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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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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下,雪地消融殆尽,两兄弟中间有一个女子默默倒下,木挽香这一刻看向的是皇甫一杰,她含着泪水闭上眼睛,纤弱的身子如何能够承受住两个人不顾性命的斗法波动,即使郦当先在一旁出手护住她,但结果亦是如此。

    郦当先在不远的地方抹去嘴角丝血,他随意看了一眼被断成三节的竹剑,微微有些感叹之后反手一现,又是一把与刚才几乎相同的崭新竹剑出现在他手中,剑身单薄,但在他手里却是刚刚好,剑意凛冽,不失风范。

    他想去阻止这两个不管自己生死的兄弟,但是木挽香比他快了一点,刚才的招式即便是他都不敢正面相迎,何况一个平常的普通女子,一点修习的法术根基都没有,要不是自己趁势甩剑紧跟上去,恐怕这两个人现在就要肠子都悔青了才是。

    郦当先看着全然呆住的两个人,忽然觉得胸腔一股郁气积压,他靠在一处石头微微调气,静观其变。

    而眼下,最震惊的莫过于入了魔失了理智的皇甫一杰,还有直接弃剑落地,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的一原,而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情景发生,下一秒就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紧紧将剩了一点点意识的木挽香揽入怀中。

    一原满脸尘灰,热泪糊了一整张脸,就算是皇甫曦当年去世他也没这么激动过,但这一次,这是他真正一手造成的后果。

    他检查了一下木挽香全身,但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伤口,他只好很轻的唤起木挽香:“你感觉怎么样?不要吓我才对,不要,不要有事。”

    木挽香对着他摇了摇头,似乎使上全身的气力才能说出话来:“我只是很累而已,有点想闭上眼睛。”

    “不要,千万不要。”一原赶紧提醒她,努力让自己心情镇静下来,他看着脸色苍白疲倦的木挽香就要慢慢闭上眼睛,心急如焚似火灼烧的无奈直接让一原落下了泪,他再也不想,也不敢让任何一个人离开自己而去。

    他含着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却很轻柔的感受到一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他连忙看着强撑着清醒的木挽香,虚弱的声音传到一原耳边:“我想让我们三个人回到最初,回到那个什么都不用顾忌的时候,我还可以叫一杰哥哥,也还可以唤一原哥哥,你们不会像如今这样仇目相视,互相拼命,我只是想一切好好而已。”

    一原点着头应许了她的话,木挽香继而重新再一次看向了失神恍惚的皇甫一杰,但此刻的他一身黑气缠身,双目赤红,浑身僵硬只有脑袋像是打探两个人一样,轩辕剑在他的手中正气全无,被压制到更像是一把破铜烂铁,想来这个时候的皇甫一杰,入魔成疯,再难回头了。

    木挽香竭尽全力唤了一声他,皇甫一杰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的眼里只有一片赤红,如今对于这个世间的认知恐怕已经没有丝毫头绪可言,他气息紊乱至极,只知道在刚才的激烈斗法中他似乎伤害到了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他连忙在原地瞎转了几圈,最后定格在一团模糊的影子前。

    他有些嘶哑的试着叫了一声:“挽香妹妹?!”

    他几乎就像是可怜人的样子,长发凌乱不堪,新郎红服已经被剑痕划破了好多口子,眉间红印一闪一烁,灼得他头脑发热。

    木挽香已经没有多少气力回答皇甫一杰,她拽了拽一原的袖角,后者忍着哽咽叫了皇甫一杰:“她在这里。”

    一听见最不想听见的声音,皇甫一杰似乎又要发疯入魔,但偏偏一原的话将他意识拉回了一点点:“你若是不怕酿成大错,你若是不怕再把挽香陷入性命顾忧,你就尽管滥杀罢。”

    皇甫一杰提起了剑,然后又无力的垂落在地上,他跪在离木挽香不远的雪地上,双膝寒凉刺骨,但他犹然不顾,很是凄凉的问道:“为什么你要替他挡下,为什么我永远都是一个人啊?!”

    “她不是替我挡下,她是替我们挡下。”一原抬头仰看星夜,泪水从眼角不自觉流下,冷冷地说道,“还有,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你只是要把你自己当做只有一个人而已。”

    皇甫一杰心神一颤,他浑身僵住,大声反驳:“不可能,不可能。父皇没有理会过我,母后没有关心过我,甚至是你,从来都是欠我的,你们怎么还能昧着良心说我不是一个人,都是废话!”

