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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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内一片黑暗, 只有偶尔变亮的屏幕投影到人的脸上。
吉野顺平吓得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五、五条老师？！”
五条悟竖起食指放在唇前，做出噤声的手势，细声细语地提醒他道：“嘘……嘘！在电影院里不可以大声喧哗！”
吉野顺平发现从周围转来的视线，突然发现变成了社死现场, 只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一脸抱歉地坐了回去。
少年不再注意电影的内容, 而是隔着玛奇玛，与另一边的五条悟小声说话：“五条老师不是出差去了吗？”
怎么还是来了啊？！
五条悟把手摆成喇叭状，试图让小小的声音能够转达到少年的地方：“嘛嘛, 今天早出发了一些，就提前赶回来了！”
吉野顺平震惊：“不是说北海道吗？！”
五条悟疯狂点头：“是啊是啊，我超努力了！”
玛奇玛：“……”
现在的座位排序, 从左到右分别是五条悟、玛奇玛、吉野顺平, 被夹在中间的玛奇玛反而一直没有说话。
吉野顺平的三观继续被震碎, 掰着手指头数着时间, 就当五条悟乘着飞机来回，至少也要在路上花费四个小时，若是还有任务要做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这个人是牺牲了睡眠时间半夜飞过去的吗！就为了一场电影？！
玛奇玛知道五条悟的瞬移术式，反应当然不会像吉野顺平一样，只是盯着电影屏幕问：“出差结束了？”
“噢！我今天走得特别早, 然后三两下解决掉咒灵, 立刻就回来了！”
即使是在周末，玛奇玛的作息也极其规律, 早上七点醒，下楼之后就发现五条悟不在, 不过他这么一解释就说得通了。
“这样啊……”
玛奇玛用一只手托着下巴, 不再说话。
一时间电影院内只剩下播放中的电影的声音, 吉野顺平也很快便沉浸到电影中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又一次打破了沉默，小声道：“嘛，你们接下来做什么？去吃饭吗？”
电影结束的时间正巧是十二点刚过，对于午餐来说是个刚刚好的时间，而吉野顺平早就已经在家做好了功课，列出了这附近几个必去的餐饮店。
不得不说池袋真的是个好地方，什么都有，就是人多了点。
吉野顺平微微向玛奇玛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其实这附近有几个评价很不错的餐厅，如果可以的话之后一起去吧。”
五条悟见状也猛地往玛奇玛身边一靠：“诶？我都没和玛奇玛说过悄悄话呢，又被顺平抢先了，虽然我都听到了。”
吉野顺平：“……”
这家伙是小孩子吗？
白发男人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一只手肘搁在扶手上，身子微微向玛奇玛的方向倾斜，将脸靠得很近，他甚至听得到对方细微的呼吸声。
距离近到他呼出的空气能够又被她吸入，然后再呼出，周而复始。
影院内的灯光很暗，顿时让气氛显得更加氤氲，男人的动作暧昧，直到快要遮挡住她的视线，玛奇玛才终于将视线转向他，下一秒——
他覆在她耳边说：“罕见地看到了玛奇玛的常服状态，你果然审美很好呢。”
吉野顺平：“……”
他一时都没读懂五条悟这样说的目的。
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夸她人长得好看吗？
玛奇玛笑了笑，答道：“谢谢。”
看完电影后，三个人前前后后地走在影院内，黑发少年开口询问道：“这部电影还算不错吧，女主角生在下乡，遇到从城市里来的男主……虽然最后的结局还是很惨的，不过完全不无聊！”
别的都不说，不过真的不算烂片，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无聊，对于玛奇玛来说，一个电影具备这一点就足够了。
玛奇玛想了想，也聊了起来：“嗯，乡下有乡下的好处，城市又有城市的益处，实际上我觉得这个结局已经很圆满了。”
吉野顺平惊讶道：“诶？很圆满吗？”
“‘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去’，其实这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
玛奇玛说完后，气氛顿时有些安静，只剩下回荡在影院大厅内的古典音乐和路人聊天的声音。
