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回 春燕搅乱大观园 姨娘大闹怡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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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清晓,宝钗春困已醒,搴帷下榻,见园中土润苔青,原来五更时落了几点微雨,于是叫起史湘云等人来,一面梳洗,史湘云便说两腮作痒,恐又犯了杏癍癣,问宝钗要些蔷薇硝来。
宝钗道:“前儿剩的都给了你了,我妈现在正在林妹妹那边呢,倒是配了许多,我正要和她要些,因今年竟没发痒,就忘了。”便叫她的丫鬟莺儿去取些来。
莺儿刚出门,蕊官(就是那个跟林黛玉哪里的藕官的那位)便说:“我同你去,顺便瞧瞧藕官。”说着,一路同莺儿出了蘅芜苑。
二人一面行走,一面说笑,不觉到了柳叶渚,顺着柳堤走来。看见柳叶才吐浅碧,出了新芽,丝若垂金,莺儿便笑道:“你会拿着柳条子编东西不会?”
蕊官笑道:“这个编得什么东西?”
莺儿道:“什么编不得?玩的使的都可。等我摘些下来,带着这叶子编个花篮儿,采了各色花放在里头,才是好玩呢。”说着,不去取硝,伸手采了许多的嫩条,让蕊官拿着。她却一行走一行编花篮,随路见花便采一二枝,编出一个玲珑过梁的柳枝篮子。枝上自有本来翠叶满布,将花放上,却也别致有趣。
蕊官看了很喜欢,笑道:“姐姐,给了我吧”
莺儿说:“这一个咱们送林姑娘,回来咱们再多采些,编几个大家玩。”说着,来到潇湘馆中。
黛玉也正晨妆,见了篮子,便笑说:“这个新鲜花篮是谁编的?”
莺儿笑说:“我编了送姑娘玩的。”
黛玉接了笑道:“怪不得大家都赞你的手巧,这小东西却也别致,变得很好,有心了。”一面便令紫鹃挂在哪里。
莺儿又问侯了薛姨妈,方和黛玉要硝,那硝本来就是薛姨妈配的,便让紫鹃包了一包,递与莺儿。
黛玉想了想,你丫的用藕官来恶心我,我少不得也恶心你一下。说道:“我好了,今日要出去逛逛。你回去跟宝钗姐姐说,不用过来问候妈了,也不敢劳她来瞧我,梳了头我便同妈都往你哪里去,连饭也端了哪里去吃,大家热闹些!”
莺儿只好答应了出来,便到紫鹃房中找蕊官,只见藕官与蕊官二人正说得高兴,依依不舍。便说:“林姑娘也去我那边呢,藕官先同我们去等着好不好?”
紫鹃也听见林黛玉说要过去蘅芜苑了,便也说道:“这话倒是,她她们这两个在这里黏糊,看着也让人不爽!你们还是先出去吧!。”一面说,一面便将黛玉的匙筷子用一块洋巾包了,交与藕官道:“你先带了这个去,也算一趟差了。”便打发藕官出去了,免得看着碍眼。
藕官接了,笑嘻嘻和莺儿c蕊官二人出来,一路顺着柳堤走来。莺儿便又采些柳条,索性坐在山石上编起来,又令蕊官先送了硝去再来。那二人只顾看她编,顺便找机会黏糊,哪里舍得去。
莺儿催说:“你们再不去,我也不编了。”
藕官便说:“我同你去了再快回来。”两个边一边黏糊一边去了。
这里莺儿正编柳条花篮,只见何婆的小女春燕走来,笑问:“姐姐织什么呢?”
正说着,蕊藕二人也到了。春燕便向藕官道:“前儿你到底烧什么纸?被我姨妈看见了,要告你没告成,倒被宝玉赖了她不是,气的她一五一十告诉我妈。你们在外头这二三年积了些什么仇恨,如今还不解开?”
藕官冷笑恨道:“有什么仇恨?她们不知足,反怨我们了。在外头这两年,别的东西不算,只算我们的米菜,不知赚了多少家去,合家子吃不了,还有每日买东买西赚的钱在外。我们使她们一使一点钱,就怨天怨地的,你说说可有良心?”
