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七章

    35.第七章班主任

    8

    安歌走出办公室，脚腕处传来阵阵疼痛，她扶着墙蹲在地上，肚子连着大腿也疼了起来，她找了个角落脱掉鞋子脱掉袜子，漏出脚踝已经肿出一个大包。

    她看着湛蓝的天，星星和月亮都如此安静，树梢和路灯也很安静，她起身继续往前外走，她想回家，她现在特别想回家，想躺在奶奶的枕头上，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天色已经不早了，校园里没什么人，大家都已经回班上晚自习了，安歌的背后传来一块儿一块儿光，它们透过一扇扇的窗户投射过来。安歌刚走过教务处的那段小路，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夏医博梳着高高的马尾穿着校服，校服穿在她身上没有任何拖拉的感觉，她个子高，长的也精神，穿什么都无所谓。

    夏医博站在不远处黑着脸看着安歌，她看见安歌捂着肚子，缓缓地往前走，什么也没说，走过去扶着她往大门方向走。安歌见是她脸上顿时舒展开，她一下子就放松下来黏在夏医博身上说：“疼死老娘了。”

    她没好气的问“老师怎么说？”

    “你管他呢！”安歌不以为然的。

    夏医博听到她的回答脸一下就黑了，要不是看她这样，她一定把她甩在路边，让她自生自灭。

    两人并肩走到大门口，夏医博不知与门卫说了什么两个人就出去了。夏医博要带她去附近的医院，安歌不去，她就指着安歌大大骂，说她无可救药，医院最终还没有去。夏医博扶着安歌回了老楼。

    安歌倚在沙发上把脚翘在桌子上满无目的的按着遥控器，夏医博坐在她旁边，她打量着身边的一切，这里一点也没有变，那种熟悉的感觉，一拥而上。

    这里是她们儿时游乐场，她们曾趴在前面这个破旧的桌子上写写画画，靠在这张沙发上评论着某某个明星，一起在这间屋子里吃着奶奶下的面条，不过她至少有三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三年了，她没有勇气迈进这栋老楼，没有踏进过这间屋子，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扫视了圈，问道：“奶奶呢？”

    安歌下意识的扣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指向身后的屋子，夏医博跟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奶奶的照片就挂在墙的中间，她心中一紧，眼睛红了一片。

    “什么时候的事儿？”

    “半年前。”她面无表情着盯着电视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夏医博红着眼问她。

    “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安歌回过头，放下遥控器盯着夏医博，夏医博不语。

    三年前她父母在市中心的好地段买了新房子，那年她们上初二她和她的父母在收拾完行李后买了东西来告别，父母和奶奶说了很多很多，多年邻居马上要搬走了，心里怪难受的，奶奶嘱咐了父母很多说年轻人别只顾工作，父亲叫奶奶照顾好自己，有事儿别怕麻烦千万给她打电话，快要走的时候夏医博还是没有等到安歌回家，奶奶看天色不早了，安慰夏医博说：“没事儿，你又不是去外地了，20分钟坐个车就回来了，再说了，你不还没转学吗？明儿上学就能见着了。”

    夏医博信了，不过她再也没有见过安歌，她的转学转急，都没有一句道别。她们在这之前曾经大吵一架，她指着安歌的脸骂她变了，骂她真成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小混混，还放下狠话说：“我要是在搭理你这种人，我就不是个人。”

    所以她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她，她几次在老楼下停住，都没有勇气进来。

    一晃，三年已经过去，如果不是她转学，这场冷战还要持续多久。

    夏医博重新坐下来问道：“那你现在怎么生活？”

    “我爸出来了，她养我。”安歌边说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根烟，不一会烟味在屋里散开，夏医博闻不了烟味儿，她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安歌看着她咳嗽的样子眉头微皱，“你回去吧，我死不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她问安歌，冷笑一声，冲她吐了口烟圈，夏医博猛烈的咳嗽起来，使得安歌大笑。

    夏医博躲开，她一边捂着嘴一边猛烈的咳嗽，剧烈的咳嗽一阵后摔门而出。安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更加纵情于香烟之上，她的手很小，而且她从不涂指甲油，指甲也剪的干干净净，指尖干净白皙，右手中指第一个关节鼓起高高的包。

    她抽了几根烟后，她又回来了，手里拎着饭和各种药，她上前抢过她手中的烟盒，打开窗户，丢了出去。

    安歌坐在沙发上不动，看着她关掉窗户对她说”20块钱没了。”

    夏医博不理她，将饭放在她面前，一闻就知道是胡同口的“孙二娘米线”，她们俩从小吃到大的，安歌对她一笑，瘸着腿跑进厨房里，拿出两个空盆放在桌子上。用盆吃米线是安歌发明出来的，那时候她们还小大人懒得做饭，就给她们钱打发她们去吃一碗米线，因为她们急着回来看电视，所以从来都是打包回来。那时候她们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碗，顺手就从桌子底下捞出两个盆儿，从此她们吃米线从来没用过碗。

    “肉怎么变少了？”夏医博吐槽。

    “早就这样了。”安歌回答。

    “真抠，不过味道没变。”

    “嗯，估计给女儿攒上大学的钱呢！”

    “他女儿今年考？”

    “去年考上的，北京的大学。”安歌说。

    “以前总在店里写作业，被她妈骂的狗血淋头，刚才阿姨还认出我了说我又漂亮了，也长高了，比你高。”

    “不要脸。”安歌吃掉最后一块肉说。

    “就是嘛，谁让她们以前总夸你长的高？我看你这三年都没长个。”安歌白了她一眼，继续吃饭。

    我希望数年之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你头发白了，身材变了，皮肤松弛了，但你还记得我，还可以帮我梳头发，还可以帮我选衣服，还可以骂我，还可以陪我吃喜欢的东西，但愿岁岁常相见。