在电影院内走了一段路，五条悟罕见地一直没说话，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这么说来，玛奇玛你最讨厌什么样的电影？”
吉野顺平吐槽道：“……一般情况下难道不是都会问喜欢的类型吗？”
五条悟摆了摆手：“管他呢，我就是想知道玛奇玛讨厌的类型啦！”
玛奇玛一边走着，一边作势思考着他的问题，几秒后薄唇轻启：“我讨厌的电影类型……无聊的烂片吧？”
玛奇玛很讨厌烂片，所以想创造一个没有烂片的世界，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五条悟停下脚步思考了几秒道：“诶……我倒是觉得烂片也不错。”
不是说他喜欢烂片，而是他觉得烂片也是有存在的意义的。
然而前面的两个人完全没有等他说完，旋转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缓缓合上，让他差点就碰了一鼻子灰。
五条悟：“……”
没人等他，他就是朵没人疼爱的小野花。
午间的池袋似乎稍微有点慵懒了起来，不过路上的行人与车辆还是很多，大抵是因为周末的原因，人流量比往常还要多一些。
五条悟今天没开车，吉野顺平和玛奇玛都是坐电车过来的，天又热，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几个人就满头大汗了。
吉野顺平还在刷着手机：“前面的位置有一家寿司店，评价好像很不错，要去吗？”
五条悟疯狂点头：“去去去！”
玛奇玛也表示肯定。
池袋，露西亚寿司。
吹着凉快的空调风，几个人才终于觉得活过来了。
看到在厨房与屋内来回忙活的两个俄罗斯壮汉，吉野顺平忍不住感叹道：“咦，老板和店员真的都是外国人啊……怪不得叫这个名字。”
五条悟托着下巴，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也随着说话的动作微微摇晃：“外国人居然在日本看寿司店呢，真稀奇。”
吉野顺平又问：“玛奇玛小姐喜欢寿司吗？”
玛奇玛点了点头：“嗯，我很喜欢。”
曾经在公安的时候，她也偶尔会请下属们们吃饭，犒劳一下大家任务过后疲惫的身心，而选择寿司的时候并不算少数。
吉野顺平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才不会告诉她，选择这家店是因为刚刚实在是太热了，想赶紧进屋吹空调，这里又离得最近，不然他是不会想带着玛奇玛尝试俄罗斯人的寿司的。
不过寿司端上来后，味道意外地好。
黑发少年细细地咀嚼着，一口咽下，惊讶道：“这说不定比我以前吃过的寿司店都要好吃……”
“确实不错，有点对俄罗斯寿司改观了诶。”五条悟捏着寿司，新鲜的生鱼片在灯光下闲得晶莹剔透。
玛奇玛也觉得不错：“好吃。”
三个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吉野顺平突然问道：“说起来，五条老师为什么会这么想来看电影？”
五条悟闻言，先是喝了一口水，又将口中的食物咽下。
他理所当然地歪了歪头：“难道可爱的男同学和漂亮的女教师单独出门不会很可疑吗？”
少年也顺着他的方向歪头：“哈？”
五条悟坏笑着戳了戳吉野顺平的肩膀：“小同学，是不是有什么小心机，老师可是看得很明白哦。”
吉野顺平：“……”
他不是，他没有。想看个电影究竟怎么了？
吉野顺平心存疑惑地思考了片刻后，以拳击掌。他懂了，他终于知道自家老师究竟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了。
“原来老师居然这么想，这倒让我觉得您更居心可疑……”
“哈哈哈怎么会呢，老师只是想和可爱的学生与同事一起出门罢了，别想太多嘛！”
所以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别扭啊……
吉野顺平内心忍不住想道。
吉野顺平依旧不甘示弱：“大概不是我想太多，有谁会为了一场电影大半夜不睡觉提前去出差呢？”
五条悟一拍桌子：“我啊！”
玛奇玛看到自己碟子里的寿司蓦地一震：“……”
寿司店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将视线转移了过来。
五条悟毫不在意多出来的视线，挠了挠头：“哈哈哈哈谁叫我是最强的嘛，从东京到北海道的路程不过是一瞬间，只不过忘记带土特产了。”
吉野顺平：“……”
……这个人居然还打算带土特产回来来着，他到底是去玩还是去执行任务。
几秒后，他这才反应过来：“啊，五条老师原来还会瞬移术式的啊。”
五条悟比了个大拇指：“是的哦，最强是无所不能哒！”
午餐时间很快过去，到了车站，三个人又要兵分两路。