春燕笑道:“她是我的姨妈,也不好向着外人反说她的。怨不得宝玉说:一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分明一个人,怎么变出三样来?这话虽是混话,倒也有些不差。别人不知道,只说我妈和姨妈,她老姊妹两个,如今越老了越把钱看得重要了。先时老姐儿两个在家抱怨没个差使,没个进益,幸亏有了这园子,把我挑进来,刚好把我分到怡红院。家里省了我一个人的费用不算外,每月还有四五百钱的余剩,这也还说不够。后来老姊妹二人都派到梨香院去照看她们,藕官认了我姨妈,芳官认了我妈,这几年着实宽裕了,如今挪进来也算撒开手了,还是贪得无厌,你说好笑不好笑?我姨妈刚和藕官吵了,接着我妈为洗头就和芳官吵。芳官连要洗头也不给她洗。昨日得月钱,实在过意不去了,买了东西先叫我洗,我想了一想:我自有钱,就没钱要洗时,不管袭人,晴雯,麝月,那一个跟前和她们说一声,也都容易,何必借这个光儿?好没意思。所以我不洗。她又叫我妹妹小鸠儿洗了,才叫芳官,果然就吵起来。这一带地上的东西都是我姑姑管着,一得了这地方,比得了永远基业还利害,每日早起晚睡,自己辛苦了还不算,每着我们来照看,生恐有人遭踏,又怕误了我的差使。如今进来了,老姑嫂两个像看了皇帝的粮仓一样,一根草也不许人动。你还掐这些花儿,又折她的嫩树,她们即刻就来,小心她们啰嗦抱怨。”
莺儿心里冷笑,嘴里说是你姑妈和你妈扣,实际上是你这小丫头小心眼,当我看不出来还是傻?便说道:“别人乱折乱掐使不得,独我使得。自从分了地基之后,每日里各房皆有分例,吃的不用算,单管花草儿,每日谁就把各房里姑娘丫头戴的,必要各色送些折枝的去,还有插瓶的。惟有我们说了:一概不用送,等要什么再和你们要。究竟没有要过一次。我今便掐些,她们也不好意思说的。”
正说到这里,春燕的姑姑果然拄了拐走来。莺儿春燕等忙让坐。那婆子见采了许多嫩柳,又见藕官等都采了许多鲜花,心内便不舒服,看着莺儿编,又不好说什么,便说春燕道:“我叫你来照看照看,你就贪住玩不去了,要是叫起你来,你又说我使你了,就拿我的鸡毛当令剑,你自己跑出来玩乐!”
春燕知道心里不舒服,不过是接机说事。便说道:“你老又想我管事,这会子反说我?”
莺儿心里很看不惯春燕,想要整她,便故意笑道:“姑妈,你别信小燕的话。这都是她摘下来的,烦我给她编,我撵她走,她都不走。”
春燕赶紧赔笑道:“你别开玩笑,你这么说她老人家就认真了。”
那婆子本是愚玩之辈,又惟利是令(比唯利是图还要可恨,是原著的话),便顾不得情面了,听莺儿如此说,便以老卖老,拿起柱杖来向春燕身上击上几下,骂道:“小蹄子,我说着你,你还和我强嘴儿呢。你妈恨的牙根痒痒,要撕你的肉吃呢。你还来和我强梆子似的。”
春燕被打得又愧又急,哭道:“莺儿姐姐开玩笑的,你老就认真打我。我妈怎么样恨我?我又没烧胡了洗脸水,有什么不是!?”
莺儿见婆子认真动了气,怕打伤了惹出事情来,忙上去拉住,笑道:“我刚才真的是开玩笑的,你老人家打她,我就没有面子了!?”
那婆子道:“姑娘,你别管我们的事,难道为姑娘在这里,不许我管孩子不成?”
莺儿听见这样蠢话,根本就不管她面子不面子,便气红了脸,撒了手冷笑道:“你老人家要管,那一刻管不得,偏我说了一句玩笑就管她了。那你就管吧,哼!”说着,便坐下,仍编柳篮子。
刚好春燕的娘出来找她,喊道:“你不来舀水,在哪里做什么呢?”
那婆子便接声儿道:“你来瞧瞧,你的女儿连我也不服了!在哪里恶心我呢。”
春燕娘一面走过来说:“姑奶奶,又怎么了?我们丫头眼里没娘作罢,连姑妈也没了不成?”
莺儿见她娘来了,只得又说原故。她姑妈哪里容人说话,便将石上的花柳与她娘瞧道:“你瞧瞧,你女儿这么大孩子玩的。她先领着人恶心我,我怎么说人?”
