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游乐园的夜间节目有两样：音乐喷泉和烟火表演，只要当天晚上的天气没有异常，这两项节目就会如期举行。

    今晚万里无云，两项节目如期开始。

    这里的音乐喷泉不再是纯粹的、跟着音乐旋转的水柱。湖心的水柱形成一个巨大的水幕，多彩耀眼的光在水幕上闪耀，水族馆的投影异常炫目，深海鱼在幻觉的海洋里畅快地舞蹈，绵绵看着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呼。

    此时，绵绵就像一个孩子，兴奋得欢呼鼓掌，双眼因为激动而溢出了泪花。郗衡陪在绵绵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把她放进自己的世界；看着她单纯又快乐的神情，郗衡觉得自己错过了她太多，也亏欠了她太多。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重新回到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好好的呵护她，不要再让她承受本不应该让她承受的痛苦。

    可惜，现实里没有如果，错误留下的印记不可磨灭，他能做的不过是尽可能的挽回，尽管这种挽回只有杯水车薪……

    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地陪在绵绵的身边了。

    音乐喷泉的演出结束之后，就是游乐园收关的烟火表演。五彩斑斓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花样也远比绵绵以前见过的更多样更好看。灿烂的烟火也是感情的催化剂，难怪很多描述爱情的动画都会让恋人们的感情在烟火之下升华。

    “郗衡，今天谢谢你。”看着不断盛放的的烟火，绵绵的面容也渐渐柔和，“我今天很幸福。”即使这个幸福只是一个短暂的假象。

    郗衡闻言，很是欣喜，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幸福，但他觉得两个人之间总算更亲密了一些，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会很幸福。”郗衡的话很浪漫、很美好，听起来很不真实。但郗衡把这句话当作自己给她的承诺，绝不反悔。

    “……真的吗？”在这浪漫的环境里，绵绵的理智逐渐弱化，在郗衡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几乎是信了他说的话了。

    “真的。”郗衡点头，末了，又补了一句：“一辈子。”

    绵绵开心地笑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笑有几分真诚。不过她觉得郗衡应该喜欢看自己笑，这样的反应一定是能让他高兴的。

    当绵绵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在心里惊诧：原来自己也能学会“戴面具”了啊……

    郗衡不知绵绵心中所想，看到绵绵的笑，心中欢喜无比。他低头，视线从绵绵的双眼一直游走到那一对苍白柔软的薄唇上，喉头滚动了一下，他很想吻上绵绵的唇……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一瞬间，绵绵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按住，炽热的温度覆在自己的唇上试图温暖凉薄的自己。郗衡的舌撬开了绵绵的牙关勾住了她的舌，他的吻温柔而绵长，热烈的气息不断的传递到她的身上。

    对于郗衡突如其来的攻势，绵绵既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意外的，她竟然不排斥这种温热的感觉，甚至还有写熟稔。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是存在于被遗忘的回忆里吗？

    郗衡察觉到绵绵的不认真，他不满地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把她牢牢地箍在自己怀里，恨不得将她吞噬。

    绵绵被吻得有些窒息，她努力地吸气，却惊觉周围的空气渐渐稀薄，窒息的感觉让她隐约看见了死亡，晦暗的，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绵绵？”郗衡看到绵绵难过的神色，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面色愧疚：“抱歉，我，我太心急了……”

    “你真的会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绵绵仰头望着他，眼中满是迷离。

    “是的，一辈子。”郗衡非常认真地回答。

    这真是个令人信任的答案。绵绵心里冷飕飕地想，“那你可占便宜了，我的命肯定没有你的长。”

    “绵绵，不要这么想。”郗衡满眼的悲伤，“我们一起努力地活着，努力地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一定能够克服困难的！”

    需要努力活着的人只有我一个人而已。绵绵恹恹地想着。

    烟火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落幕，游乐园到了关闭的时间，人群也在往外流动。绵绵的手被郗衡紧紧地牵着，而绵绵默默地跟着，她看着他，心想着或许自己真的可以把剩下的日子托付给他。

    小媛最后坐上了叔叔们的车。这一次倒是两个临时起意，把小姑娘送到她的“奶奶家”。

    郗衡的父母早已仙逝，他身边还有一个妹妹郗简。这位妹妹没有成家，所以很有时间照顾小媛，在绵绵没有来之前小姑娘都是住在她那儿的。

    “今天我还要住姑姑那里吗？”小媛坐在后座上，情绪低落。

    “是啊，爸爸和妈妈需要独处的空间。”胡琛坐在小媛身边，说道。

    “叔叔……”小媛忸怩了一阵，才犹豫着开口：“妈咪是不是不喜欢爸爸？”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胡琛目光温和地看着小媛，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这么说，反而鼓励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不知道……”小媛低着头，扁着嘴，语气沉沉，“我觉得妈咪讨厌爸爸。”

