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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枪锋厉,不可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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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心记》50集武侠言情说,尽在彭世通武侠)

    第0集:千里银枪照白马,十步飒沓如流星

    卷伍c枪锋厉,不可撄

    ☆☆正值千均一发之际,只见灌木丛中好像有某物在蠕动,土石c树叶c枯草等发出细细索索之音。不一会,地表拱起如波浪,风驰电掣般逼进张丹松脚底。突然,从地底跳出一刁汉,手握鬼索柳叶刀,咔嚓一声叉住张丹松的脖颈。

    那刁汉向六百名炮石手吼道:“格老子滴,都不要动,否则将你们的主子张丹松送到阎王爷那报到则个。”

    热介甫c尉迟妙然c单茂三人在客栈外面瞅的仔细,这地底刁汉不是“淫鼠”米茂业,还会有谁?明妃目不视物,忙问发生何事,尉迟妙然详解之。

    此时此刻,张丹松只觉脖颈冰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忙道:“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米茂业道:“张指挥使,咱俩好久不见,你不认得我淫鼠了么?快叫你的手下熄灭火把,速速退后。”

    稍定,张丹松照着吩咐去做,命令所有手下熄火退后。说完微微睥睨斜视,见米茂业面黄眼浊,头顶几束茅草,星点石灰,遂道:“米护法,我和你是自己人,求您别杀我。”

    米茂业斥道:“哼!你这厮风吹两边倒,听说你最近投靠了黄巢起义军,我和你已经不是自己人。”

    张丹松自觉理亏,忸怩道:“那么看在你我曾在唐王李心进手下共事的份上,饶俺一条狗命。”言语之间,恳求之意浓烈,眼神企盼米茂业能够答应。

    米茂业道:“你还好意思提唐王三殿下名讳?你可知道,明妃娘娘是唐王最爱的人?为了她,三殿下不惜一切代价和他师兄林心通反目;为了她,三殿下不惜一切代价重修明堂c西苑;为了她,三殿下不惜一切代价得罪所有武林人士。而你呢?居然不思报效唐王厚恩,还要助起义军铲除杀害娘娘。格老子滴!你这吃里扒外的狗贼,留你有何用?”

    张丹松哈哈而笑,竟显哂意形态。

    米茂业不解道:“你笑甚么?”

    张丹松道:“米护法,难道你就没有做过对不起明妃娘娘的事么?我真不知道是谁打开洛阳定鼎门,放起义军进城,害得明妃母子颠沛流离。还有,晋王府的十三太保李嗣孝到底又是谁给逼死的?”

    米茂业支支吾吾道:“你你”

    张丹松道:“米护法,你说不出话来了罢?因为罪魁祸首就是你!大唐第一勇士十三太保居然没有死在起义军手里,反倒死在自家人手中。试问十三太保李嗣孝如果健在,黄巢反贼何以能长驱直入,兵犯长安?”

    米茂业道:“你你”

    张丹松道:“更悲催的是,米护法落魄如厮,一是为了躲避起义军追杀;但更重要的,是你大哥苏仙儿扬言要将你碎尸万段。”

    米茂业手心发汗,嗫嚅道:“真是好笑,苏仙儿岂能杀的了我?”

    张丹松笑道:“世人皆知“蛮牛”苏护法武功卓越,其《旋风斧法》可与剑神林心通的《子午神剑式》相提并论,虽然你的《遁地术》天下第一,但一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就只会猫在地底,来找老子出气。嗬嗬,论卑鄙龌龊,我和米护法比较,甘拜下风。”

    米茂业鼠须飘飘,胀红着脸道:“你你”

    张丹松笑道:“是不是说到你的痛处了?无言以对了是罢?其实最没有资格杀我的便是你米茂业。如果是苏大护法的神鬼莫测斧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甘愿赴死。”

    米茂业道:“好,算我说不过你,我可以不杀你。”

    张丹松听后暗喜,心中大石落地道:“好极了,米护法,你的鬼索柳叶刀直晃人眼,先拿开则个,千万别误伤了我。”言未绝,只听半里外的明妃喊道:“米护法,本宫已经原谅你曾经的过错,你千万不要一错再错!我现在就命令你,快点杀了张丹松这人面兽心c巧言令色的家伙。”

    米茂业遥喊道:“多谢明妃娘娘宽仁,属下遵命。”言毕,对张丹松道:“张指挥使,明妃娘娘够资格杀你了罢?你就乖乖受死罢!”