春燕娘也正为芳官之气未平,又恨春燕不跟她一条心,便走上来打耳刮子,骂道:“小娼妇,你能上去了几年?你也跟那群轻狂浪小妇学,怎么就管不得你们了?干的我管不得,你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难道也不敢管你不成!?既是你们这小蹄子到的去的地方我到不去,你就该死在哪里伺侯,又跑出来浪荡什么?”一面又抓起柳条子来,直甩春燕脸上,问道:“这叫作什么?这编的是你娘的b!”(妇女骂街就是这么粗鲁,哎,原著哦)
莺儿气得忙道:“那是我们编的,你老别指桑骂槐。”
那婆子深妒袭人晴雯一干人,已知凡房中大些的丫鬟都比她们有些体统权势,凡见了这一干人,心中又畏又让,未免又气又恨,亦且迁怒于众,复又看见了藕官,又是她姐妹的干女儿,也是一个不听话的主,更加生气。春燕啼哭着往怡红院去了。她娘又恐问她为何哭,怕又说出自己打她,又要受晴雯等之气,控制不住着起急来,又忙喊道:“你回来!我告诉你再去。”
春燕哪里肯回来?急的她娘跑了去又拉她。她回头看见她妈追过来,便也往前飞跑。她娘只顾赶她,不防脚下被青苔滑倒,引的莺儿三个人大笑。然后莺儿便赌气将花柳都丢到河中,自回房去。
这里把个春燕姑妈心疼的只念佛,心里又骂:“促狭小蹄子!遭踏了花儿,雷也是要打的。”
却说春燕一直跑入院中,顶头遇见袭人往黛玉处去问安。春燕便一把抱住袭人,说:“姑娘救我!我娘又打我呢。”
袭人见她娘来了,控制不住生气,便说道:“三日两头儿打了干的打亲的,还是买弄你女儿多,还是认真不知王法?”
这婆子来了几日,见袭人不言不语是好性的,便说道:“姑娘你不知道,别管我们闲事!都是你们纵容的,这会子还管什么?”说着,便又赶着打。
袭人气的转身进来,一面使眼色与春燕,春燕会意,便直奔了宝玉去。
众人都笑说:“这可是没有的事都闹出来了。”
麝月向婆子道:“你再略煞一煞气儿,难道这些人的脸面,和你讨一个情还讨不下来不成?”
那婆子见她女儿奔到宝玉身边去,又见宝玉拉了春燕的手说:“别怕,有我呢。”
春燕又一行哭,又一行说,把刚才莺儿等事都说出来。
宝玉更加生气,说:“你只在这里闹也作罢,怎么连亲戚也都得罪起来?”
麝月又向婆子及众人道:“怨不得这嫂子说我们管不着她们的事,我们虽无知错管了,如今请出一个管得着的人来管一管,嫂子就心伏口伏,也知道规矩了。”
麝月回头叫小丫头子:“去把平儿给我叫来!平儿不得闲就把林大娘叫了来。”那小丫头子应了就走。
众媳妇上来笑说:“嫂子,快求姑娘们叫回那孩子吧,平姑娘来了,可就不好了。”
那婆子说道:“凭你那个平姑娘来也凭个理,没有娘管女儿大家管着娘的。”
众人笑道:“你当是那个平姑娘?是二奶奶屋里的平姑娘。她有给你面子呢,说你两句,她一翻脸,便跟那琏二奶奶说两句,嫂子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话之间,只见小丫头子回来说:“平姑娘正有事,问我作什么,我告诉了她,她说:一既这样,直接撵她出去,告诉了林大娘在角门外打她四十板子就是了。”
那婆子说,吓了一跳,来一个狠的了,便又泪流满面,求求袭人等说:“好容易我进来了,况且我是寡妇,家里没人,正好一心无挂的在里头服侍姑娘们。姑娘们也方便,我这一去,又要自己生火过活,将来控制不住又没了过活。”
袭人见她如此,早又心软了,便说:“你既要在这里,又不守规矩,又不听说,又乱打人。天天斗口,也叫人笑话,失了体统。”
晴雯道:“理她呢,打发去了是正经,谁得空天天和她去对嘴对舌的。”
那婆子又求众人道:“我真的知错了,姑娘们吩咐了,我以后一定改过。求姑娘们行行好,积积德!”一面又求春燕道:“本来就是我为打你起的,究竟没打成你,我如今反受了罪过?你也替我说说吧。”
宝玉见如此可怜,只得留下,吩咐她不可再闹。春燕的妈走来一一的谢过了下去。
刚好平儿走来,问:“找我,有什么事?”