“顺平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不一起回高专吗？”
吉野顺平点点头：“嗯，周末了想回家看看妈妈，明天之前我会回去的。”
很快，电车到站。
玛奇玛叮嘱道：“路上小心。”
“嗯！”少年狠狠地点头，“下次有机会，玛奇玛小姐在和我一起去看老电影吧。”
玛奇玛刚想答应下来，五条悟就出声打断：“喂喂喂，还有下次嘛？那下次老师陪你去吧！”
“才不要五条老师，要玛奇玛小姐。”
“噫噫老师好伤心。”
目送着吉野顺平上了电车，两个人也乘着另一班车回到了五条宅。
玛奇玛说想明天开始去考驾照，五条悟点头说：“可以哦，明天做完任务之后去吗？”
“如果没有变化的话。”
“因为玛奇玛已经考过一次了，学科考就让夜蛾校长想想办法，明天开始去参加路考，如果教练给过的话应该用不上几天就能拿到驾照了。”
玛奇玛边听边点头，不得不说有时候靠关系是真的方便，她当初考驾照的时候花了两三周，因为要走正规流程，还要参加合宿才能拿得到，日本又看中法规，麻烦得很。
玛奇玛今天并没有陪五条悟继续看电影到很晚，而是早早就洗漱完躺下了。
见玛奇玛已经进屋，五条悟又在门外竖耳朵等了一会儿，直到房间内传来了平稳均匀的呼吸声，这才下楼，拨通了夜蛾正道的电话。
——
第二天，玛奇玛早早就结束了任务，来到驾校报道，坐在练习用的车里等教练来。
很快，教练就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哟，你是这次我要带的学生？”
玛奇玛抬头，见到来人是谁后微微蹙眉。
怎么是五条悟？
白发男人熟稔地坐在副驾驶位上，还笑着朝她摆了摆手。
大抵是因为车里的另一个人并未接话，车内的空气一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注意到玛奇玛微皱的眉头，五条悟询问道：“你不想看见我？”
玛奇玛眼神无波：“倒是没有，只是觉得五条先生莫不是又没拿到教练员证。”
五条悟十分疑惑地反驳道：“诶，什么叫‘又’啊，明明我有教师证的，这种事是第一次啦！”
那就是高专给他走了后门，没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性格的不靠谱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每个人都心里，包括玛奇玛，并且成见也并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变的。
练习用的车和普通车的大小几乎相差无几，副驾驶位上，五条悟的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又一次屈了起来。
他又一次开口说话，话里话外竟然还带着一些委屈：“而且，比起其他陌生人，玛奇玛不觉得我来当教练要好一些吗？”
其实玛奇玛曾经想着等教练来了，就直接支配他，又能省略繁琐的路考过程，直接给过，又能收获祭品一枚，一石二鸟。
不过现在倒是泡了汤。
她侧过头去，注视着对方。
此时，坐在她旁边的白发男人将手肘搁在大腿上，在午后的阳光的照射下，墨镜后的湛蓝色眼睛如同玻璃一般晶莹剔透，像是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玛奇玛避开对方的视线，轻轻弯了弯唇：“实际上我也很高兴是五条先生而不是其他人。”
气氛顿时寂静了一瞬。
橙粉发的女人将衣袖卷起一半，刚好露出两截白皙的手臂，手肘处微微泛着粉红，视线罕见地变得温柔，不经意地落在窗外，晌午的阳光也讲她精致的眉眼渡上了一层光晕。
玛奇玛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温柔又善解人意，从来都不会生气。
与诅咒战斗时如同修罗一般冰冷，其他时候又温暖得如同圣母，时常让人觉得耀眼。
其他人眼里的玛奇玛，应该也都是这样吧。
玛奇玛说完后，五条悟先是愣了一秒，随后又反应过来，立刻直起身子：“真的吗？”
“不信的话就算了。”
“额啊，我信！就是太感动了……”
说着他还装作感动到流泪，摘掉墨镜擦了擦什么都没有的眼角。
五条悟拉着扯了一会儿淡之后，这才正色道：“咳咳，没事了的话就开始考咯，请开始你的考试，玛奇玛小姐。”
玛奇玛点点头，熟练地开启汽车，拉动手动挡，汽车立刻便平稳地开了出去。
说是路考，实际上也就是绕着各种场地开几圈，如果不是技术特别烂一般都会给过，新手会先参加合宿，不过玛奇玛这样有过经验的人当然还是可以直接考的。
场地内的路线弯弯绕绕，虽然若不是这样的话就达不到考试的目的了，但玛奇玛还是觉得繁琐又费时间。
