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边北杨

    2018年，深秋。

    KTV门口的落叶堆了一地，边北杨换后工作服便开始扫地。

    劣质的的白衬衫黑马甲，加上裤子和皮鞋，典型的服务生打扮。他最后别上领子口出的蝴蝶结，走出换衣间。通常没客人时在他就在茶水吧帮忙，客人多时便在客人走后打扫卫生，偶尔也在门口当当门童说：“欢迎光临。”

    下午人不多，几个和边北杨差不多大的少年躲在吧台后面聊天，一个头上有嘬白毛的男生站在边北杨身边“我说，边哥，前台那几个女的，你到底对哪个感兴趣啊，哥们帮你拿下。”一个白毛把手搭在边北杨的肩上。

    边北杨笑笑，放好手里的擦干净的杯子，也搭上他的肩膀：“你惦记上谁了？”

    男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不挑好，我哪敢下手。”

    男孩矮了边北杨半头，边北杨微笑着，搂起他的肩压低声音：“我喜欢胸大，腿长的，关键是要活好，这样不累啊。”

    “卧槽，有经验啊，你是不是带姑娘回过家。”

    边北杨摇摇头，继续擦杯子，男孩还想问什么，但话没出口就被叫出去拖地，剩下几个瞎扯皮的也被叫了出去。

    吧台上就剩下边北杨一个，他的手机亮了一会，只有一个字：“妈。”

    电话响了很久，边北杨不自觉的停下手里的活，看着手机的光亮，接听的光标一遍一遍的跳着，他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很久，睫毛映在下眼睑上一动不动。

    他没有接起电话，手机屏幕跳出：“您有1个未接电话。”

    边北杨紧绷着脸，收回目光继续擦杯子，隔了几秒手机屏幕继续亮起，依旧是“妈。”边北杨索性划掉，把手机装进口袋里。

    边北杨六点下班，离开KTV在路边随便吃口饭赶在八点前到网吧，开始他晚上的工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下班，回家睡觉，然后第二天下午两点继续去KTV。

    而今天下了班他没有去吃饭，而是来到某小区楼下，小区还算不错刷卡进出，边北杨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他抬起手腕看表——六点半。很多人在这个时间进入小区，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出入的身影，因为他只知道母亲会在六点四十左右接上儿子回家，当然这个儿子肯定不是他。

    母亲一向守时，做事情也非常有规律，六点四十她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她已经穿上了过膝的的大羽绒服了，没错母亲最怕冷，她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才刚刚到她大腿被裹得严严实实的。

    母亲戴了口罩围了围巾，不过他还是能一眼认出她，在过去很多个黄昏她也是这样牵着他回家的，母亲很快走进小区里，渐渐消失在边北杨的视线里。

    天已经黑透了，小区里的窗户纷纷亮起，他不知道母亲住在几楼哪个单元，他只用知道她过的还好就可以了。

    丘城马上要入冬了，北方的深秋也能冻掉牙，路边的树叶几乎已经掉光。

    天擦黑，修战轻车熟路的走进网吧，网吧里的暖气供的很足，他拉开棉服走到前台瞅了一眼，边北杨不在位置上，应该是还没有来。

    他坐在他经常做的位子上，打开电脑，其实他并不是那么喜欢游戏，他玩的不赖，就算不好也没关系，他有的是钱可以往上砸，其实他大多的时间都是在网吧睡觉。但他还是日复一日的到这里上网，第二天一早和边北杨起去隔壁吃个早饭，然后各自回家睡觉。

    网吧里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烟味泡面味混杂着键盘被摔打和各种咆哮声，边北杨坐下来开始他晚上的工作，比起白天他更喜欢晚上的工作，有人来就招呼着没人来就坐着，收银，零食烟酒都是他管。

    将近十一点，边北杨盯着监控发呆，脑子里一遍一遍想着母亲的身影，九点多的时候母亲又打来两个电话，他照旧没有接。

    脑子里幻想着如果他接了电话母亲会和他讲什么，她会问他在干嘛，好不好，最近有没有生病，或者是需不需要钱，长没长高、、、、、、

    “卧槽，你傻逼吧。”

    忽然，网吧一侧暴躁的嗓音将边北杨拉进现实。

    “你傻逼吧，会不会玩啊。”

    “你在他妈给我说一个。”

    两个初中模样的男生，互相推搡着，嘴里脏话连篇，还不时的踢桌子砸板凳。

    边北杨叹了口气，起身走出收银台。

    他走过去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厮打在一起，边北杨二话没说，上去拽住其中一人的肩膀将两人拉开。不耐烦地道：“打架，就给我滚出去打。”

    两人理了理衣服，烦躁表现在两张稚气的脸上，“艹，关你屁事，你给我一边给我呆着去。”

    被边北杨拽开的初中生现在正拿手指着边北杨。

    不远处的修战，站起来看了一眼，又继续坐下睡觉。

    边北杨一手接住他伸来的拳头，然后抬脚给了他一下子，蓄势待发的初中生摔倒在地上吃痛的捂着屁股。

    边北杨挪了挪椅子，冲两人说：“打架出去打，上网就好好上网，别他妈闹事。”说完走回前台。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网吧，被边北杨教训过的那个走之前还在前台挑衅了一番，捂着屁股警告道：“你给我等着！”边北杨戴着耳机，冲他点点头，继续看电影。

    过了十二点，边北杨的肚子开始叫唤，他走到修战的位子前，踢了踢他的椅子，“泡面吃吗？”

    “吃。”修战坐起来。揉了一把脸接着又补充了一下“今天来海鲜的，两根火腿肠。”

    大约十分钟后，两人并排坐在柜台后面，海鲜面挨着红烧牛肉，修战吃了两口发现不对劲，因为他的碗里没有肠但是他却闻到了火腿肠的味道，“什么情况。”他往边北杨碗里看去。

    “为什么你有肠。”修战停下来，盯着边北杨。

    “就一个了。”边北杨吃的理所应当。

    修战“那你分我一半。”

    “不给”边北杨咬了一口“海鲜和火腿肠不般配。”

    “放屁，我看绝配。”修战把叉子伸向了边北杨的碗里，两人的叉子同时插在了一段火腿肠上。

    修战找准机会正要拿走，边北杨低头将肠放进了嘴里。

    。。。。。。

    没等修战发作，网吧外进来两个人，一大一小，被教训的初中生，领着一壮汉站在边北杨面前，“就是他。”初中生指着边北杨道。

    边北杨懒得抬头低头喝了口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你刚才跟他动手的。”

    “嗯。”

    边北杨点点头随手抽出张纸擦擦嘴。

    男人啪的一下，拿起台子上那个提防扒手的牌子砸了一下，“这是我弟弟知道吗！”

    人们的注意被吸引到前台，边北杨不动声色拌着手里的面，修战见场面不对，放下叉子要站起来。

    边北杨拉住他的手，叫他坐下说：“给我看会。”

    修战点点下巴，边北杨走出前台站在男子面前道，“来，出去说。”边北杨头指了指大门外。

    男子哼笑说：“也好。”

    三个人走出网吧，修战看了看表已经一点了，他叹了口气继续吃面，眼睛不自觉的飘向边北杨的碗里。

    不到一刻钟，边北杨回来，膝盖处沾了点土。边北杨走进前台掸了掸裤子，坐下继续吃面。

    然而碗里的火腿肠已经不翼而飞了，他瞥了修战一眼，修战喝完最后一口汤说：“肠不错，让你们老板多进点。”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