袭人忙说:“已完了,不必再提。”
平儿笑道:“一得饶人处且饶人,得省的将就些事也作罢。能去了几日,只听各处大小人儿都造反了,一处不了又一处,叫我不知管那一处的是。”
袭人笑道:“我只说我们这里反了,原来还有几处?”
平儿笑道:“这算什么,正和珍大奶奶(临时大管家尤氏)算呢,这三四日的工夫,一共大小出来了八九件了。你这里是极小的,算不起数儿来,还有大的可气可笑之事。”刚好李纨打发丫鬟来叫,平儿就赶过去了。
宝玉便叫春燕:“你跟了你妈去,到宝姑娘房里给莺儿配个不是吧,也不可白得罪了她。春燕答应了,和她妈出去。一壁走着,一面说闲话儿。春燕道:“妈,你若安分守己,在这屋里长久了,自有许多的好处。我且告诉你句话:宝玉常说,将来这屋里的人,无论家里外头的,一应我们这些人,她都要回太太全放出去,与本人父母自便呢。你只说这一件可好不好?”
她娘听说,喜的忙问:“这话是真的吗?”
春燕道:“这种事情谁来撒谎?”
婆子听了,便念佛不绝。到薛宝钗的蘅芜苑,正好宝钗,黛玉,薛姨妈等吃饭。莺儿自泡茶,春燕便和她妈一路到莺儿前,陪笑说:“刚才言语冒撞了,姑娘莫嗔莫怪,特来陪罪”等语。莺儿也不变从大头,忙笑让坐,又倒茶。她娘儿两个哪有脸喝茶,赶紧推说有事,便告辞回来。
见蕊官赶出叫:“妈妈姐姐,略站一站。”一面走上来,递了一个纸包给她们,说是蔷薇硝,带与芳官去檫脸。
春燕笑道:“你们也太小气了,还怕哪里没这个与她,巴巴的你又弄一包给她去。”
蕊官道:“她是她的,我送的是我的,好姐姐,就帮个忙带回去吧。”
春燕接了,娘儿两个回来,刚巧贾环贾琮二人来问候宝玉,也才进去。春燕便向她娘说:“只我进去吧,你老不用去。”
春燕进来,宝玉知道回复,便先点头,春燕知意,便不再说一语,略站了一站,便转身出来,使眼色与芳官。芳官出来,春燕悄悄的告诉她蕊官之事,并给她蔷薇硝。宝玉这个调皮捣蛋的二货,和贾环这种猥琐发育的纨绔不是一路人,尬聊一阵子就没有什么好说了,便笑问芳官手里是什么。芳官便忙递与宝玉瞧,说是擦春癣的蔷薇硝。
宝玉笑道:“亏她想得到。”
贾环听了,便伸着头瞧了一瞧,又听说一股清香,便弯着腰向靴桶内掏出一张纸来托着,笑说:“好哥哥,给我一半儿好不好?”
宝玉不好弄个没面子,只好让芳官给她一点,芳官心中因是蕊官之赠,不肯与别人,连忙拦住,笑说道:“别动这个,我另拿些来。”
宝玉会意,忙笑包上,说道:“快取来。”
芳官接了这个,自去收好,便想着从奁中去找自己常使的。打开一看时,盒内已空,心中疑惑,早间还剩了些,怎么就没了?便问其她人,大家都说不知。
麝月便说:“这会子且忙着问这个,不过是这屋里人一时没有了。你不管拿些什么给她们,她们哪里看得出来?快打发她们去吧,咱们好吃饭。”
芳官听了,便将些茉莉粉包了一包拿来。贾环见了就伸手来接,芳官不愿意给她碰到手,便丢到炕上去了。贾环只得向炕上捡起来,揣在怀内,然后告辞而去。
这段时间因为贾政不在家,且王夫人等又不在家,贾环连日也装病逃学。如今得了蔷薇硝,便兴高采烈来找自己玩得好的一个丫头,就是王夫人房里的丫头彩云。刚好彩云和贾环的妈赵姨娘闲聊,贾环笑嘻嘻向彩云道:“我也得了一包好东西,送你檫脸。你常说,蔷薇硝擦癣,比外头的银硝强。你看看,可是这个?”
