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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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七其实是知道赵毅的身份的,因为她生来记忆极好,早就听闻当今二皇子的名字,毕竟丝萝当初是这位皇子的奶娘。
试问,如今谁有几个胆子,竟然敢和当今皇子冲撞了名讳。再则,他一身的锦缎,俨然是皇家贡品,皆是世间少有的富贵。如此一来,他的身份自然是无疑。
只是既然赵毅选择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她便配合着他装无知就好了,况且,她觉得,日后他们应是无缘再见的。
什么皇权富贵,什么身份地位,于她一个小女子而言,根本就没什么兴趣爱好,她只想于这山水之间,和姑姑平平淡淡的走下去。许是她看多了经文,听多了心如止水,自然不想惹起任何风波。
本以为这一别便是后会无期,可当她翌日看见立于门口的人,她的心隐隐带着不安。
“七姑娘!”只见赵毅看见孟七后,展颜一笑,淡雅的如同那纸上的泼墨山水。
孟七看了看身后,姑姑今早下山去,如今只有她一人,若是开了门,怕是坏了闺名,若是不开,日后若是二皇子计较起来,就会是她的不是。这门终究是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不知赵公子可是又迷了路,何故出现于此?”孟七在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处停下脚步,然后看着赵毅问到。
“姑娘误会了,今日我家公子是来道谢的。”此时,赵毅身边的一个小厮走上前来,对着孟七客客气气的施了一礼。
听着小厮的声音,俨然是公众内官的尖细上音,孟七觉得应该是时候将一切和盘托出了。
“民女拜见二皇子。”说罢,孟七便施身行了万福礼。
看着孟七突然这般,赵毅先是惊诧不已,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和身边的小路子,一脸不解的看着孟七,仿佛是在询问,孟七究竟是如何识破自己的身份的。
看着赵毅半天没有回过神,孟七也只得端着礼仪,等待着赵毅开口。
“七姑娘快快起来,我本无意挑明自己的身份,七姑娘大可不必如此。”过了半晌,赵毅方才回过神,示意孟七快些起身。
“谢过皇子!”孟七起了身,感觉自己的小腿之间已经是有些酸麻,毕竟她在这山林之中,向来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惯了的,自然是没有这般的行礼。如今,不仅行礼,还行了这么久,难免这腿会有些承受不住。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皇子的?”赵毅一脸的不解。
“昨日皇子亲自告诉民女你的名讳,小女子自然猜测的出。”孟七笑着回答,从始至终,却未曾看赵毅的脸。
“那为何昨日你不曾说出。”赵毅一脸不解的看着孟七。
“昨日小女子见皇子有意隐瞒,小女子自是不敢拆穿。”
“那今日你为何又要拆穿?”赵毅挑着眉,颇有些郁结的模样,觉得自己似乎吃了好大一个亏。
“因为今日家中无人,二皇子前来叫门,我若是开了,只怕是难免被人诟病小女子攀附权贵,有损闺名,可若是不开,又怕日后皇子以此为由,向小女子发难,那样,小女子就是浑身是嘴也是说不清了,可真真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也说不出。”孟七字字都是被逼无奈,可语气却是淡定从容的很,丝毫看不出畏惧或者忐忑。
“你倒是生的伶牙俐齿,如今,我倒是怪罪你不得了。”
“这,殿下,你不是来谢谢孟姑娘的嘛,怎么又说起怪罪来了?”小路子抱紧了怀中的书籍,然后一脸不解的看着孟七和赵毅,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的盘桓。
“闭嘴!”赵毅看了一眼身边多嘴的小路子,心里颇有些郁结。
“昨日之事实属举手之劳,还请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说罢,孟七又是一个万福礼。
“昨日殿下归来的时候,晚膳都没用,就忙着找这些书籍,今日更是早早的就起来,这不,带着奴才巴巴地给送来了。”说罢,小路子还将自己怀里的书籍递到了孟七的面前,然后笑的像是狡猾的狐狸。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浮现的是昨日二皇子那异常的样子,一会儿子笑,一会儿子皱眉的,这让跟了他这么久的小路子很是好奇。
他自幼就跟着二皇子,与二皇子一同长大,自是知晓二皇子的性子的,他的性子一向淡薄的很,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他特殊的情绪,无论是喜还是悲,他总是那样淡淡的。
昨日那一幕幕表情,加在一起,要比这么多年的表情还要多。犹记得,昨日二皇子在那纸上绘出的美人图,小路子方才顿悟,原是如此。
那女子一身轻纱长裙,随风扬起了裙角,一株鲜艳的花开的极美,还有那闭月羞花般的容颜,当真是叫人过目不忘,流连忘返。
“闭嘴!”此时的二皇子急忙的训斥着小路子,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来。
此时的赵毅,心中颇有一种被人抓住了小尾巴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心中藏匿了一个秘密,可这个秘密却像是随时都会被拆穿一样的忐忑。
看着赵毅紧张的样子,孟七在心中不禁有些哑然,她为接触过太多的外人,自是不知这人心性情,在她的潜意识里,想二皇子这样的高贵之人,必然是眼高于顶,心机城府犹如深渊。
只是,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忐忑不安的少年,哪里像什么皇子,分明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公子哥罢了。
“此乃曼珠沙华有关的书籍,我见你十分爱护这花,定然是想知道这花的秉性以及典故,遂昨日我翻找了许久,将与这花有关的都悉数誊抄在这里了,你可以好好的阅览一番,日后种植也就得心应手了。”
说罢,赵毅将小路子怀里的书籍拿了过来,然后放在了木门的门桩上,然后等待着孟七来取。
既然她如此在乎礼制规矩,那么他自然也就只好克制自己,不可逾越规矩。
看着这些书籍,在微风之中被吹拂着,页脚翻飞,随着微风,这上好的墨水味道在鼻间萦绕,这让孟七心中突然一动,却不知是为何?
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头萦绕着,纠缠着,说不清,却也道不明。
“多谢殿下垂爱,小女子定然好好地收藏殿下的墨宝,以示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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