    但他马上看着木挽香虚弱的样子十分心疼,继续说道:“我从头到尾对不住的只有挽香妹妹一个人,我是真的真的想对她好而已。”

    一原忍着胸前剧痛,他冷冷反问道:“皇兄,你莫要忘了你的城府心机,早已经将挽香置入局中,你不是对她好,你只是想占为己有。”

    “胡说!皇甫一原,你自己没有权力运筹帷幄,哪里来的资格谈论我。”皇甫一杰硬是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身子慢慢逼近,他的话每一个字都是咬牙说出来的。

    面对如此执迷不悟的皇甫一杰,一原已经慢慢不对他抱有回头的希望,他轻轻将木挽香平放躺好,自己挡在她的身前,他看着皇甫一杰,止住他道:“你休想在往前一步。”

    可皇甫一杰重新将剑对准他,一步一步往前。

    一原大喘一口气,浑身气力其实差不多被耗尽了,但他真的不能允许皇甫一杰再对木挽香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同样往前一步。

    皇甫一杰顿时愣住,但他的魔意似乎重新涌现出来,面目狰狞可怖,虽说自己法力也消耗大半,但是这一次他就想亲手拿剑做出一个结果来。

    他不用法力,只运用皇甫氏族中很平常的剑法。

    两兄弟再一次扭打在一起,顿时分不清楚你我,两个人在积雪上翻滚胶着,你一拳我一剑来回交错,剑刺穿了一原的衣衫,刺进了他的皮肉骨子,一瞬间就是好几道伤口鲜血淋漓。

    但皇甫一杰同样没好到哪里去,鼻青脸肿,面目全非,一拳一拳都是一原心里面对他的失望,他恨不得自己能够把他打醒,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荒唐事。

    刀剑无情,拳头也无情,但人心若是硬了过头,同样不比这些差。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

    关系到冰点的兄弟两人,若不是郦当先一句话劝,恐怕他们当真是要不见生死不停下手来的势头:“等这位姑娘真的要出什么事情的时候,我看你们两个还有没有脸继续往下打。”

    兄弟二人瞬间止住动作,气喘吁吁的看着将木挽香扶起来的郦当先,只瞧他一掌将很纯的真气送入木挽香体内,蜀山心法讲究正阳,木挽香周围顿时出现了腾腾热气,浑身发紫,郦当先聚精会神下,木挽香微微咳嗽几下,终于慢慢有了意识。

    郦当先拭去额上汗水,脸色略显疲惫,但他仍是摊手道:“我已经尽了全力护住姑娘心脉,免受了你们先前斗法损伤,身体虽是没有大恙,但恐怕此生再难四处颠簸流离,她受不住的。”

    一原听后顿时大喜,就连入了魔的皇甫一杰都是为之松了一口气,他停下了手,双眼很深情的看着木挽香。

    这一生他唯一的慰藉就是有木挽香在。

    只是,只是他因她欢喜悲愁,她却不因他心随所动。

    皇甫一杰最后很悲哀的问起她:“我这样算是一厢情愿么?”

    木挽香看着他,眸底都是一片澄澈,她没有直接回答皇甫一杰的话,只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旁观者,她亲眼见到自己面前的两兄弟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她的心里就实在难受。

    趁着皇甫一杰的理智短暂回归,她试图对着皇甫一杰说道:“一杰哥哥,你只是对过去放不开而已,你只是对所有人的好视而不见而已,如果能完全放开过去,一杰哥哥自然会走出心结,你就不会成为如今这样,甚至一杰哥哥你能够遇上足以令你心动的人才是。”

    “如何能放的开!”

    皇甫一杰浑身瘫坐在雪地上,他的眼光空洞,如同看穿了过去的十几年记忆,忽然苦笑道,“试问在这个世上,谁能有我一半经历磨难,谁又懂我七八分其中感觉,我生来是绝大多数人艳羡的皇甫身份,活的却是几乎受人冷落、无人注意的日子,就连绝处逢生之后的喜悦我都不曾感受过,你说,你们说,我如何真正放下过去,你们欠我的,现在还我的,我有什么错可言?!”

    郦当先却是挺身说出了自己关键的见解:“师弟,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若是总执着于过去,终日里都在怨声载道,心怀郁结,你说往后百年的一生又该如何去度过?蜉蝣一生不过一朝一夕,蚂蚱到死也见不到今天的冬夜雪景,椿树千百年岁岁轮转,生叶开花枯叶凋零如此往复。世上万物一生长短不同,有些生命一生要做的事情不过是我们闲坐下来喝茶饮酒赋乐的弹指时光,而对于我们来说,我们也不是这世上最长命的生灵,总会有比我们活得久的存在,许多人终其一生不能完成自己所愿,师弟又怎么会深陷过去一直难以自拔?人生太短,所以才有人向往修仙问道,延续生命,再寻真谛,最后发现,原来辛苦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想多看一眼这繁华安和的世间万象么?”

    郦当先从来逍遥自在,他也不善于说这么多似乎让别人听起来很拗口的道理,他只想说自己想说的,正如当年他毅然决然弃婚而走,他的一生不需要被人安排好,他还有自己许多事情想要做,但能做到洒脱之至,又必须得放开过去才行。

    懂得放开,过往成烟,才有现在的他。

    皇甫一杰就是没能跨过这一道坎坷,但是论起世上多数人有他这般遭遇,多半只会比他更加糊涂难以自拔才是。

    眼下这番话如雷贯耳,深深在皇甫一杰的心底猛然震响,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洁白银月,心畔忽然退去一片魔障,黑气散开。

    他独自一人站在明月之下,衣袂飘扬,他在迷茫、自我否定、疑惑,然后喃喃自语:“我没有错…我只是…只是不想永远一个人而已……”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