彩云打开一看,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你和谁要来的?”
贾环便将刚才之事说了。
彩云笑道:“这是她们在哄你这乡巴佬呢,这不是蔷薇硝,这是茉莉粉。”
贾环看了一看,果然比先前的带些红色,闻闻也是喷香,便笑着道:“这也是好的,硝粉一样,留着用吧,也是好东西!”彩云只得收了。
赵姨娘受不了,谁说自己是姨娘,贾环自己亲生又不得宠,你贾宝玉这么当成乡巴佬了,也就算了,房里的丫头竟然也敢不把她儿子当回事?便生气说:“有好的会给你!?谁叫你要去了,怎怨她们耍你!要是我,拿了去照脸摔给她去,趁着这回子撞尸的撞尸去了,挺床的便挺床,吵一出子,大家别心净,也算是报仇。到时候后老爷便问你,你也有话说。宝玉是哥哥,不敢冲撞她作罢。难道她屋里的猫儿狗儿,也不敢去问问不成?!”贾环听说,便低了头,不敢说话。
彩云忙说:“这又何苦生事,不管怎样,忍耐些作罢。”
赵姨娘道:“你快休管,反正与你无干。乘着抓住了理,骂给那些浪们一顿也是好的。”又指贾环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血气的东西,也受这些毛崽子的气!平白我说你一句儿,或无心中错拿了一件东西给你,你倒会蹬鼻子上脸骂娘。这会子被几个丫头耍弄也作罢。你明天还想这些家里人怕你呢?我也替你羞。”
贾环听了,又急,又不敢去,只摔手说道:“你这么会说,你又不敢去,指使了我去闹,要是往学里告去捱了打,你自己不疼我受罪呢?遭遭儿调唆了我闹去,闹出了事来,我捱了打骂,你一般也低了头。这会子又调唆我和毛丫头们去闹,你不怕惜春姐姐,你敢去,我就服了你。”
这一句话,正式戳中了赵姨娘的痛处,便喊说:“你惜春姐姐也是我肠子爬出来的,我还怕她不成!?不被整个屋子里的人笑话!”一面说,一面拿了那包子,便飞也似往园中跑去。彩云死劝不住,只得躲入别房。贾环便也躲出仪门,自去玩耍去了。(估计这个极品赵姨娘干这个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贾环也就习惯了。)
赵姨娘直进园子,心里正冒着火呢,正遇见藕官的干娘夏婆子走来。见赵姨娘气恨恨的走来,便问:“姨奶奶那去?”
赵姨娘又说:“你瞧瞧,这屋里连三日两天进来的唱戏的小粉头们,都学会看人下菜碟了。若是别一个,我还不计较了。现在我的环儿也叫这些小娼妇捉弄了,还成个什么什么体统?!”
夏婆子听了说到这些唱戏的,刚好自己也有事请,忙问因何。赵姨娘悉将芳官以粉作硝轻侮贾环之事说了。
夏婆子便想着公报私仇,挑拨道:“我的奶奶,你今日才知道,这算什么事。连昨日这个地方她们私自烧纸钱,宝玉还拦到头里。你老想一想,这屋里除了太太,谁还比你大?老自己撑不起来,但凡撑起来的,谁还不怕你老人家?如今我想,乘着这几个小粉头儿还不是正头货,得罪了她们也有限的,快把这两件事抓着理扎个筏子,我在旁作证据,你老把威风抖一抖,以后也好争别的理。便是奶奶姑娘们,也不好为那群小粉头说你!”
赵姨娘听了这话,觉得有理,便说:“烧纸的事不知道,你却细细的告诉我。”
夏婆子便将藕官烧纸的事一一的说了,又说:“你只管说去,要是闹起来,有我们帮着你呢。”
赵姨娘这个没脑子的泼妇,听了挑拨之后更加得意,仗着胆子便一溜烟跑到了怡红院中。刚好宝玉听见黛玉在薛宝钗哪里,不知道想什么,也过去了。芳官正与袭人c晴雯等吃饭,见赵姨娘来了,便都起身笑让:“请姨奶奶吃饭,有什么事这么忙?”