    张丹松无奈,软如绵羊,大呼一声:“我命休矣。”

    正要动手间,从风陵渡口来了百名乔装改扮的沙陀人,领头的正是陈夫人c十一太保史敬思c十二太保康君立。他们一行人本来趁着雨停,准备启程去敦煌拿回《陈隐公兵略下册》。路过此地,不料就看到米茂业这个狗贼。

    史敬思c康君立见到仇人,分外眼红,两骑马当先,朝着米茂业嚷道:“淫鼠!你这卑鄙人,还我十三弟命来!”

    张丹松仿佛觉得有了生机,忙对米茂业道:“米护法,你还愣着作甚?赶紧松手,我俩一起逃罢。倘若被晋王府的人抓住,你我两人都会没命。”

    米茂业恍然大悟,暂时收刀,放了张丹松。和着六百兵士,弃了擂木炮石车,夹着尾巴只顾向西逃窜。

    史敬思c康君立拍马突入敌阵,杀的张丹松的手下人仰马翻。混乱之中,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名头带巾帕,灰面高鼻的将,兀自撑着暴雨梨花枪狂扫众人。

    史敬思定睛深望,似曾相识,叫道:“好汉是否是芮城茶馆的别儿怯不花兄弟?你家主人李姑娘呢?还有,你们不是要去南疆贩马的吗?”

    热介甫道:“老子没工夫搭理你,张丹松你们不能杀。”

    史敬思问道:“他不是投靠了黄巢反贼,为何杀不得?”

    热介甫气愤不已道:“因为我要活劈了他,没有我的允许,你们都别来争。”

    十二太保康君立不悦道:“别儿怯不花,你算甚么东西?要不是看在你家主子李姑娘救过我十四弟,我早撵你离开了。”

    热介甫大怒道:“谁敢杀张丹松或是米茂业,我就拧谁的脑袋,包括你们两个在内。”

    康君立亦怒,拍马来战热介甫。热介甫仰身曲带,持枪往左一搠,唐君立见状,提缰纵右而去。哪知暴雨梨花枪突然向右卷来,枪间吐出一条白龙真气,击在康君立所乘座骑的腹部。只一合,康君立马塌人离,卸枪而走。

    史敬思见状,大骇道:“左右不分枪!原来你在芮城茶馆骗咱们,你根本就不是贩马的,难道是西域战神热介甫兄弟乎?”史敬思只知这套枪法恁地眼熟,但此人到底是不是热介甫,心中却没底。

    然,由于热介甫刚被瓦罐弹所烧,黑灰满面,故康君立也不识。

    康君立对史敬思道:“十一哥,这子怎么会是三将军?整得跟个昆仑鸡一样,脸如黑灰,衣似乞丐。还有,上回在芮城茶馆故意欺瞒咱们,我看一定是黄巢起义军的奸细,待我把他拿下,详加审问。”

    注c昆仑鸡:隋唐时期经济发达,开放英明,万宾来朝。当时,华夏中国称非洲黑人叫“昆仑奴”,而“昆仑鸡”则是对非洲友人的蔑称。

    热介甫开始炫耀自己,轻蔑道:“我这杆暴雨梨花枪从不杀无名鼠辈,十二太保康甚么甚么君立的,还够资格。那好罢,我就凑合着陪你玩玩。”

    康君立暴怒道:“我呸!昆仑鸡,我十招之内,必取你性命。”

    热介甫挠头搔耳道:“行,我倒要看看晋王府的武功到底是不是江湖传言的那般神奇,你们好像有门指法叫甚么甚么《燃木指诀》,尽管使出来,我可以指点指点。”

    此话一出,连十一太保史敬思都怒不可遏,对康君立道:“十二弟,此贼狂妄,务必生擒,不得有误。”

