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有缘再会时,是友是敌?

    接下来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沈如意便跟云天鹤就南滨分行各种事宜进行了一系列繁琐的交接工作。

    当然了，说是沈如意跟云天鹤做交接工作，但实际上，更多的是龙五在与云天鹤对接，沈如意更多的是在一旁当一个还算乖巧的聆听者——为什么说还算乖巧呢？至少，这位纨绔少爷被龙五镇压着，在交接工作的时候，还不敢闹着要去花天酒地。当然了，晚上该怎么嗨翻天，沈如意还是潇洒到四更天才回商行。

    云天鹤倒也无所谓谁与自己交接，反正，交接完毕后，无论是谁担当这四海商行南滨分行大掌柜的位置，那以后这间自己负责经营了二十二年的商号，就将不再与自己有任何的干系了。

    甚至乎，以后还会是自己新东家刑天堂商行的最大竞争对手！

    但在公在私的，这会儿云天鹤还是南滨分行的大掌柜，各种工作该怎么交接，该怎么处理，他还是非常铁面无私的说。

    这段时间，刑天堂商行那头，云天鹤也再没有去过，包括广府陵署和边军两头，云天鹤也没有带着沈如意和龙五去接触——反正有着龙五这种大汉帝国商界的“老炮儿”在身边，等着工作都交接完成了，龙五肯定明白，得带着自己那位纨绔的沈少爷，去跟南滨的地方势力做接触，打好关系，以方便后面生意的开展。

    云天鹤在交接工作的这段时间里面，他还是感慨收获颇多。

    与龙五这种“老炮儿”接触多了，云天鹤在他身上得知了很多关于杭京经济圈的各种道消息，包括其他资源丰富的分行内部是怎么混乱，各种权斗暗地里整得难分难解，甚至还得家主出面去摆平。

    最重要的是，龙五当年在杭京分行副掌柜位置上的从商经验：与供货商的协调c与渠道商的谈判c对外的公关工作

    这些处事的经验，尽管云天鹤这么多年来自己也在摸索着怎么才能做得更圆滑，但一个人的力量确实是有限，不如在杭京这种帝国经济中心，整精英运营团队的模式收获的经验多。

    对于云天鹤在协调方面经验欠缺的问题，龙五也表示非常理解，并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所在：“南滨毕竟地处偏僻，很多事情都可以简单粗暴的一个人说了算，并不需要通过家族的层层审批。在这种‘一言堂’的环境下久而久之，在跟各个部分的协调上确实不会太过在意。”

    “说到底，就是家族对于掌控得到的分行，并不会放太多的权力！”

    “没错！层层审批c层层审核，虽然能够确保风险化，但做事的效率也好，资金运转的效率也罢，也就因为这些繁琐的手续而降速后再降速”

    与云天鹤说话，龙五甚至是难得的找到了知己的感觉，他相当直言不讳道：“家族能够确保掌控得到的分行总共八十九所，尽管依旧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体量，是其他商行难以企及的高度。但四海分行近二十年来，其实一直在走下坡路！低效率的繁琐处事流程，把商行的运转速度拖慢，甚至拖垮了都。”

    “但家族，毕竟底蕴在嘛！”

    “除了底蕴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了。”

    “哈哈哈哈！”

    话题已经说到这里了，这两位年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者对视一笑，便默契的没有再继续将话题往更加敏感的方向聊下去。

    对于龙五居然跟云天鹤一见如故，聊得那么开朗，沈如意倒是觉得蛮诧异的说——尽管龙五算是家族的管家，但沈如意非常明白，龙五在家族的地位是有多么高，哪怕他自己这个直系子弟都得对着这位老人家毕恭毕敬。

    平时面对着各大分行的大掌柜，龙五一直是用俯视的态度去看着下面的人，基本没有见过龙五会跟一个分行的大掌柜这么平等的对话过，更何况，还是一个在家族商行体量内，论得上非常的偏远分行。

    沈如意也有将自己心中的困惑开口问龙五，但龙五并没有给沈如意解释得太多，只给了沈如意一个云里雾里的回答。

    “云大掌柜不留在南滨分行协助你左右，是少爷你人生进步道路上的一大损失呀。”

    对此，沈如意相当不屑一顾：“有龙叔你在就够了，还要他这个老家伙干嘛呢！”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龙五一脸感慨道：“云大掌柜的能力与经验，绝对是商界中拔尖的存在。一个的南滨分行在家族基本没有过任何出手援助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做到这么庞大，这就是过人能力的体现呀！云大掌柜卸任后告老还乡，确实是家族，乃至大汉帝国商界的一大损失啊！”

    “无所谓啦！”

