。

    霍律接过那捧花，在希图渐趋明亮的目光中，将它扔在了床头柜上，鱼鳞跟打着旋儿的娇嫩花瓣掉落在地上，鳞片弹动两下，发出一阵清脆的碰击声。

    “希图，外面很危险，你不应该出去的。”

    奥黛拉皇宫离庄园很近，近到能用望远镜眺望的程度，有了克力的教训，霍律连用餐都会拉紧窗帘。

    ——如果系统真的不回来了，希图还需要安全地回到蓝星，越少被人看到越好。

    “律律，已经厌倦我了吗？”

    希图低着头，霍律只能看到他浓密的银灰色睫翼失落地遮住了眼睛。

    他改变了到嘴边的话，“……没有，只是这段时间比较忙。”

    ……走廊的智能仿制油灯亮了起来，希图听到了清晰的上锁声。

    之前说“喜欢”的话像是不曾存在过，希图渐渐开始明白，也许行动比说的话更具实际意义，他想要，跟霍律更亲密一些…

    …

    地上的鳞片看起来很新鲜，拔.出来的时候应该很疼。

    霍律还是将它收了起来…

    克力被送回来时，那家机构的工作人员称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出什么问题，尽管克力服务能力更优秀，霍律还是将他放在了阁楼上落灰。

    刚买的机器人学习能力很强，已经被调试得快接近克力的服务能力了。

    机器人为霍律烘干头发，温柔地将他放在床上，就去到了墙角待机。

    床头柜的联络器上，显示了一条陌生的未读讯息：

    【霍先生，听了你的病情描述，我想我们明天可以见上一面，我会为你做进一步的检查，地址是a城5区xx街道xx号。】

    这条讯息来自那位著名的神经学专家——卢安教授，霍律是在去一家医院时得到的联系方式。

    他没想到能这么快得到回复。

    星网上说，卢安教授曾荣获过许多星际级别的奖项，带领的博士后来也都在生物医学领域有了杰出贡献…

    室内的灯一瞬间熄灭了。

    光幕的微弱白光晕在房间里，还能让霍律暂时看清周围的情况。

    霍律唤醒了墙角边的机器人，“你去检查一下电路。”

    机器人眼睛部位的信号灯闪烁起来，机械关节活动的声音响彻分明，他停在了霍律的床边。

    霍律以为刚启动的机器人还没有接收到指令，就又说了一次：“去检查一下庄园的电路。”

    信号灯再次闪烁了几下，霍律手里联络器的光幕突然熄灭。

    房间里，只剩下机器人那双发出微弱蓝紫光的信号灯清晰可见。

    “你的程序坏掉了吗？”

    霍律尝试开启联络器的同时，伴着机械关节摩擦的声音，那对信号灯的位置又降了一些。

    他抬头，想要下达新的指令，视野却陡然翻转，有知觉的上身被下.身传来的一股牵拉力拖拽着，倒了下来，他的头刚好磕在枕头上。

    那对信号灯已经找不到了。

    早年关于机器人伤人的报道，让霍律不禁胡思乱想起来，他屏住了呼吸，机器人的初始程序让他们对生命的分辨仅仅只依靠呼吸。

    黑暗中，那道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似乎变得越来越近，有什么东西顺着他毫无知觉的腿摸索了上来，软胶质感的机械手扣住了他的两只手腕。

    霍律开始紧张起来，也许这个机器人还会通过脉搏感受生命。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上.身被什么压住，一道炽热的陌生气息贴了上来。

    类似于一种充满古味的清冽香薰，那根尖尖的、像是犄角的东西，印在隔着窗帘的夜幕，让霍律确定了，它并不是人类。

    雷欧留下的阴影，让霍律睡觉都会反锁门窗，这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有些像人类的陌生生命体就更显得诡异起来。

    弗兰公爵的死状突兀印入脑海，这东西也许就是警长说的不明外星生物。

    没有系统，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机器人制止着霍律的行动，那道炽热的呼吸贴着他，一寸寸嗅过的肌肤，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是谁？”

    霍律的嗓音变得又干又涩。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要入v了，\(●v●)/

    宝子们想看分开的加更还是一章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