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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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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锦本以为今日也会如往常般平安度过。

    直到那抬轿子径直抬过了缉事司大门,进了正院,还没停下来的意思。

    掌班役长张瑞正好带着手下番子回来,险些就和轿子撞了个满怀,朱漆泥金的轿子,连帷子用的都是寸锦寸金的云锦,轿夫稳稳抬着轿子没有落轿的意思。

    张瑞也在缉事司混了十多年了,自然看得出轿子的华贵,轿内之人的身份肯定也不低。可无论身份有多尊贵,这般在缉事司拿乔也过于狂妄了。

    “何人在缉事司造次,”张瑞身边的番子上前想要掀起帷子,轿边跟随的侍卫剑已出鞘。

    “什么人也敢动我家公子的轿子。”温岑拦下那个番子,那番子看来不过十六七岁,生得倒是清秀俊朗,一双桃花眼十分讨喜。

    “天青。”张瑞喝住徒弟,忙向温岑行礼,“这位小哥,不知您家公子身份,可需小人去向黄司尉通传?”

    温岑那声不必还未出口,黄锦已经屁颠屁颠的跑到轿子前了。

    “黄司尉,叨扰了。”有男子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声音里满是入骨的慵懒和高高在上的矜贵,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一只有着漂亮毛色的猫,高贵冷艳,却随时都可能伸出利爪给你致命一击。

    “不敢不敢。”黄锦忙点头哈腰,他的品阶并不低于温云川,却也不得不忌惮温党,对这位小丞相的做派也不能有怒意。“温大人来东厂,可有要事?”

    “没什么要事,不过今日宴饮,恰巧路过缉事司,便顺路进来看一眼。”温云川打了个哈欠,声音更显慵懒,“今日饮的有些多,不能下轿,黄司尉莫介意。”

    “呵呵,温大人说笑了。”黄锦干笑几声,眼睛转了转,似是才看到张瑞等人,“温大人,是否需要先让本官的手下回避?”

    “不用那么麻烦,我问几个问题,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本是慵懒骄矜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黄司尉,听说夏文斌的案子是你在办理?”

    黄锦仿佛浑身一震,来了,终于来了,“圣上命缉事司搜集证据,此案后续由谁办理,还要看圣上的意思。”

    右副都御史夏文斌,因筑正阳门不利被圣上追责。其实本是三年前的旧事了,不知怎么就被皇帝盯上了,明里是查正阳门工事案,而暗里……暗里皇帝让缉事司把夏文斌这些年所作所为统统彻查一遍。缉事司这几年被北镇抚司打压是消沉了不少,但盘根错节的探子网络和耳目都在,用不着专门去查,夏文斌做过些什么黄锦可是心知肚明。

    可夏文斌是谁?丞相温舫的义子,北镇抚司指挥使陆敬的座上宾,他不主动去靠拢温陆,可不代表他敢去得罪温陆。如今温云川找上门来,正好借机把这烫手山芋甩出去。

    “黄司尉,查到了什么?”

    “这……”黄锦面露难色。

    “呵,夏文斌干过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温云川声音里莫名带了几分戏弄之意,“圣上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背着他搞小动作。”

    黄锦心想我是不想搞小动作,可夏文斌的案子要真扯到您身上您还不得活剐了我。

    “黄司尉放心,夏文斌做的那些事儿,死有余辜。”若不是世人皆知温云川的真面目,听这话还真是个忧国忧民的忠臣,“黄司尉您必得好好彻查,当然,黄司尉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查什么。”

    黄锦觉得一阵冷风钻进了领子里,温党竟是要舍弃夏文斌吗,“此案已查了个大概,待今晚整理后,明日就可呈交圣上。”

    “黄司尉辛苦,本官告辞。”

    轿子经过立在一侧的赵瑞等人向大门走去,张瑞忙领一众番子向后退却,突的一阵风,将帷子掀起一角。

    “等等。”温云川突然叫停轿子。

    “温大人可还有事?”

    温云川没搭理黄锦,帷子被撩开一道缝隙,只露出半只手,手指修长白皙,又柔若无骨,甚至连纹路都极少见,便是豆蔻少女的手,也无几双能与它媲美。这样的一双手,真的很难与传闻中短项肥体、面貌狰狞的温云川相联系。

    只片刻,帷子就被放下,“无事,走吧。”

    傍晚张瑞的房门被敲响。

    “进来。”张瑞刚换下外出官服正在用晚膳,这时会来找他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师父。”天青进了屋关上门,“师父你在喝酒啊,好香啊。”天青使劲嗅了嗅,他的酒量太差了,张瑞可不敢让他喝。

    张瑞正想去给天青拿碗筷被天青拦住,“师父你吃吧,我刚才已经吃过了。”天青拿起酒壶给张瑞倒了杯酒,“师父,夏文斌这次是不是死定了?”