“哈啊……”五条悟正坐在副驾驶位上打着哈欠，他虽说挂着个教练的名头，却什么都不做，无聊到随时要睡过去。
玛奇玛索性问他：“什么时候能结束？”
两圈下来，该走的场地都走过了，她看得出来，本身五条悟也不是来考她的，只不过是闲的没事想做她的车，按理说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可他却一直没有叫停。
“嘛嘛，别太着急嘛。”五条悟不紧不慢地伸了伸胳膊，又继续说，“你开得太慢了，根本达不到考试的效果嘛，来来来，先挂个五档。”
玛奇玛：？
怎么着，这是要上高速？
玛奇玛眨了眨眼，一双金色的眸子中明晃晃地写着大大的疑惑。
五条悟见她没有动作，也没说话，蓦地笑了起来，一拍巴掌：“不会？早说嘛，五条教练教你。”
他一说完，玛奇玛更懵了。
下一秒，五条悟的手就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手腕，力度不轻也不重。
对方的手掌温度很高，又比她大上一大圈，这种手的大小的差距在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的时候则体现得更加明显。
三十厘米的身高差距即使坐在座位上，也能显得十分突出，玛奇玛的手腕又很细，似乎是一用力就会被折断，他握住她的时候，就像是在拉住一个小孩子。
“记得踩紧离合器哦。”他提醒道。
玛奇玛闻言，听话地踩了下去。
白发男人握着她的手，手掌微微使力，让她先把档位挂到最右边，然后再带着她往左前方推。
将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完，五条悟才松开她：“好啦，玛奇玛快踩油门！”
玛奇玛一愣，很快便收回手，重新搭在方向盘上，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嗖——”地一声就窜了出去。
用着上高速的速度过着场地内的各种角度刁钻的十八弯，可以说是非常考验技术，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撞到围墙上。
而五条悟此刻不仅没有警惕，还将车窗大开，探出半个头。
大抵是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导致窗外强风呼啸，吹起玛奇玛橙粉色的辫子，刘海也变得有些凌乱。
玛奇玛一边飞快地旋转着方向盘，一边还不忘记提醒五条悟：“五条先生，这样要罚钱的。”
五条悟毫不在意摆了摆手：“安啦安啦，我可是最强，不会有事！”
玛奇玛忍不住叹了口气，谁说是担心他了，交通法说过随意做这种危险动作会有相应的惩罚，而且这要是被监控照到岂不是要被夜蛾正道抓去谈话？
“不过……很开心。”
她说。
似乎是因为风太大，所以没太听清她的话，五条悟疑惑地问：“啊？怎么了？”
不过接下来对方银铃般的笑声，立刻便给了他答案。
玛奇玛将自己那边的窗户也开到最大，享受着窗外传来的劲风，看到对方被吹得乱糟糟的白发，顿时也觉得好笑。
支配恶魔久违地，发自内心地觉得开心。
微薄的距离感达到难以察觉，之间的隔膜甚至微小到可以视而不见，可以亲密无间地拥抱，又可以在心情上坦诚相待。
这说不定就是所谓的平等吧。
她一直所向往着的平等。
玛奇玛这样想着。
——
“喂！你们在做什么？！”
一直到驾校内传来了警告的声音，玛奇玛才终于松开油门。
五条悟见状爽地“啧”了一声，说道：“来得这么快啊……”
玛奇玛听到这话，马上就觉得不对。
五条悟到场地不过只有几十分钟，距离两个人开始一起愉快地飙车也就过了十分钟左右，时间并不长。
没过多久，穿着教练服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五条悟眼疾手快地关上了窗户，刚刚关掉的空调也重新打开。
可那人倒用备用钥匙开了车门，训斥道：“你们在做什么！知道在场地内那样开车多危险吗！？”
……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才终于消气：“算了，下次注意一下。”
穿着教练服的男人刚想走，却又很快发现了不对，硬生生地将身子转了回来，看着玛奇玛：“我记得……小姐是我这次的学生？”
玛奇玛：“……”
猜到了。
就在刚刚，五条悟的反应就让她觉得不对劲，再加上日本对教练员的要求一直很严格，五条悟这样没证只走后门的，出于安全考虑应该也不会放他进来才对。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骗了她教练定的时间，实际上教练会晚来几十分钟。
