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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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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有关自己一生的荣辱,会因为苏瑜的心意得到控制,梁太后就觉得自己怄得气血上涌。不仅心又鼓又跳,连雍容的脸颊都全面泛红。

    “贱人,你真的想好要与哀家作对吗哀家是大唐最尊贵的太后,你真以为哀家会怕你一个小小的二嫁女”梁太后梗了梗脖子,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底气。

    面对梁太后的隐怒,苏瑜身姿淡凛的往一旁走去。她怀着身孕,不能久站。落坐在舒适的鹅颈椅上,才慢慢开口,“臣妾专门派人去找探过了,当年那个随破木盆顺水流走的男婴还活着,奇迹般的活着,也不往太后娘娘多年来不断酬谢神恩。他让一家人给收留了,成了婚,有了孩子,也算一家人幸福美满。太后娘娘,您不想见见他吗”

    最后那句话,直击梁太后的魂灵,将她刻意佯装出来的底气冲击得溃败不堪。“你知道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听着这极力隐忍的急切,苏瑜言道:“太后娘娘爱子心切,臣妾感同身受,只盼着太后娘娘推己及人,顾念一下臣妾腹中之骨肉。”

    “王妃你本事了得,谁敢打你腹中骨肉的主意”苏瑜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想来那孩子的下落她是不肯轻易交待了,梁太后几乎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苏瑜眉眼轻敛,纤薄的唇页却轻轻弯起,“明人面前不言暗语,臣妾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太后娘娘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陛下派了耿荣去连云,其目的你我心知肚明,臣妾今日进宫来请安,只盼望太后娘娘垂怜一二,不要赶尽杀绝才好。”

    那孩子之事,苏瑜只适才一提便不再言语,梁太后心里窝着火,又得苏瑜开出条件想让皇帝放宣祈一码,她依仗着自己的把柄,就想对她发号施令想得美。“你说得对,明人面前不打暗语,哀家今日也不怕将话挑明,宣祈身为先皇嫡子,虽玩缘皇位,但先皇也与了他摄政王之尊,他本该老老实实扶助皇帝安稳天下,皇帝是个亲政的皇帝,他不是个三岁幼童心无丘壑,哪里轮到他一个臣下来指点江山可宣祈他都做了些什么勾结朝臣,刚愎自用,拒不复权,皇帝给了他多少荣耀,就差将江山拱手相送了,他还不满足,这样狼子野心的危险,换作是你,你会让他一直存在吗”

    梁太后所说的话,苏瑜半个字都不信。

    “王爷是先帝疼爱的嫡子,是朝中不少大臣拥护的对象,这点臣妾并不否认,可就因为如此,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就将那么多的负面认知强加在他身上,臣妾认为这很不公平。首先,王爷不能选择他的出身,其次,那些朝臣愿意拥护他这又能代表什么呢王爷好歹是先皇嫡子,难道太后娘娘觉得王爷该疏远众朝臣,与他们老死不相往来才算正常您就没想过,王爷亲近朝臣,为了也是谋划大唐江山的百姓安居乐业吗”

    苏瑜所说的话,梁太后半个字也不信。

    “呵呵,诡辩。”

    那一通话结束,苏瑜也意识到自己在浪费唇舌。皇帝母子两个算计宣祈不是一天两天了,岂能被她一番话给扭变思想

    梁太后又道:“哀家是看出来了,你与宣祈就是同样不安分,都是喂不熟的狼,这样危险的存在随时有可能咬住大唐天下的喉咙,不死皇帝与哀家如何放心”

    绫袖中的手缓缓握紧,她悉数收起和平解决一切的天真,道:“世子如何美好,谁会愿死”

