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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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金朝，庶女虽然比不上嫡女身份尊贵，但无论如何，也是主子的骨血，也算得上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主子。

    可现在呢，堂堂的尚书府内，一介小厮再怎么无法无天，也不该挑衅小姐的丫鬟，还再挑衅后出辱骂之词，现在仔细一想，再加上顾初寒那番话与嫡夫人的肯定，那自然很明显了。

    小厮欺负小姐，是嫡夫人指使。

    顾孟至看向柳姨娘的眼神也有些隐隐的怒气了。

    柳姨娘只觉得百口难辨，她心直口快，只会说不干我的事，当然昨夜的事的确是自己指使的，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一想寡言少语的顾初寒会转了性子，变得巧舌如簧。

    柳姨娘张口结舌，顾孟志看向她的眼神明显带着失望。

    现在允儿的死已经被转移了，当然他是不是偷了顾初悦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众人都关注着顾初寒。

    只听顾初寒轻泣一声，修长的脖子低了下来，完成好看的弧度，纤臂一抬，伸手以绣帕抹泪，莲步一动，转而挂着眼泪看向右脸肿的高高巴掌印明显的顾初俏，蹙着淡眉，哽着声音道：“俏丫头，我思前想后都想不出我是在何处招惹了你母女二人，以致于指使允儿来欺负我的丫鬟。此刻才忽然懂了，原来是上次给嫡夫人请早安，我不小心比俏丫头先跨进了门槛，叫俏丫头走在了我身后，故而俏丫头生了气了。往日都是俏丫头走在我前面的。虽然按照长幼不是这样的顺序。”

    前两世皆是如此，分明顾初寒是顾初俏的姐姐，按照尊卑长幼，无论是出行还是做什么，顾初寒都应当走在顾初俏前头才对，可顾初俏却偏偏什么事都要在她前头。

    未免以后全府出行游玩，或者去外头道观上香时，再为了前后而起争执，今日就先料理了此事吧。

    其实不仅是去外头游玩，包括大祭日，在顾府内一个个给祠堂内的顾府先人跪拜敬香，顾初俏也要抢在顾初寒前头，可是按照长幼规矩，顾初寒不先上香，顾初俏是不得上香的。

    只是前世时候，顾孟至每每到了大祭日都要第一个跪拜，跪拜后又跪在旁边，低头痛哭流涕，陈述自己一年来的行径，表达对顾府先人的追慕之情。

    而这时嫡夫人便陪在顾孟至身侧，替他擦泪。

    总之，没人在意她们这些小姐之间的争执。前世对于这种斜刺里冒出来抢先的行径，顾初寒都忍了。

    她以为自己忍辱负重，不惹事生非，就能等到太子来娶自己，真是讽刺啊！

    你忍耐一次，别人就能多欺负你一次，还以为你好拿捏。

    这一世，顾初寒可不打算忍了，就算是一丝丝的小事儿，都别想来刁难自己！

    顾初俏一脸迷茫，不是在说允儿之死吗，怎么又绕到自己这里来了，而且还变成了自己处处抢先顾初寒压着顾初寒。

    顾初悦阴晴不定地看着顾初寒，方才顾初寒的话很明白了，那就是柳姨娘之所以指使允儿欺负寒烟阁的人，不过是因为顾初俏想压着顾初寒，事事都争在顾初寒前头。顾初寒一不小心走在了俏丫头前头，便被记恨上了，所以才有了昨儿的一出。

    不过说到底，允儿是柳姨娘的心腹啊，俏丫头一个六岁半的小姑娘怎么命令允儿呢，不过是得了柳姨娘的同意罢了。

    啧啧，好一张嘴啊。

    从允儿到柳姨娘，再到顾初俏，连根拔了。

    柳姨娘母女二人都被顾初寒给提及了，而且以很丢脸的方式。

    嫡夫人来不及赞叹顾初寒的一张巧嘴，见柳姨娘有争辩之意，立刻开口道：“身为姨娘你竟然跟寒丫头一个六岁小孩过不去，你还有半点胸襟么？你院子里的下人，不敬小姐，不敬本夫人，实在该罚。寒丫头丢的珠宝没找到，倒是从你寒柳阁里头找到了初悦丢的簪子。你的下人手脚不干净，这么着吧，允儿的尸体仍送回柳侍郎府，给二十两埋葬银子。你府里的下人，凡是与允儿过从密切的，方才替允儿说话的，统统辇去老庄子上。”

    柳姨娘还要开口争辩，便又听嫡夫人沉声道：“俏丫头是长身体的时候，又顽皮活泼，你寒柳院内不能没有人手，撵走了那些不懂事的旧奴，我从我的长松院内拨些人手给你寒柳院。”

    嫡夫人又道：“到底初悦初梦性子安静，又懂事，叫人省心，举动合乎礼法规矩，不用太多人手照顾。你们俏丫头就不同了。”

    “你······”柳姨娘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顾初寒暗自咋舌，什么叫巧舌如簧，嫡夫人这才叫巧舌如簧，能将安插眼线说得如此堂而皇之也就是嫡夫人了。分明是安插眼线于寒柳阁，却说成是寒柳阁旧仆人不够好，自己送奴才给寒柳阁；杀人诛心，嫡夫人这才叫杀人诛心，夸了嫡女性子好又贬低俏丫头性子差。

    而且还是当着外客的面。

    啧啧。

    “还不快谢过夫人！”顾孟至看着面带笑容的嫡夫人，心中涌起了感动，在顾孟至眼里，嫡夫人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善良，处处为争风吃醋小心眼儿的顾初俏着想，还派人手给她们。

    不过，嫡夫人的笑容，在柳姨娘眼里，就不是善良的笑了，而是挑衅的嘲笑。

    但是再怎么不服气也不得不低头，屈膝感动道：“阿丛谢过嫡夫人了。“

    嫡夫人傲然一笑，眼波流转自信：”本夫人一向不偏不私，府里下人错了便罚，有功便赏。纵然柳妹妹往日对本夫人有所不敬，如今你府里下人不好，难以伺候主子，我送你一些仆人也算不得什么。“

    ”是。嫡夫人一向不偏不私。“顾初寒也微笑着重复了这句话：”寒儿缺什么夫人便送过什么，寒儿被欺负了，夫人也能裁处。嫡夫人一向不偏不私。“

    既然自诩不偏不私，那么今晚处置你自己的嬷嬷的时候，希望你也能不偏不私！看门的那俩嬷嬷可是你的心腹阿！

    见顾初寒也称赞自己，嫡夫人忍不住轻笑，随即转头便看到许翰林目光玩味地看着顾初寒，登时心中又嫉恨泛起，许翰林这赞赏的目光只能对着顾初悦顾初梦，怎能对着一个小小的庶女，难道自己的初悦与初梦还比不上顾初寒嘛！

    乃转身对许翰林笑道：”今儿内宅的一些小事，竟然叫许翰林瞧了这么久，当真是令许翰林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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