五条悟挠了挠头：“啊哈哈哈，我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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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顺平吓得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五、五条老师？！”
五条悟竖起食指放在唇前，做出噤声的手势，细声细语地提醒他道：“嘘……嘘！在电影院里不可以大声喧哗！”
吉野顺平发现从周围转来的视线，突然发现变成了社死现场, 只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一脸抱歉地坐了回去。
少年不再注意电影的内容, 而是隔着玛奇玛，与另一边的五条悟小声说话：“五条老师不是出差去了吗？”
怎么还是来了啊？！
五条悟把手摆成喇叭状，试图让小小的声音能够转达到少年的地方：“嘛嘛, 今天早出发了一些，就提前赶回来了！”
吉野顺平震惊：“不是说北海道吗？！”
五条悟疯狂点头：“是啊是啊，我超努力了！”
玛奇玛：“……”
现在的座位排序, 从左到右分别是五条悟、玛奇玛、吉野顺平, 被夹在中间的玛奇玛反而一直没有说话。
吉野顺平的三观继续被震碎, 掰着手指头数着时间, 就当五条悟乘着飞机来回，至少也要在路上花费四个小时，若是还有任务要做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这个人是牺牲了睡眠时间半夜飞过去的吗！就为了一场电影？！
玛奇玛知道五条悟的瞬移术式，反应当然不会像吉野顺平一样，只是盯着电影屏幕问：“出差结束了？”
“噢！我今天走得特别早, 然后三两下解决掉咒灵, 立刻就回来了！”
即使是在周末，玛奇玛的作息也极其规律, 早上七点醒，下楼之后就发现五条悟不在, 不过他这么一解释就说得通了。
“这样啊……”
玛奇玛用一只手托着下巴, 不再说话。
一时间电影院内只剩下播放中的电影的声音, 吉野顺平也很快便沉浸到电影中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又一次打破了沉默，小声道：“嘛，你们接下来做什么？去吃饭吗？”
电影结束的时间正巧是十二点刚过，对于午餐来说是个刚刚好的时间，而吉野顺平早就已经在家做好了功课，列出了这附近几个必去的餐饮店。
不得不说池袋真的是个好地方，什么都有，就是人多了点。
吉野顺平微微向玛奇玛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其实这附近有几个评价很不错的餐厅，如果可以的话之后一起去吧。”
五条悟见状也猛地往玛奇玛身边一靠：“诶？我都没和玛奇玛说过悄悄话呢，又被顺平抢先了，虽然我都听到了。”
吉野顺平：“……”
这家伙是小孩子吗？
白发男人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一只手肘搁在扶手上，身子微微向玛奇玛的方向倾斜，将脸靠得很近，他甚至听得到对方细微的呼吸声。
距离近到他呼出的空气能够又被她吸入，然后再呼出，周而复始。
影院内的灯光很暗，顿时让气氛显得更加氤氲，男人的动作暧昧，直到快要遮挡住她的视线，玛奇玛才终于将视线转向他，下一秒——
他覆在她耳边说：“罕见地看到了玛奇玛的常服状态，你果然审美很好呢。”
吉野顺平：“……”
他一时都没读懂五条悟这样说的目的。
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夸她人长得好看吗？
玛奇玛笑了笑，答道：“谢谢。”
看完电影后，三个人前前后后地走在影院内，黑发少年开口询问道：“这部电影还算不错吧，女主角生在下乡，遇到从城市里来的男主……虽然最后的结局还是很惨的，不过完全不无聊！”
别的都不说，不过真的不算烂片，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无聊，对于玛奇玛来说，一个电影具备这一点就足够了。
玛奇玛想了想，也聊了起来：“嗯，乡下有乡下的好处，城市又有城市的益处，实际上我觉得这个结局已经很圆满了。”
吉野顺平惊讶道：“诶？很圆满吗？”
“‘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去’，其实这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
玛奇玛说完后，气氛顿时有些安静，只剩下回荡在影院大厅内的古典音乐和路人聊天的声音。
在电影院内走了一段路，五条悟罕见地一直没说话，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这么说来，玛奇玛你最讨厌什么样的电影？”
