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发小，某次主动微信我，问我最近业务还可以么？我回复她，一般。她也没有找什么话题聊下去。莫名其妙，很多东西想不通。

    与林洋通话，让他帮我参谋。我说，一直基本上都是自己主动联系她，很奇怪，她怎么主动问我这样一句话，就没有下文了？

    小朋友说，姐姐，她是不是想和你借钱？至于为什么这样联系？一般不都是这样的套路么。姐姐你要认真想想的。

    我很疑惑说，一直以来只是觉得，她好像瞧不起我？

    小朋友分析，是不是我太骄傲了？有时说话没注意，让她觉得我看不起她？

    我很肯定，的确没有，一直都是我主动联系。记得前面春节回家，我都是听到她回家，第一时间去她家看她。我羽绒服穿四五年，袖子都缝线了。有次在她家地坝烤火，她对我说她不要衣服多贵，只要每年买几件新的！

    我特迷茫地问林洋：“你认为她是不是她说我？前面，微信聊天，她还说过，将来她给儿子买房，我要帮忙借点钱。”

    小朋友说，是不是我在某些时刻让她误会？

    我认真考虑，的确没有，因为我们俩的关系，一直是我主动付出。即便去年寄护肤品的事情，我认为我没错。是她先骄傲地说，她有。仿佛我应该求着她，让她收下。农村里，我这么大年纪还没结婚，生了儿子的是不是就被瞧不上啊？我记得，谈长辈们养老问题时，她说过，还是要个儿子好！

    林洋说，就像谈恋爱似的，你爱他，他爱她，这种情况只能接受。在江州，有我帮着他搬行李；在北方时，是他借仓库的拖车，一个人从仓库拖到邮局，四趟，往返，单程足足有二十分钟。

    我很惊讶：“你不是有同学在么？还在他那里借宿，不是应该很熟么？”

    他很清晰地说：“有啊，我还请他吃过饭。不过，在之前也是吃过几次饭，他曾经也来借宿一次的交情。所以，没有太多相熟吧？我们也只是相互吐槽而已，他表达事情时，总爱片面的，把我往他预设的结果里带。”

    我说，哎，这种情况我也时常发生，经常被别人的话带着就顺着别人的思路说下去，很无奈啊！

    他也无奈地说：“我来江州，常通话，各自诉苦。可能，因为前面他父亲生病做手术，我转他二百的微信红包，让他买水果给他父亲。前几天，他试探性问我，说公司打钱晚了些，本想他还想着如果再晚就找我借钱周转一下。”

    他顿了顿，只是想起那天撑着伞，搬着东西，为什么他没有来帮忙？大家上班都不打卡，没人检查。

    我沉默一会，说：“大约我们都不懂这个世界吧。”

    他说，姐姐，那天下雨，他撑着伞，看着校园里，自行车疾驰的学子们，觉得很幸福。这所大学的学生出社会后，极有前途，很羡慕。中国最好的学校之一。

    我说，我大爱的一句话，也曾刷爆朋友圈——人生实苦，但请你足够相信。还有那句，爱在左，情在右，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播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的花香弥漫，使得穿花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痛苦，有泪可挥，不觉悲凉。出自于这所大学。

    他说，我想去念研究生，姐姐！

    那么，我们都加油！一起放下许多，去努力吧！

    放下电话，接着发呆。才发现，原来自己很难很难大声哭泣，偶有泪液。是不是，我不再或者不敢相信了呢？没有泪水可挥的悲凉，人生也只有高考的辉煌，而毕业后，无非是，满身只剩碰撞的伤痕。

    其实，目前世上，唯二的问过我业务怎么样？除了她，就是父亲。

    哈哈，我都被父亲训练得听见这些问题，马上保持高度警惕。

    等到第二季度末，更是觉得自己再不停歇就要窒息了。在七月初休了一周年假，买来两瓶500毫升的啤酒，一点花生，把自己灌醉，想哭出来，想宣泄出来。

    果不其然，哭了，两个小时，哇哇直叫。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在这无亲无故的国度中。我趴在被子上，纸巾备在床头，一边哭，一边拍被子。

    其实，超级想喊“妈妈”，如同小孩子般，受伤委屈总是找妈妈，却在脑海里像是有个开关一样，关上了，自始至终无法出口。即便眼泪布满眼眶、汹涌而出，即便内心的悲鸣响彻大脑、无边无际，无法叫出“妈妈”。

    实在，受不了了，就用嘴狠狠地咬手腕，发泄气愤。就像小时候一样。

    真的太痛了，为什么我的行为总是依着那些鸽子叫、星座指数、身体的细微末节、每晚的梦境等等？为什么它总是在悲哀？为什么思维每当停下来，我总是害怕呢？为什么脑子里一直幻想，总是用小说、游戏等填满时间？为什么我做不到很好？

    时间流逝，我亦平静下来，脑子开始清晰。

    我是不是还是放不下？是不是没有做到一如两次春节所说，对他们没有感情？

    我还在期望，对么？

    是不是我懂，我的人生没有退路？我没有所谓家的港湾？我懂，她不曾以一个妈妈的方式对过我！或许小时候，有么？

    刚毕业，叫上我小学同学来我家，让她和我说，让我早点嫁人，她在旁边接话。

    再来，春节回家，见到我第一句话，你的衣服是新买的么？你的包包是新买的么？

    再后来，看我回家包里有现金，借钱。跟我说，她和村里的老婆婆吵架，老婆婆骂她，说我这么大没结婚，在外面□□么？方言更难听，不过，她也一字不落的转达，她作为我母亲的无辜。

    再后来，因为发小给婶婶买了一个银镯子，在我耳旁念叨，她这辈子就只要一个银镯子就行了。也正巧，当时的领导姐姐发了一个给我，才戴了几天，只有从手腕上退下，送她。

    可后来，我还他们六千整后，为什么会让我去当一个八岁男孩的后妈？对我说，我们村里的谁谁谁给她妈的钱，花都花不完，还说男孩女孩要一样养老。

    小时候不是让我不要和别人比么？村长家的小姑娘，市里和江州都有房子呢，她爸爸妈妈也是说给多少就是多少啊！

    为什么您不好好待我，却要求那么高？没有过温暖，我记不起一丝温情。有人和我说，您小时候打我耳光，打得耳朵出血。

    我只记得，高中时，弟弟出生后，您抱着他，在地坝上坐在板凳上笑。那样子的蓝天白云，家里的葡萄藤还倚在泡桐树上，您的眼里心里便全是他。

    现在，葡萄藤和泡桐树早就不在了。您有您的全世界和亲人。

    我也是，整个人毕业后，就像随风飘摇，没有挣到钱。每年两次回家，也只是买肉买菜带礼物。即便您生日，回来买蛋糕，还不如给点钱。

    刚毕业那会，您生日，我打算银行转账一百。跟您电话要账号时，您说，您妹妹给您二百。我只是从此以后，不再给钱了而已。

    您说您不像小姨那样骄傲，可您把所有的骄傲和傲慢，都给了我吧！

    我平时省钱。过年回去，有顿饭先是去吃酒宴。然后回家，看到您炖羊肉，很馋，就自己找了个碗，吃了几块。我看到您眼里的轻蔑了，只是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记住了而已。

    我知道我没有家了。

    是不是哭过之后，就可以放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