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反悲

    木文睁开了双眼。

    身体一点也不痛。木文又尝试握了握手。也没有一丝无力感，身下竟然似乎是软软的床褥。

    “我这是死了吗？”木文自言自语。他忽然感觉到什么“东西”一下子从前方蹿了过来，然后紧紧的抱住他。

    木文感受着熟悉的怀抱与熟悉的味道。“唉，什么嘛，原来你也死了啊。”木文叹了一口气，他根本不可能会安然无恙，而他们更不可能会安然无恙的坐在马车上。

    杜凝秋不愿抬头，温热的呼吸在他胸口的感觉如此真实。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是事实。

    我们怎么可能逃出来的？怎么可能还会在马车上？

    木文仍相信这只不过是个美好的梦或者死后安逸宁和的世界。木文细细感应着自己精力充沛的躯体“骗人的吧”木文低头看着杜凝秋乌黑的秀发，她仍不愿抬头。

    马夫开口了：“少爷，您可是姐背出来的呢！”

    木文渐渐瞪大了眼睛，刺客老者的一切如同光影一般重现。他忽然从马车上弹了起来，扑倒了杜凝秋。

    杜凝秋茫然的脸忽然涌上一层红色“你！”她的外衣被木文一把扯下。

    随后则是结结实实的一耳光扇在了木文脸上，打了木文一个趔趄。木文眼光呆滞，火辣辣的痛觉真真切切的告诉他这是他活着的的世界。

    木文终于看到了那让他内心痛苦不已的东西。

    刻在杜凝秋背后的那一道淡淡的伤疤。

    杜凝秋脸通红，她是穿着相当保守的内衣的，但是被突然扒开衣服，她仍然不能接受。

    现实冲击着木文干枯的泪腺，无神的双眼涌出了眼泪，他一把将杜凝秋紧紧的抱住。低微的啜泣声瞬间占据了杜凝秋的脑海。

    杜凝秋惊呆了。木文的哭声很，但杜凝秋明确的感受到了这个男孩的沉重的压抑与浓厚的悲伤。杜凝秋缓缓的抬起双臂抱住木文的后背，眼泪像断了线珠帘。

    木文的炼体破入了五层。顺势愈合了他残破的躯体。而这次也终于耗尽了他多年前在地下吃下的所有草药精华。

    木文再度站在少林门前，沧桑的白发随风微微飘扬。想起少时父母送他离去的一幕，想起那个姑娘送他木剑的一幕。

    他们都不在了。

    杜凝秋站在木文身边，还是那副俏生生的倾城模样。木文深吸一口气“妹妹，走吧。”杜凝秋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随着。

    在那天的一番挣扎后，她勉强同意认木文为哥哥。

    庄严宏伟的天正殿气势仍让木文和杜凝秋为之一震。守卫大门的两个和尚用震慑人心声音喊道“何人，敢闯我少林！”木文心中知晓，这是用了少林的“狮吼”。若是功力低微，必然被震慑而不能行动。

    木文向前行一佛礼：“师兄，木文兄妹，求见方丈。”那和尚回一佛礼“方丈不便见客，若是求见方丈，还请回吧。”和尚的狮吼不能干扰这白发男孩的行动，心中已隐隐猜测出木文的实力。木文不退，左手轻轻抓住杜凝秋的手腕，中正平和的力量让她从震慑中醒了过来。

    “还请师兄务必告知方丈，木文求见。若方丈不予理睬，师弟愿就此离开。”木文微微弓腰，摆出了毕恭毕敬的态度。和尚吸了一口凉气，此人虽一口一个师弟，但他丝毫不怀疑木文能强行突破他的封锁。他捏紧了拳头，真正的金光经开始在他身体里奔腾。

    “觉明，让他们进来。”觉明一怔，方丈的声音竟然在他的耳畔响起。觉明手持佛礼，躬腰“谨遵师命。”木文心中哑然，他突然想起觉难那个胖子。这些年方丈也收了新的弟子。

    木文与杜凝秋步入天正寺的演武场，木文的英俊不羁与那头显眼的白发，杜凝秋天真烂漫的倾城容颜，像一缕阳光照进幽暗的密林，瞬间激活了整片的生命。和尚们的眼睛一时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细细碎碎的低语不绝于耳。杜凝秋被这么多人盯着感觉到浑身的不自然，她伸出双臂抱住木文的胳膊。将自己的一半藏在木文身后。

    仿佛听到了一堆心碎的声音。

    “精心，静心！你们的修行还差的太远！”洪亮的声音在和尚中爆发而出。瞬间整个演武场安静了下来。一个老者从人群中飞出落在木文面前。他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便惊讶的张开了嘴。“你，你不是？”虽然个头长了很多，样貌变化甚巨，连头发也染成雪白，但那种活泼不羁的气质与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某种“佛性”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孩子。

    “普宁神僧。”木文行了一个佛礼。杜凝秋也脆生生道“普宁神僧。”

    普宁点点头却不说木文的名字。“方丈此时应在大殿的后庭。”木文点点头，心中有种异样之感。仿佛他没死的消息和京都动乱的消息如同家常事一般。木文眉头微微凝结，熟悉的天正寺正给予他强烈陌生感。他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按在嗔的剑柄上。

    路还是那条路。越是靠近方丈，莫名的不安便越是强烈。

    熟悉的木门，依旧辉煌的佛像，只是不见熟悉的方丈。

    “方丈？”木文轻声呼唤着。杜凝秋也戒备着，莫名的情绪似乎也感染了杜凝秋的心情。“孩子，在这里。”熟悉的声音终于响在耳畔。木文抓着杜凝秋的手便向声音的来源赶去。

    这声音如此虚弱。像一朵飘忽的云，挥挥手就能让它消散。

    木文震惊的站在方丈的窗前，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方丈，您”木文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不是武林第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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