    沈如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家族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了。一百零八所分行，有能力c有潜力的一大堆，他们这些老家伙不退休，新人永远都没机会上位。所以！就得让他们这些老家伙们都早点儿退休。一个个赚了这么多年的钱了，也该回去好好享受生活，别到时候有钱没命享受呀。”

    说罢，沈如意得意洋洋的补充道：“新时代，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我们年轻人，想法新颖，有活力，能够带动更多的创新，才能让家族的生意再攀高峰！”

    “是呢，少爷。”

    尽管龙五觉得沈如意这话，逻辑上确实没有任何的错误，但将沈如意代入到那个“年轻人”的角色上，龙五总觉得，似乎有着太多不契合的地方——自己身边这位纨绔少爷，似乎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也没有其他可取的地方了，更何谈想法新颖c有活力c能创新呢？

    龙五倒也没有去跟沈如意反驳什么，反正就是些非常泛的话题，而逻辑上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也就算了，顺着他的意思就是了。

    毕竟是沈如意的父亲在逝世前，将他的独子托付给自己照顾，沈如意仲有再多的怀习性，自己终究得遵嘱老爷的遗愿，将沈如意照顾好，带上正路，让他往一条正确的道路走下——只要别犯原则性的错误，龙五还是可以宽容接受沈如意的各种纨绔习性。

    在沈如意来到广府的第二十三天，关于南滨分行大掌柜位置繁琐的交接工作也总算是告一个段落了。

    当然了，这样的交接速度还算是非常快的。

    要没有龙五这样的“老炮儿”指导着沈如意如何对接，再加上云天鹤这么多年来，已经帮着南滨分行建立起一套非常健全，且又高效率的运作体系，不然的话，这大掌柜位置的交接没有个月，是不可能这么快交接完成。

    完成了工作交接后，云天鹤可谓是大松口气。

    尽管这意味着马上就要跟这所自己奋斗了快四十年的南滨分行说再见了，内心会有些依依不舍，但转身离开，也是为了更好的迎接未来新的挑战——刑天堂商行大掌柜位置，还等着云天鹤去坐热呢。

    “行了！”

    将自己的办公室私人物品整理出来后，云天鹤一脸感慨的走出了办公区域，回到了商行大堂。面对着稍有些不舍的龙五，云天鹤同样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哎这该交接的工作，我也都交接完毕了。少爷应该都懂南滨分行的运作，不用我再做解释了吧？”

    “都明白啦，云先生放心回去养老吧。”

    沈如意赶紧摆了摆手，这段时间交接这些繁琐的工作，他已经整得够烦的了，恨不得工作赶紧儿交接完，云天鹤赶紧滚出南滨分行呢。

    “哎”

    龙五这段时间与云天鹤一见如故，只见他同样是非常遗憾，非常感伤的叹了口气：“云兄，这日子实在太快了，真希望还能与您一同共事。”

    “是呀！日子太快了，和龙先生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呀。”

    云天鹤当然听得出来，龙五那是在委婉的挽留自己呢。

    但既然决定要离开了，云天鹤自然不会因为龙五的挽留而改变主意。

    只见云天鹤也用非常委婉的回答，再次婉拒了龙五的挽留：“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就到商行这边找龙先生喝茶，还希望到时候龙先生别嫌弃我是个无所事事的市民呢。”

    “怎么会呢！”

    龙五是个明白人，知道云天鹤去意已决，他也就没有把话说开了。而是非常友好的与云天鹤握手致意：“云兄在南滨分行快四十年，实在辛苦了。既然卸任了，那就回去过点儿轻松的生活吧。哪天闲得腻了，就回来商行这边，找我喝茶！”

    云天鹤顿了良久，这才缓缓的点头道：“好！那我，走了。”

    “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

    拱手致敬，并向沈如意道别之后，云天鹤便洒脱的带着自己的私人物品，走出了南滨分行的大门。

    云天鹤非常清楚，自己出了这个门后，就不再是南滨分行的一份子了，甚至以后会成为南滨分行的主要竞争对手。他又怎么可能再跟龙五像前段时间那样，闲情雅致的赏花喝茶聊社会呢？

    再会，必定是有缘的。但再会的时候，是敌是友，这个就真的很难说了。

    至少不可能像之前二十余天，在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和谐共处。

    站在南滨分行大堂门口处，龙五眺望着云天鹤远去的背影，他顿时心有感触一般的碎碎念起来。

    “云兄，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成为对手呀！唉”

    或许，未来两人的关系会是友亦或者是敌，龙五心中已经有一个大概的答案了吧？

    唯有“想法新颖c有活力c能创新”沈如意少爷，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依旧沉浸在成为分行大掌柜的喜悦当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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