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褚杨背对着他，声音谙哑的问他“你就这么讨厌我吗？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亏得我还傻乎乎的以为你叫徐阳，不对你就该和我说，纠正我啊，干什么不告诉我？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啊。”

    要和我做朋友，他说的会是真的吗接近我是为了和我做朋友吗？不会是为了嘲笑我吗？徐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没有朋友，一直以来都没有。那件事之后褚杨是第一个主动和他讲话的人，第一个写小纸条给他的人。他不是孤僻，只是没有人愿意和他交朋友，只有褚杨告诉他我想和你做朋友，让他兴奋的一晚没睡觉。

    这个人对自己很好，第一次有人在除雪的时候主动过来帮他，还和他说我们是朋友嘛，第一次有人询问他作业的情况，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谢谢，还给了他一颗棒棒糖，这么多第一次都是褚杨给他的，他想珍惜这个人，可是这个人怎么会和放荡子在一起，让他不敢迈出那一步了，害怕会再一次的受到伤害。他的保护膜将自己包裹在其中，如果只是短暂的对我好奇，那他宁愿将褚杨阻隔在外面。

    现在这个人又说想和他交朋友，那为什么又这样对他。即使习惯了伤害，心还是会很疼的。

    “我只是和你交个朋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褚杨的拳头打在一旁竖起来的钢丝网上，被打中的地方凹进去了一个半圆，上面连着几滴鲜红的液体。

    “哗啦呼啦”的声音让徐昂抱住了脑袋，鲜血的颜色浸染了他的眼睛和大脑，多年前的记忆全部涌上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终于把心中那些情绪喊了出来。

    褚杨被徐昂的声音招回了理智，回头看徐昂瘫坐在地上，让他想要打自己一巴掌。

    混蛋事儿干多了就真以为自己是混蛋了，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了是吗，真的什么事儿都想着靠暴力解决了，果然是混蛋没错。

    他走过去把人抱起来放在台阶上，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之前几天还好，可是后来你就没有任何理由的不理我了，而且你也没有纠正我把你的名字叫错这件事，我就，我，我做了混蛋事儿，对不起，你别哭，别哭，你打我也好，骂我也行，总之别哭。”

    徐昂的眼泪让他心疼，就像是有一根细小的钢针，在一下一下的刺痛他的心，他这才知道原来心发慌是这样的感觉。

    徐昂想和他说什么，但是这时候苍蝇和刘贺他们上来了，苍蝇不由分说的一拳打在褚杨脸上，他头偏到一边，嘴角也流了血，他啐了一口嘴里略带腥气的液体，说了句“对不起”叫着刘贺一起离开了，他想，又搞砸了，这回别说是朋友了，可能真的连同桌都做不成了。

    徐昂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换到别的座位，虽然苍蝇提议过让徐昂和自己一桌，可徐昂拒绝了，特别坚定的摇头，褚杨内心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心理，这是不是代表自己还没有被他彻底讨厌呢他好奇，心痒，可是又不敢问，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想着跟在人后面一起回家，却在校门口被苍蝇拦住了。

    “虽然我不知道小昂为什么还要和你同桌”苍蝇开门见山的说“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他和你坐一起。”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我俩换，你到我那里去。”

    两个人面对面，剑拔弩张的，周围的学生看见两人都绕道走，生怕被两人周围的戾气给伤到。

    “我要是不呢”褚杨摸着之前被苍蝇打了一拳的嘴角。

    “你还想被揍吗？”

    “不想，但我也不想和你换座。”

    “那就来打一架吧，你如果输了就乖乖的滚蛋，离徐昂远一点儿。”

    “怎么个打法”他问到。

    “一拳定胜负，谁动谁输。”

    “行啊”他说着脱了自己的外套。

    “你想被记大过吗？”苍蝇瞪了他一眼，眼睛里带着鄙夷和嫌弃“去那边。”

    褚杨知道他不该打架的，都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了不是吗，任何事儿一旦开了这个头，想要撇干净就很难，可他就是忍不住，他不想换座，苍蝇那一声声的“小昂”也让他的头脑发热，他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苍蝇为什么可以如此亲密的称呼徐昂是小昂，为什么？

    两人躲进了学校后面的胡同，这里没有监控，而且这个时候经过的人也很少，寂静的空气里就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苍蝇虽然平时里不太说话，一副书呆子的模样，可拳头的杀伤力却一点也不小，这一拳可要远远超过中午的那一下，褚杨感觉自己的胃都被打得向周围散开去，再缩回来，像绞肉馅一样的疼，握拳的指甲都嵌进了手掌心，可他愣是没动，他告诉自己不能动，动了就输了，输了就不能和徐昂一座了，不能同桌他又要怎么弥补自己的过错呢。