吉野顺平吐槽道：“……一般情况下难道不是都会问喜欢的类型吗？”
五条悟摆了摆手：“管他呢，我就是想知道玛奇玛讨厌的类型啦！”
玛奇玛一边走着，一边作势思考着他的问题，几秒后薄唇轻启：“我讨厌的电影类型……无聊的烂片吧？”
玛奇玛很讨厌烂片，所以想创造一个没有烂片的世界，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五条悟停下脚步思考了几秒道：“诶……我倒是觉得烂片也不错。”
不是说他喜欢烂片，而是他觉得烂片也是有存在的意义的。
然而前面的两个人完全没有等他说完，旋转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缓缓合上，让他差点就碰了一鼻子灰。
五条悟：“……”
没人等他，他就是朵没人疼爱的小野花。
午间的池袋似乎稍微有点慵懒了起来，不过路上的行人与车辆还是很多，大抵是因为周末的原因，人流量比往常还要多一些。
五条悟今天没开车，吉野顺平和玛奇玛都是坐电车过来的，天又热，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几个人就满头大汗了。
吉野顺平还在刷着手机：“前面的位置有一家寿司店，评价好像很不错，要去吗？”
五条悟疯狂点头：“去去去！”
玛奇玛也表示肯定。
池袋，露西亚寿司。
吹着凉快的空调风，几个人才终于觉得活过来了。
看到在厨房与屋内来回忙活的两个俄罗斯壮汉，吉野顺平忍不住感叹道：“咦，老板和店员真的都是外国人啊……怪不得叫这个名字。”
五条悟托着下巴，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也随着说话的动作微微摇晃：“外国人居然在日本看寿司店呢，真稀奇。”
吉野顺平又问：“玛奇玛小姐喜欢寿司吗？”
玛奇玛点了点头：“嗯，我很喜欢。”
曾经在公安的时候，她也偶尔会请下属们们吃饭，犒劳一下大家任务过后疲惫的身心，而选择寿司的时候并不算少数。
吉野顺平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才不会告诉她，选择这家店是因为刚刚实在是太热了，想赶紧进屋吹空调，这里又离得最近，不然他是不会想带着玛奇玛尝试俄罗斯人的寿司的。
不过寿司端上来后，味道意外地好。
黑发少年细细地咀嚼着，一口咽下，惊讶道：“这说不定比我以前吃过的寿司店都要好吃……”
“确实不错，有点对俄罗斯寿司改观了诶。”五条悟捏着寿司，新鲜的生鱼片在灯光下闲得晶莹剔透。
玛奇玛也觉得不错：“好吃。”
三个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吉野顺平突然问道：“说起来，五条老师为什么会这么想来看电影？”
五条悟闻言，先是喝了一口水，又将口中的食物咽下。
他理所当然地歪了歪头：“难道可爱的男同学和漂亮的女教师单独出门不会很可疑吗？”
少年也顺着他的方向歪头：“哈？”
五条悟坏笑着戳了戳吉野顺平的肩膀：“小同学，是不是有什么小心机，老师可是看得很明白哦。”
吉野顺平：“……”
他不是，他没有。想看个电影究竟怎么了？
吉野顺平心存疑惑地思考了片刻后，以拳击掌。他懂了，他终于知道自家老师究竟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了。
“原来老师居然这么想，这倒让我觉得您更居心可疑……”
“哈哈哈怎么会呢，老师只是想和可爱的学生与同事一起出门罢了，别想太多嘛！”
所以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别扭啊……
吉野顺平内心忍不住想道。
吉野顺平依旧不甘示弱：“大概不是我想太多，有谁会为了一场电影大半夜不睡觉提前去出差呢？”
五条悟一拍桌子：“我啊！”
玛奇玛看到自己碟子里的寿司蓦地一震：“……”
寿司店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将视线转移了过来。
五条悟毫不在意多出来的视线，挠了挠头：“哈哈哈哈谁叫我是最强的嘛，从东京到北海道的路程不过是一瞬间，只不过忘记带土特产了。”
吉野顺平：“……”
……这个人居然还打算带土特产回来来着，他到底是去玩还是去执行任务。
几秒后，他这才反应过来：“啊，五条老师原来还会瞬移术式的啊。”
五条悟比了个大拇指：“是的哦，最强是无所不能哒！”
午餐时间很快过去，到了车站，三个人又要兵分两路。
“顺平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不一起回高专吗？”
