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章 奇怪女生

    踏进校园，印小楼心头荡漾着幸福的涟漪，仿佛回到初中岁月，在校园一隅遇到自己的女神，一生的挚爱，从此颠覆整个生命轨迹。

    三名初三学生在教导主任的带领下，来到学校小型会议中心，这里与教学区隔绝，看得出来，平时学校领导就是在这里开会的。

    会议台呈“u”型，椅子围绕在会议台外围，形成一个“u”型包围圈，主席台对面，有一架高档投影机。投影机屏幕没有显示，但从“呜呜”声中，可以确定，摄影机没有关掉。

    印小楼心头一痛，因为这是一种赤裸的隐形浪费。

    他走到装有电脑主机的柜子旁，打开抽屉，拿出遥控，随手关掉，投影机瞬间安静。

    教导主任摸着鼻子，倒有点不好意思，装着没有看见。

    “这是印小楼，印叔叔，他是来调查案件的警察，请你们务必认真配合。”

    教导主任望着三位战战兢兢的学生，示意他们坐下。他们似乎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和警察打交道，愣愣地挨着会议室墙边，站成一排，挤在一起，像是做错事情，一言不发。

    教导主任与印小楼寒暄几分钟之后，走出会议室。走之前，又一次叮嘱三名学生要好好配合警察工作。

    印小楼和蔼地看着三名学生，两女一男。他尽量保持微笑，用温和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示意他们不必紧张，请他们坐下。

    看得出，学校纪律倒是十分严明，就算90年代，三名学生还穿着清一色运动款校服，肥肥大大地，并不合身。

    两个女生扎着学生时代特有的马尾辫，识别度非常高。另一男生理着寸头短发，偏瘦，偷瞄着印小楼，一看就是胆小怕羞那种，不过倒显得特别精神。

    通过短短的几分钟接触，印小楼发现一件好玩的事情：

    这个男生偷偷喜欢着旁边女生，不时地偷望，将圆凳朝她方向挪点儿，然后又悄悄挪回来，好像要保护女生，又怕在陌生人面前败露行径，心情复杂。男生眼光不错，这位女生值得他喜欢。

    那种眼神，与他当年如出一辙，幸运的是，十年长跑，终成眷属。

    走了点神，又被案件拽了回来，他颇有意味地与补习生交换一下眼神，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懂。

    不过，这位女生的双眸中，竟然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迷茫，她平静地坐在圆凳上，无视男生的行为。面对印小楼，目光悠远，投射在印小楼身后窗户上。这种眼神本不该出现在初中生眸中。

    “你叫什么名字？”印小楼好奇地问对面女生。

    “崔语薇。”

    女孩回答，发现失态，脸颊微红，立即将目光收回，避开印小楼的眼神，胆怯地望着脚尖。

    印小楼再次打量面前的小女孩，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她就像装在套子里的人。

    袖口c领口勒得紧紧的，生怕风钻进她的衣服。她甚至有意把马尾辫扎得蓬松一些，遮住了大部分耳朵与后颈。

    “她这么自卑？”

    这是印小楼从心理角度做出的解读。

    印小楼有些好奇，所以，问话就从这位女孩开始。

    “你能介绍你的爸爸吗？”印小楼故装轻松：“别害怕，这只是警察叔叔例行公事，只要你把知道的说出来，写进档案就完事了，知道吗？”

    对方是未经人事的学生，印小楼并不想将美好的回忆破坏，他假装温柔。

    他甚至油腻地笑了笑。

    “我爸爸叫崔建国，是一名司机，今年36岁。”

    女孩说到这里，立即抿住嘴，不再多说一个字。

    “哦，那么你妈妈呢？”印小楼习惯性问，“能介绍一下你妈妈吗？”

    印小楼说完后，突然发现女孩咬着嘴唇，动作轻微，似乎作出某种努力，脸色也越发难看。

    她似乎很痛苦。

    这是印小楼的判断。

    “我没有妈妈。”女孩双颊苍白，像是压抑某种情绪，不便在公众发作出来，其它两位学生立即送来安慰的眼神。

    男生补充说，“崔语薇生下来，父母就离了，她跟着爸爸。”