    “以前爸爸带我去医院看妈咪，妈咪睡着，我问爸爸妈咪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我，爸爸说都是爸爸不好，让妈咪生病了……”

    “后来，妈咪好不容易醒来，回到家里，可是妈咪不记得我，也不记得爸爸了……”小媛越说越委屈，说到这里，她的双眼布满了水气。

    前头开车的白秋实听着咂咂嘴，心说这事还真是你爸爸要负全责，干得什么荒唐事，害了老婆又损了孩子，现在再想着弥补又能挽回多少呢？

    “小媛不要多想，爸爸妈妈之间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小媛一定要对爸爸妈妈有信心，是不是？”胡琛的话语一针见血，立刻安抚了小媛的情绪

    “……真的吗？”小媛迷茫地看着身边的叔叔。

    “真的。”胡琛点头，“就算小媛不信叔叔，也要相信爸爸妈妈，对不对？”

    “嗯。”叔叔眼神里的坚定感染到了小媛，她也跟着点头，“我信叔叔，信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和好的。”

    好家伙，真不愧是考上心理咨询师的家伙，三两句话把孩子哄得服服帖帖的。白秋实百无聊赖地打着方向盘，暗地里撇嘴，心里默默地调侃。

    另一边，郗衡和绵绵两个人一起打车回家。

    “小媛呢？”绵绵左看右看都没看到小媛，不免有些奇怪，“她不回家了吗？”

    “嗯，我让老二老三把她送回我妈那儿。”郗衡神色自若。

    “哦，哦……”见郗衡的脸上没有异色，绵绵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绵绵，今天晚上，只有我们。”郗衡凑到绵绵的耳边，轻轻地咬了一句。

    “……”绵绵抬眼看了一眼郗衡，他的眼中充满了某种急切的欲`望。意识到了这一点，绵绵低下头，看不出是害羞还是厌恶。

    “绵绵，不喜欢吗？”见绵绵不出声，郗衡竟是露出委屈的神情。

    “我不知道……”绵绵摇头。成年男女之间，这种亲密的事本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你情我愿，开心就好。可笼罩在自己头上的阴影挥之不去，她害怕，甚至憎恨那种充满压迫与恐惧的感觉。

    真的是自己太矫情了吗？绵绵忍不住往糟糕的方向去想：这算不算偷`情？他的前妻没有离开多久，自己就恬不知耻地贴上去……

    “绵绵，不要害怕，亲密无间地在一起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郗衡当然还记得不久之前才发生的翻车事件，只能循循善诱，“没关系的，我可以教你，我也一定对你负责。”

    “……”绵绵心里轻嗤了一声，心想眼前的这个人应该不少用这种手法去诓骗无知的女孩们，骗得她们丢了感情又失了身。

    “你以前都是这样邀请女孩子们上你的床吗？”绵绵也没有捂着心里的念头，毫不遮掩地说出来。

    “……？！”郗衡张了张嘴，半晌，他神色落寞，眉眼中藏着痛苦，“不，我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我的错？”绵绵不为所动。

    “不，怪我……”郗衡摇头。

    “先回家吧，站在路上也不是个事。”绵绵不再纠缠。反正她也记不起来了，就是怪罪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怪起。

    这一路，郗衡走得惴惴不安。他走在绵绵身边，想说什么，却又惶恐得不敢开口。这些，绵绵都看在眼里，心里不免充满恶意地想：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给谁看的呢？

    回到家里，绵绵就拿了衣服去外间的淋浴室里洗澡。看着花洒里喷出的水，绵绵不禁失神：所谓恋情，也不过是为了衣裳底下的那点事做铺垫。男人追求女人也是为了追求肉谷欠更多一点，还是感情更多一点？

    为什么男人可以把情和性分得清清楚楚？而女人却要在感情里苦苦挣扎？

    思及此，绵绵倍感无力。况且，自己受了郗衡太多恩惠，自己又能回报他什么呢？唯一有价值的，似乎只有自己这个作为“女人”的身体了。

    绵绵站在镜子前，浴室里水汽氤氲，使得镜中的人看起来朦胧又美妙。看着那个面容不清的自己，绵绵做下了一个决定：

    已经二十岁了，也体会一下这种曾经觉得羞耻的事情吧。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