吉野顺平点点头：“嗯，周末了想回家看看妈妈，明天之前我会回去的。”
很快，电车到站。
玛奇玛叮嘱道：“路上小心。”
“嗯！”少年狠狠地点头，“下次有机会，玛奇玛小姐在和我一起去看老电影吧。”
玛奇玛刚想答应下来，五条悟就出声打断：“喂喂喂，还有下次嘛？那下次老师陪你去吧！”
“才不要五条老师，要玛奇玛小姐。”
“噫噫老师好伤心。”
目送着吉野顺平上了电车，两个人也乘着另一班车回到了五条宅。
玛奇玛说想明天开始去考驾照，五条悟点头说：“可以哦，明天做完任务之后去吗？”
“如果没有变化的话。”
“因为玛奇玛已经考过一次了，学科考就让夜蛾校长想想办法，明天开始去参加路考，如果教练给过的话应该用不上几天就能拿到驾照了。”
玛奇玛边听边点头，不得不说有时候靠关系是真的方便，她当初考驾照的时候花了两三周，因为要走正规流程，还要参加合宿才能拿得到，日本又看中法规，麻烦得很。
玛奇玛今天并没有陪五条悟继续看电影到很晚，而是早早就洗漱完躺下了。
见玛奇玛已经进屋，五条悟又在门外竖耳朵等了一会儿，直到房间内传来了平稳均匀的呼吸声，这才下楼，拨通了夜蛾正道的电话。
——
第二天，玛奇玛早早就结束了任务，来到驾校报道，坐在练习用的车里等教练来。
很快，教练就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哟，你是这次我要带的学生？”
玛奇玛抬头，见到来人是谁后微微蹙眉。
怎么是五条悟？
白发男人熟稔地坐在副驾驶位上，还笑着朝她摆了摆手。
大抵是因为车里的另一个人并未接话，车内的空气一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注意到玛奇玛微皱的眉头，五条悟询问道：“你不想看见我？”
玛奇玛眼神无波：“倒是没有，只是觉得五条先生莫不是又没拿到教练员证。”
五条悟十分疑惑地反驳道：“诶，什么叫‘又’啊，明明我有教师证的，这种事是第一次啦！”
那就是高专给他走了后门，没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性格的不靠谱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每个人都心里，包括玛奇玛，并且成见也并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变的。
练习用的车和普通车的大小几乎相差无几，副驾驶位上，五条悟的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又一次屈了起来。
他又一次开口说话，话里话外竟然还带着一些委屈：“而且，比起其他陌生人，玛奇玛不觉得我来当教练要好一些吗？”
其实玛奇玛曾经想着等教练来了，就直接支配他，又能省略繁琐的路考过程，直接给过，又能收获祭品一枚，一石二鸟。
不过现在倒是泡了汤。
她侧过头去，注视着对方。
此时，坐在她旁边的白发男人将手肘搁在大腿上，在午后的阳光的照射下，墨镜后的湛蓝色眼睛如同玻璃一般晶莹剔透，像是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玛奇玛避开对方的视线，轻轻弯了弯唇：“实际上我也很高兴是五条先生而不是其他人。”
气氛顿时寂静了一瞬。
橙粉发的女人将衣袖卷起一半，刚好露出两截白皙的手臂，手肘处微微泛着粉红，视线罕见地变得温柔，不经意地落在窗外，晌午的阳光也讲她精致的眉眼渡上了一层光晕。
玛奇玛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温柔又善解人意，从来都不会生气。
与诅咒战斗时如同修罗一般冰冷，其他时候又温暖得如同圣母，时常让人觉得耀眼。
其他人眼里的玛奇玛，应该也都是这样吧。
玛奇玛说完后，五条悟先是愣了一秒，随后又反应过来，立刻直起身子：“真的吗？”
“不信的话就算了。”
“额啊，我信！就是太感动了……”
说着他还装作感动到流泪，摘掉墨镜擦了擦什么都没有的眼角。
五条悟拉着扯了一会儿淡之后，这才正色道：“咳咳，没事了的话就开始考咯，请开始你的考试，玛奇玛小姐。”
玛奇玛点点头，熟练地开启汽车，拉动手动挡，汽车立刻便平稳地开了出去。
说是路考，实际上也就是绕着各种场地开几圈，如果不是技术特别烂一般都会给过，新手会先参加合宿，不过玛奇玛这样有过经验的人当然还是可以直接考的。
场地内的路线弯弯绕绕，虽然若不是这样的话就达不到考试的目的了，但玛奇玛还是觉得繁琐又费时间。
“哈啊……”五条悟正坐在副驾驶位上打着哈欠，他虽说挂着个教练的名头，却什么都不做，无聊到随时要睡过去。
玛奇玛索性问他：“什么时候能结束？”