    吃完饭安歌让夏医博回家。她自己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桌子上放置几盒药。安歌伸手拿过来，里面塞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不想吃药可以涂上红花油，药很贵，别扔！”看完安歌冷哼，家里开诊所的，还敢药嫌贵。

    8点50学校里打了最后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班里的人已经走的干干净净，大多数的班级也都熄灭了灯。

    牧南桑坐在在位子上，手拿着自己换下来的脏的校服和衬衫，脑子里不断出浮现出安歌被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按在地上的情景。以及万思涵大哭着说自己听不见的样子。

    直到现在，她也找不到班主任的踪影，也见不到安歌，班里都在传万思涵弄不好就聋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安歌岂不完了。她抓着手里的校服回想着同学们今天说的话，“安歌这次真的完了，听说万思涵她妈要搞她，搞不好就要去坐牢啊！”

    9点30分。保安敲着教室的门冲里面喊着：“那个学生该锁大门了啊，快出去吧！”

    “对不起。”牧南桑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嘴里念叨着什么？“对不起啊，对不起啊，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和万思涵动手对起安歌，呜、呜、呜、、、。”牧南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抱着校服哭的不省人事。

    9

    第二天一大早安歌就被一连串的电话叫醒，她一翻身就觉得疼得像要了命似的，新伤连着旧伤疼得她倒吸凉气，她翻身去床头边找手机，肋骨处来剧烈的疼痛，她爆了句粗口，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谁啊？一大早干什么？”安歌重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

    “是我阿，安歌。”电话那头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听着就有种粉笔味儿。

    “有事吗？”安歌听出是班主任的声音，顿时觉得没好事。

    “怎么样了？身体好点了吗？”班主任语重心长的口气。

    “没事。”安歌冷漠的回答。

    “你可别大意，这样吧，老师也联系不到你家长，也不知道你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了，你给老师发个地址，我去看看你，不行，我就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不用。”

    “什么不用？老师还是去看看你吧！你把把地址发到我微信上。”

    “我没事儿，不用麻烦。”

    “你这孩子，让你发个地址，怎么那么费劲？”

    安歌一阵烦躁，想翻个身，疼得死呲牙咧嘴的：“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真没事，老师就是想过去看看你。”

    安歌没有听他说完，啪一下就挂掉了电话。没过一分钟安歌的手机再次响起。她接起电话，放在耳边也不发出声音：“是这样啊，安歌你看，怎么样也是你把人打了，万思涵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差点儿就聋了，你知道吗？”

    “老师也跟她的家长也商量过了，知道你家里情况特殊，人家说了，双方各退一步，咱们不用拿咱们医药费，不过只要你给人家当面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安歌听完他说的每一个字：“我要是不呢？”她已经没什么困意：“哎呀。”班主任在那头叹了口气：“你有什么不呢？又不让你掏钱，小小年纪，别那么大气性，你说你父母父母联系不上你又……”说到这他也许觉得不合适，接着又说：“你听老师说，咱们一般家庭你父母把你弄到咱们学校来容易吗？道个歉不就完了，你真等到学校要开除你再给人家道歉就晚了！”

    “您工作保住了吗？”安格冷不丁的问。

    电话那头，静默三秒。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说白了吧，叫你道歉不是和你商量，学校的决定，要么你道歉，要么你走人。”电话被挂掉。

    “嘟嘟嘟、、”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周六的下午夏医博又去了安歌家，学校里把安歌和万思涵的事传的天花乱坠不过她不关心那个她讨厌她变成这个样子，她不想听那些流言。

    夏医博敲了几下门里面没什么反应，门没锁，她就推门进去。安歌瘫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放着某平底锅的广告，她手里夹着烟，屋里面烟气缭绕，安歌见她来收了收手中的烟说：“你怎么又来了？”

    夏医博绕过桌子绕过沙发，把窗户打开，“你烟瘾不小啊！”她看着满地的烟头说。

    “还行吧。”

    夏医博坐下来说：“抽吧，我等着你将来找我做手术，切肺！”

    安歌被逗笑：“你还想着当医生呢？”

    “当然。”她肯定的回答说。

    “你家都是医生，不差你一个。”

    “这是我个人的追求，跟家里人没关系。”她每次说这话时都显得十分得意。

    “行。”安歌点点头。

    “你伤怎么样了？”夏医博问。

    “好了。”安歌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夏医博对她这种满不在意的态度十分上火，伸手过去要掀开她的衣服，被她拦住。

    “好了，真好了，没事了。”安歌再三强调，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碰自己，夏医博撇了她一眼抽回手，不想理她。

    “明天有事吗？我爸妈想请你去我们家。”夏医博说。

    “啊？”安歌对于邀请有些猝不及防。

    “去吧，万思涵的事儿让她们帮你处理一下。”

    “不用，你别管我能搞定。”

    “你怎么搞定？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上学？”

    安歌沉默了一下，瘫在沙发上说：“礼拜一就去。”

    夏医博紧皱眉头转过头看向她：“你怎么处理的，什么结果？”

    “就那样呗，不说这个了，替我跟阿姨说一下，明天去不了，怎么也得等我伤好了再去，这样怎么见人。”安歌道。

    “随便你。”

    到了晚上家里又剩安歌一个人了，今天晚上没风月亮很圆，天蓝的很纯粹，离十点还差一刻钟的时候，安歌打通了班主任的电话。

    “喂。”

    “喂，我同意道歉，礼拜一我去学校。”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