    张瑞深深看了眼天青,“你今日过于莽撞了。”却没回答关于夏文斌的话。

    天青哼了声,“我当然认得温府的轿子。”他不过是想看看轿子里是谁,是那个只会溜须拍马讨好皇帝的丞相温舫,还是阴险狡诈的温云川。

    张瑞抄起筷子敲天青的脑壳,“与你有什么干系。”天青哪儿都好,只是太过轻浮活络。但这孩子他从六岁养到现在,幼时经历了那样的事还能养成如今的性格也是不易。

    天青还是笑嘻嘻的看着张瑞,眼睛亮亮的,“夏文斌出事了,是不是能查到当年……”

    “住嘴。”张瑞一掌拍到桌子上,“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当年的事不准提。”

    天青怔住,“师父,可是……”他们等了十一年了,终于盼到一丝希望,不应该高兴吗。

    “天青,忘了吧。”张瑞语气缓和了许多,这十一年政权牢牢握在温陆两家手里,不过是夏文斌的倒台,怎么可能动摇得了他们半分根基,“孔丞相死后这朝中皆是温家陆家的人,谁敢去提当年旧案,你以为黄锦会有这种胆量吗?”而这朝中到底有多少人是踩着楚将军和绥州将士的尸首上位的,他们怎敢提楚将军怎敢提绥州。

    “我不。”天青怎会懂朝中的弯弯绕绕,“你说过这仇会报的,我去找黄锦我要告诉他真相,这是推倒陆家的好机会黄锦一定会信。”

    “天青!”张瑞喝住他用力攥住天青的腕子,压低声音,“我得先保住你,绥州旧事再被提起无论如何你就只有一个死。我教你武功带你进缉事司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将军讨得公道,将军走前,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天青眼眶泛红,他为了等来公道才活了十一年,如今让他放弃,他又凭借什么活下去。

    张瑞揽住天青轻拍他的后背,“好孩子,你做得够多了。忘了吧,忘了绥州,你才能好好活下去。”

    天青靠在张瑞怀里,熟悉的气息里仿佛又回到了绥州,边关凛冽寒风鼓满耳畔,他怎么能忘记绥州,那里有对他疏离不耐,却在围城时把吃食都留给他自己饿得皮包骨的爹爹,有教他骑马认字,不会轻辱的叫他小野种的大哥,还有那些平日里看他不起,却在最后拼死送他出绥州的将士叔伯,那里还有他的小黑马,有他阿娘小小的坟茔……一夜之间全都荡然无存,他的爹爹和大哥尸骨无存还要背负污名,他怎么能忘记……既然朝廷腐朽,世道不公,不能为他们讨得公道,那他,为何不能亲手斩尽仇人。

    温云川闭着眼,斜靠在榻上,右手轻揉着眉头。和外面几乎妖魔化的传闻不同,温云川身形颀长,一身圆领便装衬得他宽肩蜂腰,身如松鹤,微翘的鼻头挺而圆润,没有尖锐的刻薄也不显突兀。双唇轻合,唇珠微翘,平添几分性感。如墨长眉,眉尾微挑,眉头却微微下压,眼角无限风情。若不是眉宇间一股化不开的阴厉,真是一副芙蓉美人面。

    “公子。”

    温云川听到声音睁开眼,这双眼偏圆,睫毛微翘,中和了几分眼角的风情,左眼目光流转,瞳色竟是奇异的琥珀色,而同样的右眼,眼球却是一片浑浊无光,让人不寒而栗。这样一双眼,却融合出一种奇异的美感,危险而美丽。

    “夏文斌可还老实?”

    “公子许诺会助他,自然老实。”

    温云川点点头,扫了眼温岑,“今夜去趟缉事司,你亲自去,我倒要看看,黄锦那老狐狸到底翻出了些什么案子。”

    “是。”

    “等等。”

    温岑领命正要出去又被温云川叫住,“今天在缉事司无意中看到一个番子,大概十六七岁,长一双桃花眼,左眼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温云川在自己脸上比了下泪痣的位置,只是那一瞬,他倒看得清楚。

    温岑想了想,“是今天想要掀您轿子的那个小番子。”这小番子那双桃花眼太好认了,况且那一班番子里也就这一个看得过眼的,再加上轿子的事,温岑也没忍住多看了好几眼。

    温云川点点头,“你去查一下他。”

    诶?温岑疑惑,他家公子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啊。

    温云川当然知道温岑在想什么,“让你去查一下他不是去给他找麻烦。听他的脚步和气息一定有一身上好轻功。”许是一开始过于嘈杂竟然没听出来,“这么好的身手竟然只是个番子。”

    “是。”温岑退下。

    温云川又想起那双眼睛,眼眸低垂作温顺之姿,却有藏不住的凌厉怒意,小家伙在恨什么?明明是个俊采神飞的少年,周身压不住的蓬勃倔强,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眼睛。

    温云川对他眼里的秘密实在好奇。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