    缓了足足三分钟褚杨才开口“站好，轮到我了。”

    褚杨之前学过跆拳道，其实他和苍蝇这么比是不公平的，可他宁愿卑鄙一点儿，拳头打过去的时候用了8分力，没有使全力是因为惯性可能会让他扑过去，可看见苍蝇纹丝未动，他又有点儿后悔没用尽所有力气。

    周围的路灯给这条胡同蒙上了一层暖色的光，胡同里的两个少年此刻正微微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谁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讲话，等到星星开始眨眼的时候，苍蝇站了起来。

    “以后不能让徐昂哭，如果再发生一次今天这样的情况，我的拳头肯定比这次硬。”苍蝇拎着书包往外走，转过身的时候把手放在了腹部。他输了，虽然没有动，可是他承受褚杨的拳头之前，对方已经先接了他两拳，虽然他看不上褚杨，但规矩得讲。

    拖着绞痛的胃，褚杨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刚才上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三楼的灯已经亮了，看来人安全的到家了，他缓缓的吸了一口气，胃里翻江倒海似的，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打架，所以承受能力都下降了吗，他在自己的脑子里放起了电影，一边按着抽痛的地方一边笑，五官都拧到了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习惯性的喊了一句“张妈”没有任何的回应，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他家而是破旧的出租屋。

    不能再躺着了，已经没有任何说明的旷课了半天，下午再不见人，估计要挨批评了。没吃饭，就喝了几口水，还是为了吃药才喝的，胃里还是难受，他把空水瓶扔进垃圾桶，忍不住骂了一句“草”不知道是在骂自己的胃不争气，还是骂下手的人太狠。

    整个中午他都趴在桌子上，看似在睡觉，实则半点也睡不着。徐昂回来的时候他知道，他从人进来就一直盯着那双腿在看，他感慨徐昂是真的瘦，校服裤子原本就宽松，这会儿套在徐昂腿上，显得很肥大，给人一种穿了裙子的错觉。

    呸，他骂自己不要脸，居然还有脸在这里盯着人家的腿看，简直是丧心病狂，然后他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椅子和桌子撞到一起，把正在后面睡觉的刘贺惊醒了。

    “干啥呀，杨哥好容易才和周公相会的，你这一下我连周公长什么都忘了。”刘贺半边脸还蒙在校服上衣里，十分不满。

    褚杨这一下周围其他的人也吓了一跳，周围的人当然也包括徐昂。原本中午教室里就比较静，这时候很多人都在抓紧时间补因为昨晚玩游戏或者看球赛而没能睡的觉，他这一下倒是让大家提前做好了上课的准备。

    站起来之后他又怂了，手放到后勃颈上捏了两下，左脚踹了踹刘贺的桌腿“厕所，去吗？”

    “杨哥，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没这方面的需求，我只想和周公再会”刘贺把自己的桌子移开一点儿“你就勇敢点儿自己去吧啊！”

    他其实也不是很想去厕所，但是他需要找个理由让自己出来透透气，顺便也需要好好想想怎么修复和徐昂的关系。

    他把脚底下的石子踢得老远，撞到了对面的墙上，相互作用力让石子弹回了几米才落地。终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叹了口气，又去了学校对面的药店。

    “阿姨，有没有那种消肿效果比较好的”他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徐昂手腕上还有红肿的痕迹，让他感到很羞愧，明明知道那人那么瘦，自己居然还特别用力拉着他，简直是混得可以，应该让苍蝇再打自己一拳的。

    “要口服的还是外用的？”阿姨头也没抬的问他。

    “都要一个吧，要效果最好的。”内外结合会好的快一点吧。

    阿姨转头给他拿了两盒药，一共78。付钱的时候阿姨给他推销会员卡政策“小伙子又是你啊，经常受伤需要买药的话办个会员吧，有折扣。”中午来的时候他在这里买了管胃疼的药。

    “不用了，谢谢阿姨，我不经常买药。”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

    “总会用得着的，你不买药，家里人也可以用啊，一卡多用制。”卖药的阿姨还在努力。

    “阿姨，这个药苦不苦？”他问。

    “药哪有不苦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啊，你说是不是你们这个年纪不要怕苦，又不是小孩子还得拿一块糖哄着。”

    “您说得对，谢谢您。”他恍然大悟一样道了谢。

    然后他就跑到超市买了两颗棒棒糖，连同那两盒药，一起给了徐昂，药盒上写着他那狂放不羁的字体“对不起。”想了半天就写了仨字，当然再多也写不下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