    康君立持枪抱拳道:“十一哥,不消你说,我早就看这昆仑鸡很不顺眼。”言讫,披挂上阵,舞着虎头枪,依依呀呀横扫热介甫“中脘”c“商曲”c“腹哀”三穴。

    热介甫毫不慌张,提竿斜带,骑着暴雨梨花枪,腾空飞跃,往下挥个扇形,真气吐出。只见枪中隐藏一条白龙,倏地,龙从枪尖跳出,张牙舞爪般扑向康君立“日月”c“京门”c“五枢”c“维道”四处大穴。使的正是《左右不分枪》之“缘木求龙”。

    康君立赶紧右手执枪,竖放右腰侧,护住《足少阳胆经》。哪知热介甫的枪法左右不分,看似击右,实则打左。康君立只觉左腹部“大横”c“腹结”c“府舍”c“冲门”四穴受创,身子不自觉的往右倾倒,重摔于地。登时,身后沙石被“缘木求龙”这招吹得光秃溜溜,石开暴裂,化成一袅烟尘。

    热介甫鄙夷道:“你们晋王府的人简直不堪一击,还敢不敢和老子抢头功?张丹松c米茂业之流我包圆了。”说着正见张丹松c米茂业被晋王府兵围在垓心。

    此刻,史敬思暗惊道:“这昆仑鸡的枪法如此诡奇难测,威力刚猛,当属枪法之最。原以为十二弟久经沙场,武艺不凡,至少可以和对手拆数百招,哪知一招都不敌”思未绝,热介甫突然笑道:“好玩,真是好玩。十二太保,既然张c米二人还未脱身,你快站起来,咱俩再比过。”

    康君立情知热介甫的武艺不在剑神林心通之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故意激将道:“好玩,我也很好玩。哈哈,哈哈!”

    热介甫瞪着碧眼,满心欢喜道:“呃,你也觉得好玩?那就太有意思了。”

    康君立道:“那当然咯,比试枪法我可能不如你,但是要论指法,你却不如我。这样罢,你我都弃了枪刃,都站在这个圈里,谁要是出了这个圈,谁就算输。”言毕,用虎头枪尖旋转一周,在渡口泥沙表面画了个直径一丈的圆。

    热介甫拍手称快道:“很有意思,如果输的那个人咋办?”

    康君立昂首挺胸,气定神闲道:“输的那个自然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以后见到康爷爷,你嘚要听我的吩咐。我说东,你不能走西;我说狗,你不能打鸡。”

    热介甫笑道:“嗯,好玩。”忽觉哪里不对劲,凑过一张灰脸来道:“喂,姓康的,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

    康君立跃身跳入圈中,道:“来,来,来,昆仑奴兄弟,你别推三阻四的,到底敢不敢和我一较高低?”

    热介甫略有迟疑,喃喃自语道:“晋王府的《燃木指诀》虽然犀利,但绝不会像琴魔秦含湮九霄环佩琴那般厉害。”

    康君立乍听,森然冷笑道:“哦,原来你怕秦含湮秦宫主呀。”

    热介甫心胸坦荡道:“实话告诉你,除了秦含湮的《天弦八音》,老子从未把江湖任何人放在眼里。再说了,秦含湮前不久一曲“墨子悲丝”,独挡洛阳十万卒。这么厉害的人物,谁人不怕?嗬嗬,至于你嘛,还不够我塞牙缝。”说着跳入圈手道:“十二太保,得罪了。”

    热介甫摆了个花架,正要出招,康君立摆手道:“等等,你还没答应是否遵守承诺呢?”热介甫不耐烦道:“你真是啰啰嗦嗦,那好罢,如果我败于汝手,我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一切都嘚听十二太保的吩咐,这总可以了罢?”