两圈下来，该走的场地都走过了，她看得出来，本身五条悟也不是来考她的，只不过是闲的没事想做她的车，按理说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可他却一直没有叫停。
“嘛嘛，别太着急嘛。”五条悟不紧不慢地伸了伸胳膊，又继续说，“你开得太慢了，根本达不到考试的效果嘛，来来来，先挂个五档。”
玛奇玛：？
怎么着，这是要上高速？
玛奇玛眨了眨眼，一双金色的眸子中明晃晃地写着大大的疑惑。
五条悟见她没有动作，也没说话，蓦地笑了起来，一拍巴掌：“不会？早说嘛，五条教练教你。”
他一说完，玛奇玛更懵了。
下一秒，五条悟的手就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手腕，力度不轻也不重。
对方的手掌温度很高，又比她大上一大圈，这种手的大小的差距在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的时候则体现得更加明显。
三十厘米的身高差距即使坐在座位上，也能显得十分突出，玛奇玛的手腕又很细，似乎是一用力就会被折断，他握住她的时候，就像是在拉住一个小孩子。
“记得踩紧离合器哦。”他提醒道。
玛奇玛闻言，听话地踩了下去。
白发男人握着她的手，手掌微微使力，让她先把档位挂到最右边，然后再带着她往左前方推。
将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完，五条悟才松开她：“好啦，玛奇玛快踩油门！”
玛奇玛一愣，很快便收回手，重新搭在方向盘上，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嗖——”地一声就窜了出去。
用着上高速的速度过着场地内的各种角度刁钻的十八弯，可以说是非常考验技术，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撞到围墙上。
而五条悟此刻不仅没有警惕，还将车窗大开，探出半个头。
大抵是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导致窗外强风呼啸，吹起玛奇玛橙粉色的辫子，刘海也变得有些凌乱。
玛奇玛一边飞快地旋转着方向盘，一边还不忘记提醒五条悟：“五条先生，这样要罚钱的。”
五条悟毫不在意摆了摆手：“安啦安啦，我可是最强，不会有事！”
玛奇玛忍不住叹了口气，谁说是担心他了，交通法说过随意做这种危险动作会有相应的惩罚，而且这要是被监控照到岂不是要被夜蛾正道抓去谈话？
“不过……很开心。”
她说。
似乎是因为风太大，所以没太听清她的话，五条悟疑惑地问：“啊？怎么了？”
不过接下来对方银铃般的笑声，立刻便给了他答案。
玛奇玛将自己那边的窗户也开到最大，享受着窗外传来的劲风，看到对方被吹得乱糟糟的白发，顿时也觉得好笑。
支配恶魔久违地，发自内心地觉得开心。
微薄的距离感达到难以察觉，之间的隔膜甚至微小到可以视而不见，可以亲密无间地拥抱，又可以在心情上坦诚相待。
这说不定就是所谓的平等吧。
她一直所向往着的平等。
玛奇玛这样想着。
——
“喂！你们在做什么？！”
一直到驾校内传来了警告的声音，玛奇玛才终于松开油门。
五条悟见状爽地“啧”了一声，说道：“来得这么快啊……”
玛奇玛听到这话，马上就觉得不对。
五条悟到场地不过只有几十分钟，距离两个人开始一起愉快地飙车也就过了十分钟左右，时间并不长。
没过多久，穿着教练服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五条悟眼疾手快地关上了窗户，刚刚关掉的空调也重新打开。
可那人倒用备用钥匙开了车门，训斥道：“你们在做什么！知道在场地内那样开车多危险吗！？”
……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才终于消气：“算了，下次注意一下。”
穿着教练服的男人刚想走，却又很快发现了不对，硬生生地将身子转了回来，看着玛奇玛：“我记得……小姐是我这次的学生？”
玛奇玛：“……”
猜到了。
就在刚刚，五条悟的反应就让她觉得不对劲，再加上日本对教练员的要求一直很严格，五条悟这样没证只走后门的，出于安全考虑应该也不会放他进来才对。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骗了她教练定的时间，实际上教练会晚来几十分钟。
五条悟挠了挠头：“啊哈哈哈，我这就走。”
真·教练：？你演我？？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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