    崔语薇倔强地避开印小楼同情的眼神，表现出一股坚强的样子。

    不过，在印小楼的眼里，这强装的倔强，还显得很稚嫩啊。

    “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印小楼语言温柔，却很残忍。

    空气安静了十几秒，或许崔语薇沉浸在思绪中吧。

    “她叫王新月，今年应该35岁，”崔语薇顿了下，继续说，“其它我真的不知道，爸爸从来不提的。”

    印小楼着了一番安慰，见崔语薇平静下来，继续问：“那么，你们好朋友爸爸出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我们一直在安慰安心！”崔语薇补充。

    安心就是安国的女儿。

    “是啊是啊，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破案哦。”

    另一名女生说。

    “哦哦，如果想尽快破案，那么肯定需要你们的鼎力协助哦。”印小楼目光一变，正色说，“你们要保证每句话，都是事实哦。”

    “嗯。”异口同声。

    打断叽叽喳喳声后，印小楼又将目光转向崔语薇，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4月22号，星期六，你与父亲一天如何度过的？”

    “那天是我生日，我本打算邀安心两位朋友的。所以早上，我去安心家，但是安心不在家。”

    “早上，你去过安苑小区？”

    “是的。早上8点，在小区东大门口正好遇到安叔叔买早点，得知安心突然回外婆家。当时安叔叔电话确认，不过没人接电话。所以，没有邀请到安心。然后我又去毕爱丽家，她倒是没事，就请她跟我去订蛋糕。”

    停顿一会，崔语薇继续，”下午四点，正好英语培训结束。我与毕爱丽去丰泽园取蛋糕。因为安心不在，所以我和毕爱丽呆在一起，六点后，她也回家。我在房间开始做些作业，等爸爸回来。”

    “英语培训中心，就是abc英语吗？”

    “是的。”

    “那么这位同学没去吗？”

    印小楼目光盯着男生。

    看得出，小姑娘对旁边男孩也心存好感，与男孩鲁莽作风不同，她极力掩饰，不过无论如何隐藏，还是无法逃脱印小楼的眼睛。

    “没有。爸爸拒绝男生来我家！”崔语薇解释，目露丝丝幽怨，转眼即逝。

    印小楼听了后，呵呵一笑，他明白崔语薇的意思。

    学校c家长怕男女学生来往c谈恋爱而已。他转向男生，男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在玩弄着手指，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女孩的心意。

    毕爱丽附和，好像证明她们确实如此度过星期六一般，“那天如果安心也在，那么我们就不留遗憾啦！”

    说完后，毕爱丽笑眯眯地扫了夏天一眼，眼神耐人寻味。

    “爸爸知道你生日，那晚也在外面喝酒吗？”

    印小楼从通气会中了解到，安国与另外两位酒友喝酒，小饭馆老板证明他们酒量还不错，而崔建国也是安国好友之一。

    “是的。”崔语薇脸色苍白，长长的眼睫毛抖动着，似乎很伤心。

    “你爸爸当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8点，当时我作业还没有做好。他回来时关门，我看了一下手表。他整个人醉醺醺的，应该喝了很多，连我的生日也没过问，直接去睡觉了，我也没去他的房间。”

    “那么听到安国叔叔出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

    “就是晚上滴酒不沾，这算不算异常呢？”

    “我爸爸也没有喝酒。”

    声音有些尖锐，印小楼甚至能听出幸灾乐祸的味道，让他感到有些恶心。

    女孩叫毕爱丽，死者酒友毕志飞的女儿。

    “这个女生有点眼熟？”

    但是被案情所扰，他并没有寻根问底，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继续围绕案情话题作摸底询问。

    那个不爱说话男生叫夏天，他父母与死者并不熟悉，没有交集。夏天之所以跟她们呆在一块，也是因为在同一培训机构，同一教室而已，算是另类同班同学。

    其实，还有一样。

    印小楼进屋后，从夏天与崔语薇的眼神中，便窥其一二，这也是夏天跟她们在一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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