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半个小时。

    容雪清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半。

    从瑟安神殿来到家，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他几乎可以想象，两个姐姐应该是一大早就出发了。

    还有……

    泽弗奈亚殿下。

    在三天前那一场梦境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泽弗奈亚·伊西多。

    今年二十岁，是洛斯帝国四大上将，伊西多上将的次子。

    天赋听说很强，三岁时觉醒为异能者，被送入瑟安神殿。

    对外界而言是秘密，但是，容烟柔说，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情，她都会告诉他。

    容雪清很茫然，过去他对泽弗奈亚阁下没有丝毫的兴趣。

    那一年，容雪清十四岁，泽弗奈亚阁下十五岁。

    在不算两个姐姐瑟安神殿抚愈师的身份下，容雪清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容先生、容夫人也是非常普通的存在，生活朴实无华。

    哪怕伊西多将军府也住在云海别墅区，与容家仅仅只是隔开几栋别墅的距离，他想要见到泽弗奈亚阁下，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那时，容雪清的生活与泽弗奈亚有着天堑差距，理论上，他们的生活不会有交集的可能。

    他认为，他以为，他此生都无法见到泽弗奈亚阁下。

    容雪清必须承认，泽弗奈亚的父亲，作为帝国四大上将之一的伊西多上将很厉害，不过当时还年幼的他对泽弗奈亚阁下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他其实并不懂，为什么容烟柔要对他说出关于泽弗奈亚阁下的事情？

    他其实很想对容烟柔说，他对她口中的泽弗奈亚其实没有任何兴趣。不过，考虑到长姐可能只是在随意和他找一个话题，他就没有阻止容烟柔。

    他静静定听她说。

    她说，泽弗奈亚表面上看起来温润儒雅，像是冬日温暖的阳光，夏日微凉的风，令人感到舒适。

    但是，他的精神图景非常暴虐。

    她面上表情温温柔柔，继续说道，通过她的判断，精神图景越是紊乱的人普遍心性也相同，在她看来泽弗奈亚殿下应该是非常凶残狠厉的人。

    过去容烟柔对他说起泽弗奈亚时，都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明的。

    容烟柔微笑看着他，对他说道：“阿清，你知道苏菲亚大人吗？”

    容雪清思考了下，说道：“我记得，历史上第三位拥有人鱼形态的抚愈师。”那个时代，也被称之为帝国之憾。

    苏菲亚大人所在的那个时代，理论上洛斯帝国在星盟的排位应该更进一步，甚至是让洛斯帝国重返巅峰，但是……

    那个时代，却因为内·乱，直接让洛斯帝国从第三名跌落至第七。

    容烟柔与容雪清目光对视，唇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看起来温温柔柔，像是水一样的女子，“传闻，那个年代苏菲亚大人共有十二个后代，有消息传，其中伊西多上将大人为苏菲亚大人后代之一。”

    容雪清愣了下，思考了下，说道：“姐姐，姐姐是想对我说，泽弗奈亚阁下是伊西多上将之子，拥有苏菲亚大人的血脉吗？”

    容烟柔顿了下，继续说道：“虽说没有明确记载，但是那一段历史中，反叛者联盟既是苏菲亚大人的绝对拥护者。”

    容雪清：“……”

    当时的容雪清隐隐觉得，容烟柔的思维逻辑有问题。

    从历史来判断，苏菲亚大人是受害者，而反叛者联盟则是复仇者。

    在容雪清看来，无论当时的瑟安神殿，又或者是反叛者联盟，他无法说出绝对的对错。

    回到一千多年后的现在，他能说得只是，那都是历史。

    已经发生了，无力改变，更无法改变的遥远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容雪清总感觉，容烟柔的意思是，她认为反叛者是错误的。可是，如果没有当时的反叛者，那么，现在的抚愈师群体甚至有可能没有一个月一次的三日假期。

    容烟柔与容雪清目光相对，说道：“阿清，我只是想对你说，当时的反叛者为了复仇，他们丢掉良知，抛去三观，眼中只剩下仇恨。”

    “他们为了那一股恨意，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暴戾、残忍、嗜血，那就是反叛者。”

    “他们毁了瑟安神殿，最高之塔三次坍塌，死伤无数，异能者、抚愈师的血液流遍了瑟安神殿。”

    “因为他们的仇恨，许多无辜之人付出了代价。”

    容雪清打断容烟柔，询问：“但是，阿柔姐，你的意思是，伊西多上将是苏菲儿大人的后代。”

    容烟柔面上的笑容加深：“并不确认，但是在瑟安神殿，一直有这种说法。”

    容雪清：“……”

    容雪清其实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容烟柔对他说这些。

    他在心里弄了一个简单的逻辑链。

    苏菲儿大人的后代，是反叛者。

    帝国四大上将之一的伊西多上将疑似是苏菲儿大人的后代，身上流淌着反叛者的血液。

    反叛者为复仇，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他们身上躺着残忍、暴戾、凶恶的血液，他们是以复仇为名的施暴者。

    然后……

    容雪清看着面前笑容温柔的她，想到在开始这个话题之前，她提到的泽弗奈亚阁下。

    所以说，容烟柔想对他说得是，泽弗奈亚阁下身上流淌着施暴者的血液吗？

    容雪清：“……”

    容雪清的心情非常微妙，如果容烟柔说这一切，只是为了告诉他，泽弗奈亚并不是一个好人的话，他认为，她其实可以直接告诉他，她并不喜欢泽弗奈亚阁下的。

    完全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提到这么多。

    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容烟柔会对他说这些。

    有一点毋庸置疑的是，在他意识到容烟柔可能并不是很喜欢泽弗奈亚后，他对泽弗奈亚多出了一抹敌意。

    容烟柔不喜欢泽弗奈亚，所以，他也不喜欢泽弗奈亚。

    直到……

    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容烟柔第一次和他提过泽弗奈亚后，两个姐姐回到瑟安神殿，又以私信的方式，短短一个月时间内足足提了八次泽弗奈亚这个人。

    关于这个八次的记录，是容雪清后来查看聊天记录时特意搜索出来的记录，她几乎每隔两三天会提一次。

    仔细看看容烟柔的每一个文字，她其实并没有直白地说出泽弗奈亚的坏话，可是，又感觉哪一句话都有些不对。

    其中最让容雪清记忆深刻的一句话是，她说。

    ——阿清，如果我和阿河出生在那个年代，当瑟安神殿最高之塔坍塌，我不知道我们会变成什么样。

    这之后，容雪清对泽弗奈亚充满了抵触之心。

    容雪清讨厌泽弗奈亚，非常讨厌他。

    对他来说，苏菲亚大人的时代过于遥远，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在意的只有现在和未来。

    经过容烟柔的一言一语，容雪清完美被影响，讨厌起了反叛者团体。

    人就是如此轻易被影响。

    那之后，没过几天后的十八日，两个姐姐回来了。

    她们回来时，带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是讨厌的泽弗奈亚阁下。

    作者有话要说：　　容烟柔：（微笑）泽弗奈亚阁下，希望您不要误会，我从未在他人面前说过不该说的话。

    泽弗奈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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