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身体

    第9章

    星际的快递非常迅速，谢擎当天就拿着送到的全息头盔来到了医院，只不过他进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郁瑕，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一个自动小机器人在转悠。

    这个小机器人甚至不是小金，只是一个帮忙收拾房间的小机器人。

    小机器人没有小金那么只能，它在面对着谢擎好一会儿之后，脑门上的红灯才闪了闪：“嘀嘀，检测到来人，请问客人是谁？”

    谢擎“啧”了一声，有点嫌弃，这个小机器人甚至都没有他们福利院的打扫机器人只能，好歹他们福利院一个打扫机器人每天都能把福利院里里外外都拾掇得干干净净，甚至还能记住福利院好几十个孩子的名字，记忆力比他这个院长要好得多了。

    他将手上的头盔放下，敲了敲小机器人：“郁瑕跟小金到哪里去了？”

    这个不太聪明的小机器人的光屏闪了几下，似乎在识别谢擎的问题，一会儿之后才回答：“病患跟着医生去治疗身体了呢！”

    谢擎“啧”了一声：“姓余的不是说郁瑕他昨天喝了一管抚慰剂，今天精神不好，不适合做身体检查吗？现在是在治疗什么？”

    机器人偏了偏头，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谢擎也不需要小机器人回答，他环视了一下郁瑕的病房，眉头紧紧蹙起。

    很明显，病床周围一圈被狠狠地摧残过，哪怕是现在，已经被机器人多多少少打扫了一番之后，依旧能看出来昨天夜里的那一番经历是多么惊心动魄。

    谢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叹息了一声：“唉，我们家可怜的郁瑕哦……”

    一边说着，一边将带来的装着全息头盔的盒子取了出来。

    在经过了几番比较之后，谢擎最终还是选择质量更好的头盔。

    这个头盔可能比其他头盔不太耗费精神力，但总归对于身体的副作用不大，郁瑕精神力太高消耗不掉他可以在虚拟社区之中多待一会儿，总能将他的精神力平缓下来的，但若是他的体质因此引起了什么不好的影响，那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郁瑕的体质现在是重中之重，他的精神力是降不下去了，只能让他尽可能提升自己的体质，如果这个时候体质还出什么问题，那郁瑕这辈子都得在精神力带来的压迫下度过了。

    这也太艰苦了吧？

    谢擎自己也是曾经经历过精神力炸裂带来的疼痛感的，他仅仅是疼一次就已经受不了了，郁瑕可是每时每刻都在疼着的！

    他越想越替自己养大的娃觉得委屈，但也没法，只能帮着还没回到病房的郁瑕拆拆包裹。

    谢擎给郁瑕买的这个全息头盔是银灰色的，十分亮眼，听余医生跟莫文说起郁瑕在机械方面还挺有天赋，再加上接下来郁瑕还要准备帝星学院的入学考试，想了想，他干脆将郁瑕需要复习的课程都导入头盔之中。

    总归接下来郁瑕是需要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这些上面，他干脆就将课程统统都挪到这个头盔的虚拟社区上面。

    郁瑕从医疗舱里出来，解开身上的绷带，跟着小金以及余医生回到自己病房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捣鼓着什么的谢院长，他颇有些好奇地看着院长手上的球形：“院长，这什么？”

    谢擎邀功似的将手里的头盔举了起来：“我给你买的全息头盔，怎么样，好看吧？”

    郁瑕总觉得受之有愧：“院长，要不还是算了……”

    谢擎本想一巴掌拍在郁瑕身上，但想了想郁瑕的身体，最终只是捏了捏他的肩膀：“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现在治病才是重中之重，这头盔也没多贵，你放心好了，我有数的，这个头盔走得是我自己的私账，跟福利院那没什么关系，哦对了，我刚刚帮你把你要复习的课程都导进去了，快过来试试看，如果觉得不好，我还可以继续给你调整，电子通讯方面我老熟悉了。”

    余医生也说：“对，他退役前好像就是管这方面的。”

    既然都这么说了，郁瑕也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将头盔戴在头上。

    谢擎一边帮着郁瑕继续调整头盔，一边问余医生：“郁瑕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余医生摇了摇头：“挺难得，他现在精神力升级之后，直接爆破了测试仪，具体什么数值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是sss+，但哪怕只比sss高一级，情况也算不得好，他体质是d级，精神力跟体质差了整整六级，如果不用外界手段加以控制，他的精神力具现化会常态化，你应该也看到了，他的病房之前被他的精神力弄出什么样，我还特地又申请了一个机器人来给他打扫病房，可见他精神力具现化的程度有多厉害了。”