    康君立道:“痛快,痛快。君子一言,四十几匹马都难追。”

    热介甫道:“嗯,大丈夫言而有信,现在可否开始比试?老子已经等不及了。”

    未几,两人都抛弃枪刃,康君立首先发难,右手食指c中指一并,往前轻戳,一团火球从指尖“中冲穴”吐出,用的是晋王府嫡传武学《燃木指诀》;热介甫瞧的仔细,侧脸一避,左脚向前探步,护住上两路要穴,右掌平平一推,速取康君立胸口“玉堂穴”。

    两人交手之际,康君立向史敬思大声叫道:“十一哥,我把这昆仑鸡缠住了,他出不了这个圈,你赶紧去抓捕淫鼠米茂业,替十三弟报仇雪恨,汝更待何时?”

    史敬思彻悟大喜,会心而笑道:“嗬嗬,十二弟,真有你的,居然想出这个绝妙的法子。”言毕,领着百名晋王府兵驰马而追,兀自与张丹松的六百名炮石手厮杀在一起,米茂业c张丹松见史敬思来势汹汹,只顾逃命萎顿,兵无斗志。

    这时,陈夫人携子来到风陵客栈与明妃娘娘见礼,斗见康君立正和一个灰脸生在圈中殴打,遂问左右道:“那昆仑奴为谁?”左右答曰:“不知也。”

    明妃娘娘只顾望着乱军败象,并未注意热介甫c康君立正在泥沙地里互殴,于是高声喊道:“三将军,十二太保,自己人还打甚么打?再不追,张丹松这贼厮可要溜走了。”

    热介甫猛然听到明妃在远处呼喊,左臂夹住康君立的右手道:“十二太保,我暂且没工夫和你干耗,快点住手。”

    康君立斗的兴起,绕有韵味道:“胜负未分,你就不想比了?除非你自己承认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以后听我吩咐,我才能住手。”

    热介甫道:“你”一面说,一面看着张丹松重整将服,抢了匹快马,已经冲出了包围圈,欲往渭水方向逃之夭夭。遂对康君立道:“张丹松狡诈阴险,如果他现在逃走,再想抓住他,难于上青天,你快点住手啊!”

    康君立不以为意道:“这我知道,但大丈夫一言既出,四十几匹马都难追。你不想比试也行,立刻认输,我就放你出圈。”

    热介甫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更不想做乌龟。愤英雄怒之下,狂吼一声道:“神龙出海!”只见全身附着真龙吞天气象,不一会,内力倾出似出海蛟龙,如狂风骤雨般,击在康君立的“鸠尾穴”c“巨阙穴”,康君立如同一枚肉弹摔出四c五丈,滚到黄河岸边的湿草地处。

    热介甫哈哈大笑道:“康君立,你出圈了,我先把张丹松擒回,再来找你做乌龟!”

    康君立在黄河岸上顿足捶地,骂道:“昆仑鸡,你咋噶球势,你攻我无备,我输的不服。”

    注c咋噶球势:山西方言,意思大致为浑蛋,狗一般的人。

    热介甫不答,提起暴雨梨花枪,跨上康君立的坐骑,大喝道:“张丹松狗贼休走!爷爷热介甫来也。”只见白马照银枪,飒沓如流星,惊起众人尖叫。热介甫突入敌阵,半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英雄兴起道:“挡我热介甫者,死!”

    史敬思见热介甫龙容罡风,内力极超,立即道:“太原府的弟兄们,快撤到道旁,莫阻这好汉擒敌。”哪知热介甫《左右不分枪》果然左右不分,居然连敌我也不分了,不管是晋王府兵,还是张丹松的起义军统统杀之,热介甫骑马所到之处,鸡犬不宁,无一生还。史敬思见手下人都被热介甫搠倒在地,于道旁啐道:“昆仑鸡,你咋噶球势,老子艹你祖宗,浑蛋!”

    热介甫方知杀错了人,马似风,疾如龙,一边追着张丹松不放,一边向史敬思致歉道:“十一太保,十分抱歉,等我擒回张丹松,再向你赔罪。”

    史敬思骂道:“你咋噶球势,人都死了,赔罪又有甚么用?”言未绝,热介甫早已一骑绝尘,地上飞沙走石。

    史敬思感叹热介甫枪锋厉,不可撄,欲战兮,九死而一生,只好放其过去,且和十二弟康君立暂回风陵客栈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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