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6章 望穿秋水

    周二，印小楼已回警局，因为他的连襟几近癫狂，如果他不回来，他也会被连襟的电话打暴，直至逼疯。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虽然，老天保佑，汽车气囊救了印小楼的小命，诊断结论让他倍感欣慰，只是轻微脑震荡，已无大碍。

    即便如此，休息几天的愿望终成泡影，车祸也挽救不了他的奢侈。

    医生再三叮嘱，出院后，最好休养几天，恢复精力，不然积劳成疾，后果自负。

    对于这些忠告，印小楼苦笑，都是案子惹的祸，逼良为娼！！

    而连襟的态度，就像他冰冷的眼神一样坚决。

    “案子破了，我给你另加十五天的假期，绝不干扰！”

    印小楼只有答应，他没得选，因为答应与拒绝，结果是一样一样的。

    而且他十分清楚，“绝不干扰”就是一句屁话，若有新的重大案件，他的电话又被打爆，除非是某小李捡了某小王两分钱，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能放他一马！

    不管怎样，就算报当年苦追李慧儿，暗中帮忙，穿一条裤子的大恩大德吧。

    早上通气会如期举行，方向非常清楚，对于现在的局势，局内分为两派：

    强硬派：以李升为代表，认为崔建国有作案动机，可以申请审查令，对其住宅进行搜查，极端些，可以拘留其与程雨薇，24小时审讯。

    对于24小时心理车轮战，一般凶手基本崩溃，但是后遗症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不过李升沉吟不决的语气中，又透露出不舍，印小楼笑看着他，明白他摇摆不定的原因。

    因为他毕竟不是一个辣手摧花之徒，若不是案件需要，他绝不会如此强硬；

    温和派：以印小楼为代表，认为崔建国有重大作案动机，但现有证据显然不足，其它证据极有销毁的可能。

    若此时打草惊蛇，即使24小时审讯，若无结果，优势荡然无存，案件进程更难推进，便会功亏一簧，无法补救。

    经过多次走访与现有情报可以看出，崔建国就算死，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若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他还怕心理战么？

    现在的局势是，崔建国在明，我们在暗，建议继续监控，收集证据，才是最上之策。

    况且，这个方案已奏效，现在崔建国正在安排后事，正向推理方向靠拢。

    李升揶揄道，“是不是有意包庇救命恩人啊？”

    印小楼直接给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味，引来阵阵笑声！

    出人意料的是，喜欢激进方式的成飞竟然站队温和派，让印小楼的观点在通气会中占绝对的优势。

    而成飞给出理由是，我只判断当前情势，无关人情。

    这也符合他的办案风格，从不考虑人情世故，一切遵从事实！

    局长也是科班出身，十分明白此刻搜查并不是最佳的时机，若稍不留神，就可能出乱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更不能冒然行动，一步错满盘输。

    市文明创建检查时日不多，他又正面临着多方的压力，很多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城市论坛各种态度就已说明。

    况且因为粗暴执法c屈打成招的案件也多有浮出水平，民间声音起伏，若是一味的轮流审讯，玩疲劳战，得出的结论也不一定是客观的。

    所以这个时候，稳定压倒一切！

    连襟把个决定权交给印小楼，换一句话说，把烫手山芋抛转嫁送人。

    散会后，印小楼端详细看案件卷宗，笔录c图片c化验说明，一丝零零碎碎的资料，案件的轮廓便清晰起来，面前呈现一张精美的国画。

    “自从崔建国在王新月女装店交待后事后，最近两天倒是安定多了，看来，他最大的隐患已经解决，心理没有压力，这两天竟然恢复稳定了。

    但是程雨薇已然按捺不住，还是由其儿子夏天陪同，在港城路散步。”印小楼说。

    “她欲急切见到崔建国，也说明一点，她很想知道案情进展如何，可以说望穿秋水。”成飞面无表情，眼神似乎有些空洞，也不知想些什么。

    “或许崔建国告诉他，他迟早会死，根本不需要自杀。”实习生遽然大声，“反正是死，病死总比自杀要好多了，这符合他胆小怕事的个性。”

    “这也是程雨薇着急所在！”印小楼分析，“因为她深知，病死与被杀是两回事。若病死，abc徽章连环杀人案就绝不完美。

    我们从医生口中得知，崔建国还有五个月可活，时间太长，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无法料到，夜长而梦多啊！

    况且，只有被杀，我们才会进入圈套，继续查找实施徽章连环杀人的幕后凶手。

    唯有这样，程雨薇才能成为隐形人，才能否认所有问题。若我们追着不放，她甚至可以告我们侵犯名誉，是不是？

    这就是她焦急的地方！也是她特别想见到崔建国的原因！”

    “对，不然，根据现有线索，我们最终还会走访程雨薇。只要我们出现，他们的丈夫就能见到崔建国，那么程雨薇丈夫肯定怀疑。

    我不相信，这十六年来，她的丈夫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这个事情，只差一个引子！

    若他们与程雨薇的丈夫见面，之间的事情就会曝光，程雨薇无法交待，那么她必然会被丢弃。

    豪门女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一边享受爱情，一边又离不开物质，或许，这是崔建国内心纠结的原因，所以，通过这事，不如一死祭情！

    一种极端的无奈！”

    实习生竟然能长篇大论，似乎有自己的影子。

    “所以，他还是只有被杀死？”

    成飞问。

    “是的，被杀死才完美！最后不同的是，凶器会被留在现场！

    衬衫被洞穿，因为崔建国将利器插进心口时，他是没有机会穿好衣服，再拔出匕首。”

    印小楼缓缓地说，目光悠远，仿佛面目狰狞的崔建国仿佛穿好衬衫，拿起匕首，向心口插去！

    “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是的，这就是崔建国露出尾巴的时候。”实习生点头，“因为他死前，必定要将现场进行伪装成徽章杀人案现场，必定与之前两起案件一模一样！”

    成飞拍手，“真不错，当他伪装好时，也是我们破门而入之际，对吧？！”

    “当然！”

    实习生情绪高昂，坐在印小楼对面，盯着他，仿佛他说的每句话，都是音乐家弹出的音符，内心纠结也无影无踪。

    这就是推理的魅力！

    “不过，经过几天跟踪表明，崔建国一如既往上班，下班，生活节奏完全正常。

    没有开车绕行华德小区街道，也没有发现与程雨薇电话联系过，那么你说的，必定碰面，如何碰法？”

    实习生说，“你不在警局的日子，我工作可未马虎！”

    印小楼点头，“你碰不到，不代表他们没有碰面，只是我们没有发现他们的秘密罢了，按照当前情况来看，也快解开了，放心！”

    “怎么？”

    “16年来，他们的碰面方式，就连夏力峰都没有发现，可以想象，他们的默契到了何种程度，想破解，也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明天就水落石出！”

    “这么有把握？”

    “呵呵。”印小楼大笑，“我运气一向很好！”

    “那么，你难道不去感谢你一下救命恩人，趁她没有坐牢之前？”

    成飞调侃。

    印小楼一脸黑线，“现在还真不是时候，我就怕打草惊蛇，不过，可以让李慧儿登门拜谢。”

    “真是冥冥天意，她绝不会想到，救的竟然是要她命的人。若我们提前走访，程雨薇肯定记得你，那时她会不会依然救你？”

    实习生若有所思，眼有暖意，似笑非笑地问。

    印小楼苦笑。

    成飞大笑。

    谁也不清楚他们在考虑什么问题，他们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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