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厨房里，水才婶在炒菜，水生婶在切菜。

    听着外面的玉莲和二婆的交谈声，水生婶和水才婶抱怨，“本以为娘就客气说一声，这人不会真的来。”

    “这白吃的，他们也好意思。不知道自己身上霉事多，那还能近人。可不要把这些晦气的东西，带到家里来。”

    正午那会，经过梅嫂的传播，这会村里八卦的人都知道玉莲被休回来的事。

    而水生婶回来的半路上，被一个好姐妹叫住，就特意说了这件事。

    本来水生婶也就当是八卦听听，还可怜人一下。可回到家里，听到婆婆说要把人叫来吃饭，她就不乐意了。

    家里粮食本就是勉强够吃，就算现在是双抢，也不敢多煮粮食。

    这下好了，一下子来了三张嘴。吃的，还是从他们的碗里分出去的。

    本来男人干活重，又累，也就只是吃半饱而已。这会吃的还得分出去，水生婶自然是看玉莲他们不顺眼。

    水才婶看了口无遮拦的妯娌一眼，提醒道，“这话，你就在我这里说说，发发牢骚就好了，可不要在娘和男人们面前说这些。”

    那家要是有晦气事，大家可不都是躲着走的。就他们家，是往上赶的。

    水生婶就不解了，“娘可怜他们，我能理解。怎的家里的男人，都是向着他们的。”

    想到刚才男人们回来，就往对面家走去，说要帮忙，水生婶就来气。

    她切菜的声音大了起来，气道，“要不是天黑了，他们还想着去帮人修缮房子。”

    把切好的菜扒到笸箩里，端过去给水才婶，水生婶突然问道，“大嫂，你说，娘是不是欠他们家什么？”

    水才婶到没觉得有什么，邻里之间，能帮忙就帮忙。而且，还是无依无靠三个孩子来的。这多可怜啊！

    水才婶是知道自家婆婆心肠好的，所以对于她这么帮玉莲，也不难理解。

    可这要说欠什么的，应该是没有的。

    水才婶接过笸箩，继续翻炒锅里的菜，“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水才婶还真的想起一件事，“我只知道，那年他们一家回到老宅来住，是娘他们几个去帮忙整理房子的。”

    “平常，也会拿些吃的过去。偶尔，还会帮人煮饭。”

    胡英丽这个大名，村里没有人不认识。同是女人，怎的有人就过去少夫人的日子。而她们们就得下地干活，天天有干不完的事。

    因此，胡英丽可是被村里的女人恨上了。羡慕嫉妒的同时，又嫌弃不屑人不会干活，不像女人。

    想到前不久在街上，碰到丰腴，随手买东西的胡英丽，水生婶心里嫉妒得很。

    她和水才婶不屑道，“这都什么人啊！一个女人，不会煮饭洗衣服，这像话吗？”

    “都是惯的。要不是遇到好的男人，就她那样，可不是被人休的命。”

    水才婶知道人是嫉妒，说实话，她也羡慕人。

    “她是命好。亲娘是神婆，自小生活无忧，十指不沾阳春水。”

    “嫁的也是个顾家的好男人。知道人自小娇养，吃不得苦，干不得活。”

    “所以，家里里里外外的，都是男人在忙活。就连孩子，也是人带大的。”

    水才婶嫁过来的时候，玉莲爹还没出事。加上玉莲新宅就在不远处，所以她经常看到玉莲爹忙里忙外，而胡英丽就坐着看着，动也不动。

    想到什么，水才婶叹息，“可惜啊！这么好的人，这命不好。早早就走了，就留下三个可怜的孩子。”

    她回忆道，“那时候，三个孩子爹走了，可还有外祖母在。所以，她们的日子还是不错的，养得白白胖胖的。”

    想到刚才见到玉莲几姐弟的样子，水才婶感叹，又同情人。

    “可这才多久啊！好好的孩子过去几年，变成这样子回来。”

    就玉莲他们那样子，水生婶对水才婶的话很是怀疑，“就他们那和乞丐似的样子，还真的是想不出来，他们有肉的样子。”

    做娘的人，可是轻易听不得别人说孩子像乞丐，那得多惨啊！

    水才婶不满道，“他们就是瘦了一些，可和乞丐差得远了。这话，你以后可不要说了。”

    水生婶看了一眼院子坐着的几人，嫌弃道，“披头散发，都不知道几年没有洗过的黑衣服，这看着，和城里的乞丐没两样。”

    “而且，这里还有两个傻的。可真的是够晦气！”

    水才婶微皱眉，纠正道，“玉莲已

    经好了，不傻了。玉雪也不傻，就是像个三四岁孩子一样。”

    水生婶拿来盆子给水才婶盛菜，她可不看好玉莲，“好了又怎样。可不是成亲第二天，就被人休了回来。”

    坐下来添柴，水生婶皱眉道，“也不知道娘怎么想的。傻的也就算了，这休了的也叫过来，可不是晦气极了。”

    “家里小姑子下个月就得嫁人，这又让一个弃妇进门，这要是让小姑子沾到霉运。到时候”

    水才婶瞪人一眼，打断接下来说的话，“你这个乌鸦嘴！这话可不要乱说，你舌头不要了。”

    “这样的话，你可不要再说了。小姑子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被她听到了，她可不会看在你大着肚子的份上，就不和你吵的。”

    想到野蛮的小姑子，水生婶有些后怕自己刚才口不遮拦。

    水才婶接着说，“玉莲本来就够可怜的，这会被人骗婚了，又被休了回来，这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过。”

    她叹气，“好不容易人好，可不要因此，又”

    水生婶自然听懂了，可她还是有些疑惑，“大嫂，你说，她真的好了吗？这也太邪乎了！”

    “前一天还是傻子，这睡一觉起来，怎的人就不傻了。”

    谢神婆，水才婶是知道她的厉害的。当奶奶，谢神婆也给她算了命，算得可准了。

    所以对于谢神婆对玉莲的预言，水才婶是相信的。

    她说，“那是人外祖母厉害，早就算出人只要成亲，那就会好了。只不过，大家不信而已。”

    水生婶也是不信的，“她外祖母真这么神，怎的会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

    “那为什么不能早告知，早防备，那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水才婶摇头，解释，“这个你就不懂了。做这一行的人，可是不能算自家人的命的，只能大概算出一个结果。”

    “要是能算出来，人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余眼见小姑子要进来，水才婶就不说话了，叫水生婶端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