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游说不成

    这读过书的人就是有见识，胆子也比较大。莫正仁成为第一个撺掇女孩入教的父亲。

    莫小妖大摇大摆回村，街上不少观望的村民看着，有几个相熟的小少年凑上去问：“小妖姐，怎么样啊？”

    莫小妖扫一眼私下里不下十只伸过来的耳朵，双手叉腰，大笑几声：“那还用说，人家一见啊，就说我骨骼清奇，是天生练武的好材料，恨不得马上就拉我进去啊，可是我总归要先和父母说一声，这便先回来了，过几日再教里去。”

    “真的，真的？你这样的人家也要？”一个少年惊讶道。

    莫小妖立马瞪过去：“什么叫我这样的？我这样的正好才对！”

    “可是，你是女的啊！”少年解释自己的句意。

    “我就是女的啊，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没瞒着啊！”莫小妖摊开着手，一副显而易见的表情。

    是吗？几个少年看来看去，看脸色有些怀疑。不过，既然细胳膊细腿的小妖都能入教，他们这些正正经经货真价实的男孩自然也能。且有小妖和莫老爹在前面，他们入教的话，家里大人应该不会反对吧。

    莫小妖怎会看不出几人的小心思，眼珠一转道：“要去赶紧的啊，排队的人可多呢，去晚了人家招够了，只能等明年了，你们可就是我的晚辈了！”

    这最后一句果然厉害，几个少年目光一交错，撒丫子跑了，去的正是莫小妖来时的方向。

    莫小妖嘻嘻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傻小子真好骗。

    莫小妖人小心大，最爱使小聪明。方才排着队，就发现净是外村的来报名，本村的还真只有她一个。想着自己单枪匹马恐被人欺，正好便遇上这几个小弟。一个村的，定然要互相照应，这才迫不及待把几人忽悠进去。不过全是男孩子，再有几个女孩作伴就更好了，她决定再去拉几个，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与她家只隔了百步的小莲，小莲爹曾受过伏日教的恩惠，劝说起来应该很容易才对。

    信心满满的莫小妖去了小莲家，说明来意。却见小莲面露难色，难色中有些许红晕。她低着头，轻声说道：‘其实，我本是想去的，可是，晚了。’

    “晚了，怎么了？”莫小妖不解。

    小莲看看院中摘菜的母亲，压低声音道：“我母亲才给我张罗了一门亲事……”

    “什么，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莫小妖又惊又怒，她们俩自幼一起长大，从来无话不谈，可是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没告诉自己一声，莫小妖有一种被隔绝的不爽。

    小莲低头想着：‘这不是怕惹你伤怀吗。’嘴上却说着：“事情还没最后定下来，所以我也不好声张。若果真定下了，我自然会第一个告诉你的。”

    莫小妖一想也对，还没说好的事怎好大肆声张，又是女儿家的亲事，自然要低调些。想着小莲和她一般年纪，自己家中母亲也是时常背地里念叨着该说婆家了，对小莲的话十分理解，把自己的来意倒忘了。说道：“这是好事，说的哪里人？”

    “陈县的，家中独子，家里卖些布匹。”小莲略知道一些。陈县是距离这一片山区最近的县城。

    开商铺的，那就是家中殷实了。小妖看小莲始终低垂着透露，脸颊上的红晕就没褪去过，便知道她还是满意的。拍拍她的肩膀道：“那就有的忙了，听说嫁人要准备很多东西，有什么用得着我的，招呼一声啊。”

    小莲笑着点点头，也是笑自己小心眼，小妖这大大咧咧的性格，才不会自感伤怀呢。“是啊，娘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去伏日教了。”

    小妖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寻思道：‘也对，是我考虑不周，就算要找，也该找些年纪更小的。不过太小了，人家也不一定要。我回去再想想吧。你忙着，我先走了。’

    小莲：“慢走。”

    “不用送了。”人已经快出大门了，还听得见跟小莲娘告别的声音。

    小莲看着小妖走的大步流星，有些羡慕，靠在门框上自言自语道：‘就算没有这回事，我也不可能跟你一样啊。’小莲上有两个姐姐，都是十四五岁就嫁了人，家中只剩一个六岁的弟弟。父母都想着多收些聘礼，攒起来给儿子盖房子。

    伏日教在山坡西侧，鸡毛村在东侧，小妖家在鸡毛村东边上。这一路回来，全村就都知道小妖被伏日教收了。倒也有不少人动了心思。虽说和平共处也有几年了，但从没有村民进去看过。这些门派，据说还有会些仙术的，在这些普通百姓眼中是陌生又遥远的存在，加上县里官府有意无意妖邪化的公告，村民虽愿意同他们做生意换银子，但从心底里是敬而远之的。这一次是伏日教几年来第一次公开招收门徒，在周边村镇都派了弟子宣传，条件很是优厚，若被招收为弟子，不仅能修习武功，每月还有几钱银子补贴家用，比在县城里当店小二挣得还多，所以很多人来报名。鸡毛村近水楼台，本该最是踊跃，但一来，山西那边几次的更迭大家记的比别处清楚，唯恐再来一次改朝换代有所伤亡；二来，这伏日教的弟子出来进去，常被大家看到，身上时而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这让大家很是踟蹰。

    莫正仁老爹开了头，看小妖欢欢喜喜的样子，让那些被家里大人言辞勒令不许动心的半大小子找到理论依据：莫大爷都让小妖去了，他还能看差了不成！

    莫正仁可是村里识字最多，最明事理的人啊!第二个识字多的是莫小妖，但大家都省略了这个事实。

    小妖回了家，莫大婶正用簸箕簸那小半袋陈粮，捡出来的东西被脚下几只母鸡挑挑拣拣的咽下。“回来啦，怎么样啊？”相比于莫老爹，莫大婶并不十分热衷。

    “还用问吗，就我这样的，就是挑着灯笼也难找啊，他们自然欢天喜地的留我啊！”莫小妖嘻嘻笑着说道。

    莫大婶笑着，女儿这活泼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一想女儿自幼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翻墙斗狗，打架斗殴那是样样精通，比个小子都熟遛，这一身筋骨自是灵活通透，学些拳脚功夫不在话下。好是好，只可惜投了个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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