    “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

    苏瑜紧着心,凝着眉,望着梁太后一脸的得意忘形,轻盈的睫羽眨了眨,静静的言道:“王爷福大命大,为了大唐江山鞠躬尽瘁,上苍不会吝啬他的眷顾。倒是我们的皇帝陛下,倒行逆施,枉害多条无辜性命,上苍才会动怒降下报应。休想用什么罪己昭将责任推脱到王爷身上,这样粉饰的太平,就像雨里的蜘蛛,随时会破的。”

    “住口。”梁太后拍案而起,现在她最忌讳有人说皇帝出事是因为上苍不容,这种类似违反天命的话不仅难听,隐约中还代表着某种预示,且这种预示是洪水猛兽所不能及的。“不要以为你拿住了哀家的把柄,就可以对哀家出言不逊,你信不信哀家现在就叫人进来,治你的罪。”

    “太后娘娘威武,臣妾惶恐。”苏瑜漫不经心的站起身,没必要再留在慈宁宫浪费时间了,“时候不早了,臣妾也乏了,就不打扰太后娘娘歇息了。哦,对了,那个孩子近日也要进京,太后娘娘若有兴致体察民情,兴许能在京城的某个大街小巷遇见呢。”

    梁太后瘫坐回去,看着苏瑜离去的背影面目森寒,直到她消失在寝殿里,梁太后才惊觉自己的里衣后背处被冷汗给浸透了。

    方嬷嬷见苏瑜离开,目光幽幽的看着她走了很远,感叹这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她虽听不清二人在寝殿里说些什么,可敢在慈宁宫拍桌子的铁

    定是太后无疑。面对如此震怒的太后,这个二嫁女居然还能全身而退,饶使她在宫里活了一辈子,见惯了尔虞我诈的风浪,仍然心生佩服。

    方嬷嬷折身回到寝殿,见梁太后像魂离了窍般脸色煞白坐在凤椅上。她眼神空洞,连她走进来似都不曾发现。方嬷嬷心下大惊,莫不是出事了赶紧上前连声呼唤,“太后,太后,太后娘娘。”

    此时的梁太后正专注在苏瑜的最后一句话上,那个孩子,那个曾经她以为死掉的孩子会到京城来,真的会到京城来吗苏瑜会不会是诓她的可宣祈在皇帝的设计下正值生死之际,这样重要的有效的要胁筹码会打胡乱说吗

    梁太后潜意识中已经完全信了苏瑜的说词,她无比期待想见到那个可怜的曾让她抛弃掉的孩子。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妻子可贤惠,子女可听话全是她迫切想知道的。

    可他的下落只有苏瑜才知道,想见到那个孩子她就得受苏瑜的胁迫,说服皇帝放弃要宣祈的命。

    一个是她心怀悔恨愧疚了几十年的手心,一个是她看着长大富有天下的手背,两个,她作为阿娘,都不想也不愿辜负。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一直让苏瑜牵着鼻子走。

    这件事她不能再压在心里独力承担了,她得找个人说说。

    “太后,太后娘娘。”

    梁太过回过神,焕散的瞳孔恢复了光泽。转头看到方嬷嬷脸上已经布上密汗,淡淡地问,“你很热吗”

    终于听到太后的声音,方嬷嬷松了口气,苦笑道:“太后,您吓死老奴了,再老奴喊了您这么多声您都没回应,老奴吓得要宣御医了。”

    轻轻拍拍方嬷嬷的手,梁太后道:“哀家没事。”

    “太后,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梁太后目光一敛,答非所问:“哀家有多久没出宫了哀家想出宫去看看。”

    方嬷嬷:。

    离慈宁宫不远,长长的宫廊里,蝶依接上苏瑜,她挽着苏瑜的手,慢慢往前走。

    蝶依能看出来苏瑜很不高兴,身为女使,她自然知道什么话可以暂时劝慰。

    “王妃弹精竭虑,咱们王府这一关肯定会过去。”

    关于梁太后的私事,蝶依和雪娇都有涉猎,多多少少能猜到苏瑜之所以能摄住梁太后,全赖这一桩见不得光的大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