赵姨娘也不答话,走上来便将粉照着芳官脸上撒来,指着芳官骂道:“小!你是我银子钱买来学戏的,不过娼妇粉头之流!我家里下三等奴才也比你高贵些的,你都会看人下菜碟儿!宝玉要给东西,你拦在头里,莫不是要了你的了?拿这个哄她,你只当她不认得呢!好不好,她们是手足兄弟,都是一样的主子,你就敢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芳官哪里禁得住这话,一行哭,一行说:“没了硝我才把这个给她的。若没了,又恐她不信,难道这不是好的?我便学戏,也没往外头去唱。我一个女孩儿家,知道什么是粉头面头的!姨奶奶犯不着来骂我,我又不是姨奶奶家买的!一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呢!”这是说赵姨娘原来也是丫头奴婢出身,爬了贾政的床现在忘了自己骨头几两重了!
袭人吓了一跳,忙拉她说:“休胡说八道!”
赵姨娘气的便上来打了两个耳刮子。
袭人等忙上来拉劝,说:“姨奶奶别和她小孩子一般见识,等我们说她。”
芳官捱了两下打,便拾头打滚,泼哭泼闹起来。口内便说:“你打得起我么?你照照自己模样儿再动手!我叫你打了去,我还活着!”便撞在怀里叫她打。众人一面劝,一面拉她。
晴雯悄拉袭人说:“别管她们,让她们闹去,看怎么开交!如今乱为王了,什么你也来打,我也来打,都这样起来还了得了?!”
外面跟着赵姨娘来的一干的人听见芳官叫人打了,心中各自高兴,也不来劝架,都念佛说:“该她有今日!”。
当下藕官蕊官等正在一处作耍,湘云的大花面葵官,宝琴的豆官,两个闻了此信,慌忙找着她两个说:“芳官被人欺侮,咱们也没面子,须得大家破着大闹一场,才能够挣回面子!”四人终是小孩子心性,只顾她们情分上的义愤,不顾别的,一齐跑入怡红院中。豆官先便一头,差点将赵姨娘撞倒。那三个也便拥上来,放声大哭,手撕头撞,把个赵姨娘裹住。晴雯本身也看不起爬床做小妾的赵姨娘,正想看笑话呢,等一面笑,一面假意去拉。
袭人一心在贾宝玉身上,早就和贾宝玉好了不知道几次了,又得了王夫人的保证,已经算是通房丫头了,就差以后生个小孩出来抬姨娘了,所以和赵姨娘是一路人,终究不愿意她出丑,便急忙拉开,拉起这个,又跑了那个,便骂:“你们几个想要作死吗?有委曲只好说,怎么可以这样?”可怜,这袭人平时温和忍让惯了,哪里有这晴雯麝月的骂人本事,根本没有用。
赵姨娘反没了主意,只好乱骂。蕊官藕官两个一边一个,抱住反正手,葵官豆官前后头顶住。四人制住了赵姨娘,口里反而说:“你打死我们四个吧,我们不想活了!”
芳官直挺挺躺在地下,哭得死过去。正没开交,谁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晴雯早就暗地里派春燕找赵姨娘的女儿,也即是现在府里的临时管事之一贾探春去聊。所以尤氏,李纨,探春三临时管事(还有一个协助临时管事薛宝钗大美女正在和宝玉c黛玉在她的蘅芜苑喝茶呢)带着平儿和一帮媳妇婆子走来。三人将四个唱戏的喝住,问起原因。赵姨娘便气的面红脖子粗,一时三会说不清。尤氏和李纨两个见探春的亲娘赵姨娘牵涉其中,不好表态,只喝禁四唱戏的,让探春出面,好坏也就她自己的事情了。
探春听了叹气说:“这是什么大事,姨娘也冲动了!我正有一句话要请姨娘商议,丫头说不知在哪里,原来在这里生气呢,快同我来吧。”姨娘也是主子,跟丫鬟打架,太丢脸了。跟丢脸的事情是,这个丢脸的人偏偏是自己的亲娘,哎,郁闷!先拉开来说道理吧。
尤氏和李纨会意,便都笑说:“姨娘厅上来,咱们商量事情。”
赵姨娘无法,只得同她三人出来。探春便说:“那些小丫头子们本来就是些逗乐的玩意,喜欢呢,和她们说说笑笑,不喜欢便可以不理她。便她不好了,也如同猫儿狗儿抓咬了一下子。想得通就不与她们计较了,是在是不行,也只该叫了管家媳妇们去说给她去责罚。何苦自己不尊重,大吆小喝失了体统,丢了脸面。我劝姨娘先回房去顺一下气吧。别听那些混帐人的调唆,做了别人笑话,被人耍候一样耍了还不知道。你心里有二十分的气,也忍耐这几天,等太太回来自然打理。”一席话说得赵姨娘闭口无言,只得回房去了。
