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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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铃铛静静旋转着，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小呆还在盛着自己的眼泪，一点一点地洒在楚歌的伤口上。

    那道伤口看起来还是那般的狰狞，不过楚歌已经醒了过来，她看了眼小呆，没有说什么，此刻她浑身无力，黑夜寂静，她们是唯一的光。

    她默默运功，感受到丹田并未破碎，本命剑体在危险来临那刻，已经自动回归体内，护住了她的五脏六腑，她心念一动，想要传讯回门派，南冥的这场变动远非往年可比，然而她惊讶的发现她竟然无法传讯出去，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小呆见楚歌醒来，激动不已，这说明她的泪水是有作用的，她赶紧继续刺激眼睛，想流出更多的泪水来，她脸上带着甜笑，那双宝蓝色的眼睛正流出一滴又一滴如珍珠般的泪珠，这画面换作别人或许很奇怪，但是放在小呆身上，又显得很和谐，甚至是美丽。

    楚歌看了她眼道：“不用再白费功夫了。”

    小呆一惊，她咬着下唇，眼里浮现一抹倔强，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否则楚歌该怎么办呢？

    然而楚歌好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道：“我能醒来不是因为你的泪水，我的伤不是永夜造成的，你的眼泪对我没有用。”更何况，再这么哭下去，她眼睛就得废了。

    小呆怔怔地看着楚歌，不是因为永夜是因为什么呢？

    ……

    ……

    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稍有一点点声音都会显得非常的清晰，更何况是这完全不加掩饰的窸窣声。

    楚歌皱紧了眉头，她现在完全动不了，除了头上金色的铃铛再无防御之力，然而这铃铛只能抵挡永夜带来的寒气，若是活物却没办法靠它自行抵挡了，而楚歌现在更没办法输出法力。

    小呆听见声音，恐惧地向四周看去，然而她什么也看不见，她不由自主的靠近楚歌，张开了双手，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让楚歌受到任何伤害，她要保护她。

    楚歌见小呆的举动，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正在默默运气，虽然受伤严重，但好歹真气还在，她手里握着长剑，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出手。

    这时，原本一开始的窸窣声变得越来越响，咔嚓咔嚓，硕大的白骨从黑夜中走来，这些尸骨每一个都至少有两米多高，白骨的形状似人非人。

    而这些白骨走近后，竟然无视金色铃铛的屏障，直接伸出硕大的骨爪，向着跪坐在一旁的小呆而来。

    楚歌眸色一暗，正准备出剑，却听见了动人的歌声，她讶异地看向小呆，红色的卷曲的长发在空中肆意飞舞着，那双宝蓝色的眼睛正散发着摄人的光芒，而那红润的嘴巴一张一合，悦耳的歌声使得白骨有一瞬间的呆滞，紧接着他们缩回了手，咔嚓咔嚓，歪着头，转了个身子，向黑夜里走去。

    人鱼的歌声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楚歌一直以为小呆是个例外，因为她从见到她起，这一路以来，感受到的就是小呆的脆弱，但她没想到小呆的歌声竟然这么美妙，果然凡是惑人的都是方方面面的么，竟连她也被迷惑了。

    小呆的歌声越来越高亢，她白皙的皮肤仿佛正发着光，鱼鳞若隐若现，随着歌声的起承转合，那些突然而至的白骨又悄悄隐没在了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

    但她们清楚，危机远未过去，那些白骨还潜藏在黑夜里，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小呆不敢放松，她高声吟唱着，汗水渐渐密布额头，打湿了前额的红发，她高扬着脖子，蹙着眉，歌声变得越来越尖厉，楚歌能够感受到那些古怪的东西已经离她们很远很远或者说彻底沉寂了下来，于是她握住了小呆的手，示意她停下来。

    小呆吐了口气，刚刚的歌声耗费了她很大的心神，她冲楚歌腼腆地笑了笑，宝蓝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楚歌浅笑，抬手，小呆见状赶忙低下头，楚歌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辛苦你啦。”

    小呆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一点也不累，楚歌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会不累，人鱼的歌声若是没能诱惑到人，是会遭到反噬的。

    她抬头看向黑色的夜幕，金色的铃铛暗淡了许多，永夜带来的寒气一直都在，只是被铃铛阻挡了，现在看来，它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再想到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东西冒出来，楚歌心里沉甸甸的，她没把握能带着小呆走出去，更何况现在无法传讯出去，她们仿佛被封锁在了黑暗里。

    即使之前她已经告诉了钟会永夜的事情，即使麒麟卫应该已经反映了南冥的巨变，可是她无法把自己的位置传递出去，那么在无边无涯的永夜之中，谁又能发现她们这沧海一粟呢？

    ……

    ……

    深渊不断往外冒着寒气，永夜降临，黑夜渐渐弥漫上了陆地，但并未引起恐慌，靠近南冥的陆地大多时候本就处于黑暗之中，因此大多数人只是把它看作是正常的节气变化，没有人会想到这次的永夜会带来地狱。

    ……

    ……

    一年一度的清泉节到了，清泉镇变得热闹异常，毕竟清泉节后，雨季结束，大多数人都要离开清泉镇了。

    清泉节一共有七天，这七天是观赏昙花最好的时候，而清泉镇的镇长在第一天举行了仪式庆祝清泉节的开始。

    王易站在巷子里，看着广场上清泉镇的镇民燃起了篝火，边跳边唱，美酒飘香，行人如织，而酒楼上则坐满了人，柳家两兄弟正坐在窗前眺望，与旁人无异，事实上，他们正在搜寻行迹可疑的人。

    前往清泉镇破阵的弟子都四散在角落里，做着和柳氏兄弟相同的事情，他们之前商量后一致认为，西昊人最有可能在清泉节的第一天动手。

    虽然清泉节有七天，七天皆热闹，但唯有第一天的事情最多最混乱，最容易动手脚，而七天之后大阵也足够成熟，这七天的人正好可以作为养料。

    “追！”就在这时一直待在街角的谢奎突然发现有一个黑衣人形色诡异，他赶忙上前查探，却直接被人拍了一掌，也是这一掌让他发现了端倪，这黑衣人用的是西昊的功法。

    他赶忙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众人见状赶忙分出一部分人追了上去，西昊的人多用阵法、蛊等方式修炼，因此本身的境界并不高，只要防止不被下蛊，基本不会有什么，所以没有人把这当做是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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