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坦陈布公的时刻

    “小姐莫要拿奴婢取笑！奴婢怎敢与夫人争？奴婢只求一隅安身之地，绝不敢动此妄念！”说这话时玉软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可那笑容说不来的让看的人心里不舒服。

    白云容很生气，已经与这个人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而这个人还在这演戏，话说得一付卑恭谦顺的样子。但做起来却又是另一副模样。真真的叫人讨厌！

    “你不敢动妄念？呵，那此前说的那些不知廉耻的话都是假的了？刚刚磕坏了脑袋也要留在公子的身边也都是做戏？你对我家夫婿并无一分情意是不是？”白云容笑，“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告诉夫君，莫让他还觉得辜负了你什么！”

    她抬脚欲走，地上的玉软却猛的抱住了她的腿，不让她动。因着力气过猛，她差点人都跟着摔了下去。

    “你做什么？”她假装恼怒的样子吓吓她，大叫道，“想要谋杀我不成？”

    玉软就是再厉害，此时的身份却终只是个丫鬟！而她，却是主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这刚刚差点摔了她确实是事实！只要她一句话的事，便是不弄死赏个几十板子叫玉软要死不活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玉软是个多聪明的人，一听前段，便知后意。听完脸色便变了，连忙匍倒磕头，“主母赎罪！奴婢刚刚只是太着急，所以动作过了些，但奴婢绝没有一丝歹意！若是奴婢撒谎，便叫奴婢不得好死！”

    “是吗？”她笑道，“就算表面上还没敢，我就不信你私底下也从未动此过恶念吗？”

    玉软连忙又重重的磕了个头，嘴里急急辩解：“奴婢绝无此念！”经这一磕，玉软的额头又流起血来。

    她就想这玉软的额头简直就像练过金刚功似的，磕了这么多下，皮破了，血出了，但玉软整个脑子却居然始终清醒着，没有晕过去。

    “如果你还要如此做戏下去的话，我想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她冷冷道，“一切要如何，都取决于你，求我无用！明白吗？”

    玉软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此时的眼神比之前好似清明了许多，不再蒙尘蒙雾了。玉软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些，带着嘲弄的笑意。一下子那气势就提了上来，不再是丫鬟怯懦的那种了。

    她见此却不怒反而高兴些了。“你终于变成你心中的自己了！”她夸道，“你知道吗？你是见过的以前到现在，最最好c会演戏的戏子！”

    “奴婢多谢夫人夸赞！”玉软冷笑着回道。

    “不必客气，你受得起我夸！”

    “哼！“玉软冷哼一声，又冷笑道，“夫人到底想说什么就快说吧！其实依玉软看，夫人演戏只怕比玉软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家都一样，彼此彼此！没什么可说的。”

    她道：“你终于不称自己奴婢了？”

    “奴婢依然是奴婢，玉软无论自己称呼什么，都不会发生改变！夫人又何必这么介意呢？”玉软冷冷道。

    “不介意，我一点都不介意！”她笑道，“非但不介意，我还高兴的很！”

    “哼！”玉软又是冷哼一声。鬼才信她说的话！

    她看得明白，心想玉软定然觉得她在撒谎。但信不信由不得她自己，她也无所谓。毕竟她与玉软之间现在是隔了几个世纪的人！

    她问：“你信我开头说的话吗？我与你之间早有瓜葛，我们的灵魂前前后后已经纠缠了几个世纪之久！”

    “玉软不懂夫人在说什么。”玉软看着她的眼神带有嘲讽之色。

    “你不信？”

    “这话夫人跟公子也说过了吗？”玉软冷笑，“如此怪力乱神的话，估计这世上无人能信吧？”

    “他信啊！”她道，“昨晚我已告知了他一切！但其实，他早已察觉到我不是李妧。所以今日我与他才会找你！”

    “他居然能信这样无稽的事？”玉软不能相信的样子，但随即慢慢的，突然恍然大悟，然后不禁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来。“难怪！难怪他的态度会迥然大变！此前他都由着我，甚至鼓励我，却原来”玉软抬头看她，“想来公子与夫人现在和睦如初了吧？公子一直不过是想借我的手气气夫人罢了！我一直有些奇怪，可又有些明白，但我总是骗自己，也许还有别的可能。但原来从头到尾，我都只是公子的工具！如今你们好了，呵，自然是工具要被丢弃的时候了！”说到最后这话时，玉软的眼神流露出了无限悲凉。与此前她看到的玉软全然不同！就感觉好像此刻的玉软才是真真卸了妆不再舞台上了。

    她突然就有些同情玉软。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悲凉的，是被他们辜负的，被伤害的那个人，但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也许玉软，或是转世的姚素心，或是苏蜜儿，其实她们也是可怜的，悲伤的人！可能比她还要悲凉！至少她是得到过爱的，无论是长还是短，但都得到过。但玉软她们却不同，从头到尾，都是爱而不得！甚至被利用。

    她们都做错了什么呢？也许有些不择手段，但最初的最初，却也是出于她们真挚的爱！只是这爱没有能够被幸运的回应，而她们又不够潇洒，所以才有了后面无限的冤孽。但也许，其实她们也并不想这样的！

    “玉软，你恨他吗？”她问。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其实这一切的悲剧都是源于男人，而非女子。无论曾经玉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接近他们，若是一开始他就坚定的拒绝了，没有他的那些私心打算，就没有今日的一切伤害。

    “恨！”玉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但我更恨夫人你！若非是因为你，玉软绝不有今日这样的结局！”

    “因为我？”这回轮着她不敢相信了。

    “若非是因为你，他怎会带我入府？又怎会让我一步步沦陷？若非因为你，他现在又怎会叫我走？若非因为你的存在，也许他便会真心喜欢我！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难道我不该恨你吗？”玉软盯着她的眼神简直要吃了她一般。

    真恐怖，万没料到玉软居然都是这样想的！

    “难道他就没有错吗？”

    “有！他错在有眼无珠，先娶了你！错在不该利用我！”可她刚说完这些，又话锋一转，“但倘若他没想利用我，我便不能跟着她。所以最该怨的还是上天，只怨老天为何不让他与我相识在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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