    精神力具现化本身就不常出现，就算偶尔有精神力紊乱症患者出现这样的情况，顶多也就在病患身边拢一层风，像郁瑕这样直接把自己割出好几道口子，甚至连小金这样的机器人金属表层都能割出划痕，可见他的精神力紊乱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余医生最终定下结论：“就这么说吧，他随时有可能进入植物人状态，不过现在情况还不算最糟糕的，至少现在的郁瑕他挺乐观的，以前的那种被精神力压迫的颓劲消散了许多，大概是他自己也意识到，再不锻炼身体就真的要完蛋了。”

    谢擎看了看被头盔罩着的郁瑕：“不管怎么说，郁瑕现在虽然情况不太乐观，但还是有救的是吧？”

    余医生点了点头：“没错，只要他自己不放弃，那就还有救，想想他的体质也有d级，而且距离d+好像也就差一点点，所以还是有可能的，只能晋升到c级，他的情况就会好上很多，当然了，他现在的精神力最终目标，起码是体质a级，s级更佳。”

    “你也不要太担心，虽然还没有经过精确的体质检测，但现在已经可以看到，郁瑕他至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被精神力压迫的身体了，今天去医疗舱的时候都不需要我扶着，就是走得慢了点，不过郁瑕是病人嘛，只要他还愿意自己走，那就还有希望，就像教科书上说的，身体成长期内，一切皆有可能。”

    谢擎瞥了余医生一眼：“这话不是你们医学导师骗你们的吗？谁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把体质锻炼上去，你以为郁瑕是星舰吗？往能量舱里面放能量石，体质就咻一下升上去了，大多数人费劲了心思也没能锻炼到他们理想的体质等级。”

    余医生耸了耸肩：“也不算骗我们的，理论上确实是这样的，但人的身体成长期总共就这么几年，那升不上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郁瑕的体质完全跟他的精神力相匹配是不太可能了，但是a级还是能奢望一下的嘛！”

    ***

    郁瑕是第一次使用这种全息头盔。

    哪怕是原主，对于全息头盔或是全息舱，都只是见过，并没有亲自试验过。

    毕竟是福利院，就算条件再怎么好也没法跟一般的家庭比较，更何况郁瑕还不是原主，从来没有见过全息头盔这样的东西，谢院长将全息头盔拿出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院长他是不是骑摩托车过来的所以要戴头盔，他还想看看星际的摩托车是什么样的，跟他以前在大马路上见过的摩托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等到谢院长将头盔递给他之后，郁瑕才反应过来，之前余医生有跟他提起过类似的治疗方案。

    用全息头盔消耗自己的精神力，让精神力不至于具现化。

    全息头盔是崭新的，郁瑕跟着虚拟社区的引导者习惯着各个界面。

    虚拟世界之中，除了虚拟社区之外，还有一个个人空间，郁瑕将个人空间翻了翻，发现里面已经放了许多资料，看目录他对于其中的一部分有点印象，应该是原主之前就上过的课。

    只不过原主的精力大多放在跟精神力做斗争上面，在跟精神力抗争了三年之后，原主就有些精力不济，本身就对自身产生了怀疑，再加上叶致琛还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于是郁瑕就变了一个人。

    郁瑕将个人空间已经存好的课件粗略翻了翻之后，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认真读书将落下的课程补起来的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之后，便打算往虚拟社区去转悠一下。

    都已经到了虚拟世界，总不能跟原主那样，继续那么颓了不是？

    只不过让郁瑕没有想到的是，虚拟世界的身体跟他现实中的身体不太一样。

    只是站着的时候并没怎么察觉，但是走起路来他就一下子不习惯了，还没走出两步就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

    郁瑕怎么都没想到，现实中时刻被钝痛纠缠着的身体，到了虚拟世界之中，竟然不痛了，他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自己一动不动也会跟有针在一下下扎着的身体！

    他坐在地上，干脆盘起了腿，看了看自己磕到地上，表皮被蹭了一点红，不过又很快恢复原样的胳膊，自己皱着眉琢磨着：“我要是回到现实，不会又要重新习惯自己的身体吧？”

    猝不及防地，郁瑕听到了一声轻笑，郁瑕抬眼看去，有两个人就站在不远处，笑声就是其中一个人发出来的。

    糟糕，被人看到了！

    郁瑕涨红了脸，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只不过由于不习惯现在不会痛的身体，他的动作有一种很明显的迟钝。

    其中一个人迟疑了一下，上前扶了他一把：“抱歉，这么问不太礼貌，不过你是精神力紊乱症患者吗？”

    另一个人闻言，立即睁大了眼睛：“卧槽，真的吗？我还以为只是身体不太协调，很多刚刚成年进入虚拟社区的人都会不习惯虚拟身体的。”

    郁瑕退后了一步，他依旧觉得不太习惯，原先脚底板钻心地痛变得轻飘飘的，不过还是尽力站稳了：“谢谢。”

    “不用客气，你只需要稍微习惯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