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原世界的低配版

    师父皱着眉头，停止了念咒，那小女鬼龇着牙在符咒圈里转悠，眼看着身上黑气又浓了起来。

    而我能看见，外面有很多浅灰色的怨气慢慢飘过来，融进了小女鬼的身体。

    师父叹气：“这里家家户户都杀过女婴，怨气积累不散，她能从这些怨力中获得补给，除非将整个村子的怨气全部化掉，不然她可以一直重生。”

    难怪她死不了呢。

    我咬着嘴里的糖，觉得师父说的这个事情不太可能，这就好像要将一条小溪抽干，但小溪连着大海，可以不停补充，而你要如何抽干大海？只要有女婴被杀掉，怨气就会不断产生，而且村子里的人也不像是会给女婴做法事的，连尸体都直接扔去喂狗了。

    显然师父也明白这点，他一边叹气，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口中念念有词，那小女鬼被收进了布袋子了，师父又拿出符纸贴好，袋子拼命的鼓动着，好像小女鬼在里面挣扎一样。

    师父看了我一眼，将袋子给了我，我接过袋子的那刻，小女鬼立刻消停了，袋子一动不动，师父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小女鬼虽然收了，但是事情好像并没有解决完。

    第二天师父又去了祠堂见那群老人，他们叽叽咕咕说了很久的话，师父出来的时候神色很凝重又很无奈的样子。

    我们回道观的路上，我问师父为什么不开心。

    师父抬头看了看天，今天天气很好，天色很蓝，然后他转头望着山下的那个村子：“村长还是不愿意停止他们的习俗，认为女孩没什么用，也不肯为她们超度，只想要将怨气镇住。”

    “那你给他们符咒了吗？”我扯着路旁的狗尾巴草，想起了那个小女孩怯怯的眼神。

    师父又叹气了，他点点头：“活人自然比死人重要。”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那些死人不是这些活人杀的吗？那她们死后回来报仇，有何不可？”而且为什么活人比死人更重要？大家都是人。

    师父转头看着我，目光中有我看不懂的意思，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催我走快点，说想吃小道士做的饭了。

    我们回到道观，玄慧正围着小白打转，小白又把自己挂在了树上，来回飘动，傻子傻傻的站在树下看。

    玄慧啧啧称奇：“这只鬼不怕道观不怕太阳，可太稀奇了。”

    见我回来了，小白从树上飘了下来，要和我玩跳房子的游戏，玄慧想伸手摸摸小白，小白躲开了，还瞪着眼睛凶他，可有鬼样。玄慧不怕，倒是傻子吓的躲到了树后面，真是个傻子。

    师父将玄慧赶去做饭，又把胖子师叔拉了过来，两人看着小白，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随后他们折了几只院子里柳树的枝条，编织成了一个小小的假人，对着小白招手。

    “你可以缩到这个小人里吗？”

    小白点点头，化成一缕青烟，进到了小人中，那小人从师父手上跳了下来，朝着我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我看着有趣，将小白拎起来放在了手心，他乖乖坐在我掌心，一动不动。

    师父又在摸胡子：“这个小人可以暂时让小白住在里面，但是不能长久，玄慈，你得学会凝魂术，才能帮小白修炼。”

    我登时眼睛一亮：这个世界也有凝魂术？不知道是否和我那边一样？

    之前为了帮助小白融合槐树精魄，我给他念过几次，但后面我懒，就再没管过了。

    师父解释道：“这个法术可以帮助鬼物修炼，但是小白现在太弱了，自己没法修炼，必须由别人帮助他，等他能自己凝结实体，就可以自己修炼了。”

    胖子师叔在一旁补充道：“不过小白吃了槐树精华，修炼起来应该比其他小鬼要快。”

    师父也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他问师叔：“昨日我带回来的女鬼如何了？”

    师叔回答道：“已经放在百鬼屋了，不过她身上杀孽有点重，恐怕一时半会散不去。”

    “无妨，让玄慈去吧，这是她的因，当由她受这个果。”

    说完，师父就带我去了道观后面的一个小屋子。这个小屋子很有趣，屋檐和门槛都用符咒搓的绳子围起来，我能看到鬼气翻涌，却跨不出那道绳索。

    师父带我走进了屋子，里面有一个很多阶梯的四面塔，上面摆着很多个泥娃娃，有的泥娃娃有鼻子有眼睛，有的只是一个小泥巴团子。

    师父拿起最下面的一个泥娃娃，我凑过去看，这个泥娃娃通体都是红色，被很浓的怨气包裹着，没有鼻子眼睛。

    师父神色有些凝重：“这个女鬼手上染了太多杀孽，怨气太重，以后你要每日过来为她念净天地神咒，洗清她身上的怨力，让她能重新投胎做人。”

    说着师父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小册子给我，我翻了翻，发现上面的咒术和我们那边略有相似，但是貌似没有我原本世界那样完整。

    “这上面是道家的大神咒，你以后需每日勤勉练习，熟读于心。”

    我随便挑了一篇，师父让我凝神去读，我读了两遍表示毫无压力，师父的目光有些惊诧，我赶紧装作头有些痛的样子放下了册子，他的目光这才恢复正常。

    师父又让我看那个女鬼的娃娃，她身上的黑气似乎淡了一点，但是也并没有太大差别。

    “你天资上佳，念一句可抵别人百句，日后你一定要勤加练习，多行善缘。”

    这话就是未来三年师父对我说过最多的话，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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