这里探春气的和尤氏李纨说:“这么大年纪,总做这种不庄重的事情。这是什么意思,值得吵一吵,大失体统,耳朵又软,心里又没有计算。必定有人背后挑唆,拿姨娘当枪使替她们出气。”越想越气,令人查是谁调唆的。媳妇们只得答应着,出来将赵姨娘的人并园中叫来盘诘,都说不知道。众人没法,只得回探春:“一时难查,慢慢访查,凡有口舌不妥的,一总来回了责罚。”
探春气渐渐平下来,刚艾官便悄悄的回探春说:“都是夏妈和我们平时不对,每每的造言生事。前儿赖藕官烧钱,幸亏是宝玉叫她烧的,宝玉自己应了,她才没话说。今儿我与姑娘送手帕去,看见她和姨奶奶在一处说了半天,叽叽喳喳的,见了我才走开了。”
探春听了,见有涉及到林黛玉这边,恐怕内中还有很多事情是不清楚的。搞不好自己又被人当了枪使,便不做声,暂时按住不说。
芳官回至怡红院中,回复了宝玉。宝玉正在听见赵姨娘厮吵,心中很是不高兴,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只得等吵完了,打听着探春劝了她去后方从蘅芜苑回来,劝了芳官一阵,然后大家安置休息。
林黛玉回到潇湘馆,少不得也让把藕官叫过来,详细问清楚事情的经过。藕官见事情已经闹大了,便知道再也瞒不住了,一五一十将整个事情都告知了林黛玉。林黛玉心里盘算,这两件事情都发生在宝玉那个二货的房里,显然是管教丫鬟除了大问题。一个丫鬟居然敢如此轻慢主子,挑拨兄弟情感,可见纵容到了一定程度了。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纪律严明,方能够另行禁止!这些丫鬟哪里有一个丫鬟的样子?只怕一个两个都存了非分之想,胆子大得包了天去了。回头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这里面宝玉这个二货是个糊涂虫,自然是被利用了。袭人只是一味充好人,显然帮不了宝玉,那个晴雯到时聪明,以后恐怕还有用得着的地方。那些人抓住藕官的事情不想放手,结果落到惜春那边去了,估计这个事情会有个结果。贾惜春现在按兵不动,恐怕还是有后手!不知道会怎么办理这几个唱戏的和夏婆子。那个夏婆子和自己倒是不相干,藕官嘛,本来就是个棋子,现在估计也要被放弃了。好歹名义上跟了自己,也照料她一下吧。便问道:“你可知错?”
这藕官几个,后来被各个丫鬟婆子也都说了,自然知道问题闹大了,恐怕是捅了篓子!便跪下来求林黛玉说:“姑娘,我知道错了,千万不要撵我出去,我在外无依无靠,出去了不是再被去卖了,便饿死了也不定!只求姑娘开恩饶恕了这回,我便再也不敢了!”边说边磕头。
林黛玉让紫鹃把她扶住,问她:“你如今可愿意听我的话?”
藕官知道这是有了希望了,连连磕头,说道:“姑娘但有吩咐,并不敢丝毫违逆!”
林黛玉想了想说,“你们如今所做之事,已经无可挽回!犯了错便要接受惩罚,这也是我的原则。因此这件事情我不能够帮你开脱!你们所做的事情,便是当成打死了你们,也是无话可说的!”藕官还只是个小孩子,吓得跪地痛哭起来,一味求饶。
林黛玉见藕官再三保证,便继续:“你从今往后便留在书房中跟紫鹃雪雁两个读书认字,不可与芳官等人闹事。你若听我的话,并不将我屋里的情景透露半个字,也可以不死,到时候会另有安排!”芳官连连诅咒发誓,林黛玉便让紫鹃将她待下去了。后来,想了一想,不知道惜春是否知道夏婆子的事情,说完先派紫鹃说一声吧,免得到时候把账算到自己头上,也是多一事说完少一事。当即便让紫鹃过去和惜春先说了,料想这个事情还没有结束,说不定还有好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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